琴酒总是这样在她的世界肆意妄为。
他越肆意，她便越情难自抑？
情？澪在身体极致愉悦的战栗里产生了一个自觉荒唐的念头：
或许她是爱慕琴酒的？
她很快地否认。
这是不可能的，琴酒并没有教过她爱是什么。
在她像白纸一张的岁月里，
她天然地依赖他，因为「哥哥是最重要的人」这个信念对琴酒言听计从。
除此之外，学习的是如何当一个合格的杀手。
而现在，记忆恢复，
她的意识里，懂得爱的是工藤深夜。
工藤深夜是不会爱琴酒的。
心脏涌起窒息般的痛楚。
身体也在此刻摘到了花树枝头最高的一朵花。
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琴酒坐起身，阴影如衣披在澪雪白的身体上。
他问她：“怎么哭了？”
她抬起一只手遮住双眼，说谎道：“你弄疼我了。”嗓音哑哑的，尾音略长，听起来像撒娇。
“真的？”
“你以后轻一点好不好？”
“好。”琴酒看向她锁骨处的吻痕。
云霭沉沉，挡住月亮。房间越来越昏暗。
琴酒拿出壁柜里的一床薄被，展开。
他躺下将澪揽入怀中，从背后抱着她。
澪听着琴酒沉重缓慢的呼吸，轻轻握住他放在她腰上的手。
她问：“你...需要我吗？”
她更换了动词，没有使用“爱”。
“嗯。”他回答。
满目冷寂漆黑的夜色。
澪想起今天离开租住的房屋时，回头看见那只毛绒小黑兔玩偶趴在沙发扶手上。
泪水盈眶。
她唯一的容身之所是琴酒，她再次确认了这点。
窗外，天渐渐下起小雨。
屋内的他们依偎着沉沉睡去。
她梦见了七年前与黑羽快斗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
十月中旬，天近秋凉。
风把云烟吹得一丝不剩，她和黑羽快斗坐在海边礁石上。
“深夜，等下次见面，我有话想告诉你。”
“好，我也是。”
那时候，她想，书页里藏着的花瓣可以贴在信笺上。信笺里要写很多很多话，送他。
工藤深夜很喜欢黑羽快斗。
雨幕茫茫，风吹动檐下的风铃，叮铃作响。
千穗理夫人在整理账簿。
看着纸上乏味的数字，她想起琴酒。
九年前，琴酒接管十六夜，彼时她不过十七岁，跟着当时的女将做事。
初见琴酒时，她被他深深吸引了。
他每次来，总会让她陪着他，总是会凝视她的眼睛。
长长的对视，令她产生了绮念。
首到一个雨夜，他来十六夜找她，似乎是刚杀了人。
衣服上有血。
被雨水冲淡了，在藤席上留下浅粉色的水迹。
那晚，他喝了很多酒。
在她被他可爱到，想要试探地亲吻他时。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问她：“澪，你说的‘心’是什么？”
澪？一个名字。
她刹那间意识到一首以来他注视着的不是“千穗理”而是“澪”......
那天之后，琴酒便很少来十六夜了。再后来，她听说琴酒有了“妹妹”。
当时只匆匆一瞥，今日才得知琴酒称呼她“澪”。
千穗理夫人合上摊开的账本。
她走到窗边，伸出手，任由冰凉的雨丝落在掌心。
从前，她见琴酒大人这样做过。
翌日早晨，
澪醒来时，琴酒己经离开了。
千穗理夫人刚好送早饭来，留在屋里更换桌上瓷瓶里的插花。
澪看见衣服落在窗边，掀开被子，起身走过去。
千穗理夫人闻声回头，手里执着的一支桔梗花掉到地上。
澪的身体寸缕不着，雪白的肌肤衬得绛红色的吻痕格外显眼。
澪捡起衣服。
她注意到千穗理夫人正盯着她的身体发呆。
澪犹豫地问：“夫人您在想什么？”
千穗理夫人回过神，拾起桔梗花，微笑道：“没什么，只是你毫无顾忌的举动令我有些意外罢了。”
“嗯。”澪埋头穿衣服。
千穗理不知为何产生了想逗一逗澪的心思，于是问：“如果我说想要触碰你的肌肤呢？”
是羡慕？是嫉妒？还是怜惜？
她的确有想要抚摸澪身上吻痕的心思。
“诶？”澪扣衬衫扣子的手一顿，她惊讶地望向千穗理夫人。
愣了几秒，澪看着千穗理夫人手中的桔梗花。
“可以，我不介意。”说完还解开了一颗纽扣。
“哈哈。”千穗理夫人掩唇笑起来，发簪的流苏晃动。“我骗你的啦！快来用早饭吧！”
她笑出了泪花，美丽的脸颊飞上红晕。
澪走到矮桌边，拉过一个蒲团坐下。
早饭是白米粥，烤竹荚鱼，厚蛋烧，腌萝卜，味噌汤。
千穗理夫人托腮观察用餐的澪，忽然说：“琴酒大人有工作先走了。”
“嗯，我想也是。”澪舀了一勺粥。
“叩叩”
纸拉门被敲响。
门外的人说：“夫人，有两位贵客想预约的时间冲突了，请您定夺。”
千穗理夫人起身，“看来我也该去忙了，你可以随时离开。”
澪礼貌地点点头。
千穗理夫人走后，澪的手机嗡嗡震动。
她一看，是鬼弥矢斗的电话。
眼神变暗，现在他应该被警方追查了才对，怎么有空打她的电话。
怕千穗理夫人又回来听见些什么。
澪拒接了电话，改用短信问：「你有什么事？」
鬼弥矢斗很快回复：「月崎，我想见你。」
她打算试探一二：「昨天我接到了警察的电话，问话的语气就好像店长你是什么案件的嫌疑人，我不想和你见面。」
鬼弥矢斗的短信一条接一条：
「你真的猜不到我为什么想见你吗？」
「托浅川的福，我才知道警方在调查我呢。不然就傻傻地回米花町了。」
言语逐渐嚣张，首到：
「你认识那条手链的主人，对吧？」
澪的呼吸一滞，眸中骤生寒意，「你确定要对我摊牌？」
没有窗的房间里，墙上的排风扇呼呼地转。
鬼弥矢斗对着被绑在椅子上虚弱的铃木园子举起手机。
“咔嚓——”
闪光灯闪烁。
他满意地发送照片。
「月崎，我很开心，我们是同类。」
「月崎，这个女孩会死在我手里，你想救她的话，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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