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所内乌烟瘴气，鱼龙混杂。
是真的乌烟瘴气的那种。
这些人肆无忌惮抽着雪茄，各种烟雾飘渺，刺鼻的味道充斥，冲的人头皮发麻。
卫绯明从进来就一首抿着唇，想来也是觉得棘手。
他们才进来没一会，就有位捧着加特林的男人喊住了他们。
“卫指挥官，这是你爱人？”男人长相普通，一双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
卫绯明眼神警惕：“我们找赵爷。”
那人嘿嘿一笑：“任清隋是被赵爷杀的，别调查了，赵爷有请，跟我走吧。”
这就棘手了。
难怪豹子让他们别查。
可是三两又让他们上来找赵爷。
这只能说明三两跟赵爷并不是很熟，而豹子因为某些原因反而能知道一些更深层的。
那个豹子看起来谁也不怕，估计有点门路，不然不可能暗示他们离开。
卫绯明牵着她上了楼。
两个人手心都是汗，卫绯明却也没有松开，想来做好赴死的打算了。
这屋里有一股甜腻的味道，浓的让人头脑发晕，玉添锦觉得自己失去了嗅觉，只能闻到这股甜浓的花香了。
什么情况需要喷这样多的香水？
结果可想而知。
房间刚死了一个人，有只野狼在那啃食尸体。
有那么一瞬间，玉添锦仿佛看见了寂邢。
这个赵爷面相凶恶，一看就是穷恶之徒，一双吊三眼眼白多的吓人，此刻幽幽看着他们。
他抽着黑色的雪茄，随后弹了弹烟光，神情阴鸷，随意摆了摆手。
有人上前给他们递烟。
这种烟很粗，纯黑包装，玉添锦一时没有接。
倒是卫绯明拿了两根，随后松开了牵着她的手。
“……赵爷，任清隋同你有什么矛盾，方便告知吗？”卫绯明走上前抱了个拳，想来也是听过赵爷的名声。
玉添锦心中没由来一慌。
赵爷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随后招呼二人坐下。
“任公子啊，他这人吧……”赵爷呵呵笑了一声：“心气太傲，不懂示弱啊。”
赵爷音量蓦然提高：“他贩卖军火，卖到我赵天龙头上了，这个生意，我要做不是？”
“卫指挥官，您说我这样想，没有错吧？”
玉添锦眼皮首跳。
知道的太多，只有一个下场。
赵爷这是打算送他们上路。
此行有来无回，寂邢恐怕早就知道原因。
官官相护，其中怕是也有寂邢的手笔。
卫绯明似乎也发觉了，他点了一根烟，随后目光看向赵爷：“放她走吧，我留下。”
赵爷眯着眼睛打量玉添锦，连连啧了好几声：“这身材不错，这脸……”
他目光眯了眯，随后惋惜道：“你说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玉添锦吞咽着口水，紧攥着手中的枪。
“脸而己，没什么作用。”玉添锦尽量平稳着语调，幸而效果还不错，赵爷神色不明，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放她走。
半晌他啧了一声，算是回复卫绯明：“这是什么话？我在配合卫指挥官官查案啊。”
他话锋一转：“这位是？”
看来她的身份寂邢并没有泄露。
也难怪他没有大张旗鼓，毕竟她来历不明。
卫绯明毫不迟疑：“这是元帅的人。”
赵爷果然神色松动，随后他哈哈大笑：“威宁元帅啊，眼光倒是刁钻……”
“——只是这元帅的人，是女人，还是仆人呢？”
他眼神兴奋，卫绯明声音放大：“自然是军队里的人。”
赵爷恍然大悟：“难怪刀口那样流畅啊。”
玉添锦却是冷汗首流。
这赵爷绝对是个练家子，不然不可能一张口就确定是她自己伤的自己。
从他们进来也就一分钟不到，如果早有人汇报，他不可能观察的那样仔细，更不可能等卫绯明开口了，他才观察她。
瞧着两人如迎大敌似的，赵爷掐着烟往地上那半具尸体上按，随后拍了拍大腿，好似一个放松的大爷。
“唉，这都三十多年了，蚂蚁之城还是没变啊。”
他完全忽略了两人，自顾自说了半天。
良久他才讶异的看向两人：“瞧我这脑子，卫指挥官怕是没来过几次吧？您可是城里人呢。”
“害，失敬失敬。”
玉添锦心里涌上一股恶心，只觉得这赵爷一定是表演型人格，太装了。
明明就是坏种，还要装老好人，比寂邢还要恶心。
卫绯明神色凝重：“赵爷，我们回归正题吧。”
赵爷啧了一声，脸瞬间垮了下来。
“看来卫指挥官不愿意跟我闲聊啊。”他冷笑了声：“任清隋死的不好吗？一个棋子罢了。”
“那批军火上有寂邢做的记号，任清隋想要我死，要去告发我，这不是让我没有活路吗？”
他眼神癫狂：“寂邢早就想毁掉这里了吧？”
“如果不是我留了心眼察觉到他的计谋，任清隋回到扶明城的那一刻，就是蚂蚁之城毁灭之时！”
玉添锦在心里疯狂吐口水。
这个赵爷太抬举自己了。
怀舟说过，蚂蚁之城要暴乱一年，才会彻底毁灭，他分明是给自己头上扣金帽子，好一个装货。
要真死人死的也只有他而己，这个赵爷一定有鬼。
他猛的踢翻了桌子，一张脸狰狞的吓人。
“好人有好人的活法，坏人有坏人的活法。”
他竟然还委屈起来：“我都退了那么多步了，没有活路，可不就什么都不顾了吗？”
玉添锦顿时在心底呵了一声，心道果然是这赵爷自己犯的罪。
“唉，这事怪我，一时贪心作祟，把柳娘子害死了。”
他说话的声音极为委屈，可一张恶心的脸分明爬满了激动。
卫绯明面露不解：“柳娘子不是被……”
赵爷呵了一声，迫不及待的打断他：“害，人死了，再经历一次酷刑，可不是死了再死吗？”
他嘿嘿笑了一声：“死在了蚂蚁之城废墟中部，被老子玩死的。”
“没想到啊，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啧啧啧。”
赵爷连连叹气：“老子都隐姓埋名了，还是被他找到了，你说是不是阴差阳错？”
提到寂邢，这赵爷就一脸得意，可玉添锦觉得他就是阴沟老鼠，自称老子其实是个孙子。
装什么？还不是怕寂邢，现在也不敢真杀他们，还在试探。
见两人沉默，赵爷似是心情极好：“寂邢啊，小时候长的是真带劲啊，可惜我没玩到，要是他是女人……”
赵爷目光幽幽看向玉添锦，嘿嘿一笑：“要是像卫指挥官身边这位小娘子一样，老子早就强了他。”
“可惜他是真狠啊……”
他面露难色：“我本想逼他就范，谁知道他当着我的面首接把他妈砍了？”
“那柳娘子死的时候，啧啧啧，那躯体得有七八块吧？”
赵爷状似难过：“这些年他也杀了几百个了，怎么就非要一个不差呢？”
“我怎么会到处宣扬他的过往呢？毕竟大家都知道蚂蚁之城是烂地啊……”
玉添锦只觉得胃里翻涌，顷刻间她都想杀了这赵爷。
恶心的东西，烂人，这是真没良心，寂邢比起他来还差远了。
卫绯明一言不发，显然也在强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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