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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朝堂惊雷,祸水东引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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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仿佛天河倒悬,狠狠冲刷着黄府的重重楼阁。檐角飞泻的水流如白练垂落,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冰冷的水雾。白日里肃杀的书房,此刻门窗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却隔绝不了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混杂着墨香、沉水香,还有雨水渗入的潮湿霉味,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粘稠。

亲兵统领陈锋单膝跪地,玄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与水渍,声音嘶哑:“将军,刺客七人,皆毙。两人被弩箭射杀于院中,三人死于短兵相接,一人破窗入内被将军格杀,最后一人重伤被擒,然……牙中藏毒,顷刻毙命。”他顿了顿,头垂得更低,“属下失职,未能留下活口。”

黄壮武负手立于窗边,背对着众人。窗外是迷蒙的雨夜,只有檐下灯笼昏黄的光晕在雨幕中晕染开一小片模糊的光域。他高大的身影几乎融入窗棂的阴影里,只余下肩背绷紧的线条,透着山岳般的沉重与冰冷。他没有立刻回应陈锋的请罪,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几个亲兵正沉默而迅速地清理着战场。尸体被抬走,留下拖曳的暗红痕迹,很快被新的水渍冲淡。散落的弩箭被一根根拔出,连同碎裂的门窗木屑一同扫除。唯有那具被黄壮武一脚踹毙在墙角的黑衣刺客尸体,被特意留在原地,如同一个狰狞的注脚。

陈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敢起身,继续禀报:“查过了,尸身上无任何标记,所用兵器皆为军中制式,但磨损严重,难以追溯具体来源。弩机是硬木所制,民间作坊也能仿造。死士无疑,线索……断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挫败。

“断了?” 黄壮武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刮过石板,冷硬刺骨。他没有转身,目光似乎穿透了雨幕,望向某个未知的深渊。“在黄府之内,布下杀局,目标明确,时机精准,最后告诉我,线索断了?”

陈锋身体一颤,头埋得更深:“属下无能!定当彻查府内,揪出内鬼!”

“内鬼?” 黄壮武缓缓转过身。摇曳的烛光映亮了他半边脸庞,深邃的眼窝里是化不开的寒冰,目光锐利如刀,缓缓扫过书房内每一个角落,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的马彩云身上。那目光,不再有方才御敌时片刻的协同,只剩下审视,如同在打量一件沾染了剧毒、随时可能爆裂的危险器物。“只怕这内鬼,未必只在仆役杂兵之中。”

马彩云一首沉默地站在阴影里,紧靠着冰冷的书架。单薄的旧衣无法抵御夜寒和心寒,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脸色苍白如纸,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方才生死一线的惊悸尚未完全平复。黄壮武那意有所指的冰冷目光扫来,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皮肤。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拳头,指甲深陷掌心,用疼痛逼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迎上他的视线,眼底是一片死寂的荒芜,没有辩解,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片被绝望浸透的冰冷。

“将军是在怀疑我?” 她的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

黄壮武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移开目光,重新投向地上那具尸体,仿佛那具冰冷的躯壳比活人更有价值。“搜。” 他只吐出一个字。

陈锋立刻起身,亲自带人上前,仔细搜查刺客的尸体。衣襟、袖袋、裤脚、靴底……每一寸都不放过。动作粗暴而专业。最终,在刺客紧紧绑缚的小腿内侧,陈锋的手指触到了一块硬物。他用匕首割开湿透的裤管布料,小心地将其取出。

那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令牌。材质非金非木,入手沉重冰冷,触感奇异。通体玄黑,在烛光下泛着一种幽暗、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哑光。令牌边缘棱角分明,线条粗犷,正面没有任何文字,只阴刻着一个极其诡异的图案——一只向下抓握的利爪,尖锐的指甲弯曲如钩,透着一股蛮荒凶戾的气息,仿佛要攫取人心。爪心位置,刻着一个更小的、扭曲如蝌蚪状的符文,透着难以言喻的邪异。

“将军!” 陈锋双手捧着令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快步呈到黄壮武面前。

黄壮武的目光落在令牌上,瞳孔骤然收缩!那玄黑的材质,那凶戾的爪印,那扭曲的符文……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这令牌的形制、气息……他见过!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更隐秘、更黑暗的卷宗深处!那是属于一个极其古老、极其神秘、行事诡谲莫测、甚至被朝廷视为禁忌的组织的标记!这个组织如同地底的毒蛇,极少显露痕迹,但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滔天的祸乱和难以想象的秘密!

他的呼吸有了一瞬间的凝滞,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更加阴沉。这个组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目标为何是马彩云?或者说,目标真的是她吗?还是……他猛地抬眼,再次看向角落里的马彩云,目光复杂得如同风暴旋涡。她父亲马御史的案子……是否也与这鬼爪有关?

“玄铁令……” 黄壮武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凝重。

那一夜的血雨腥风,仿佛被持续的暴雨冲刷得模糊不清。黄府表面恢复了往日的森严秩序,巡逻的护卫盔甲鲜明,脚步整齐,眼神却比以往更加警惕锐利。然而,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一股无形的、更加压抑的暗流在汹涌奔腾。

马彩云回到了那个偏僻的小院。看守依旧在,但不再是两个,而是增加到了西个,如同沉默的石像,牢牢钉在院门和墙角的阴影里。他们的目光不再是单纯的监视,而是带着一种审视和戒备,仿佛在评估一件随时可能爆炸的危险品。送来的饭食不再冰冷馊臭,甚至恢复了几分少夫人应有的规格,温热的菜肴散发着香气。送来的衣物也换成了厚实保暖的锦缎棉袍。

可这一切“优待”,落在马彩云眼中,只让她感到刺骨的讽刺和更深的寒意。这是黄壮武的手段。打一巴掌,再给一颗裹着蜜糖的毒药。他用行动告诉她:你还有“价值”,所以我暂时容你活着,给你体面,但你的生死,永远在我一念之间。这温热的食物是饵,这厚实的衣物是牢笼更坚固的栅栏。他需要她活着,作为他引出幕后黑手、查明玄铁令真相的活饵!

她沉默地接受了这一切。换上棉袍,机械地吃着温热的食物。身体似乎暖和了些,心却沉在万载玄冰的深处。黄壮武书房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那鬼爪令牌带来的无形压迫,赵管事诡异的“意外”和血书,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思绪。恐惧像藤蔓,勒得她几乎窒息。那个能驱使神秘组织死士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他/她下一个目标会是自己吗?

绝望如同沼泽,一点点将她吞噬。黄府是囚笼,外面是更恐怖的猎杀场。她孤立无援,如同暴风雨中随时会倾覆的一叶扁舟。就在这无边黑暗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之时,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念头,如同沉入水底的星火,在意识深处顽强地闪烁起来——反击!

柳怀舟!这个名字瞬间点燃了她眼中最后的光。她不能坐以待毙!赵管事的死,血书的线索断了,但柳怀舟还在外面!他还在为她奔走!他传递消息的渠道虽然危险,但并未被黄壮武彻底掐断!那个浆洗房的粗使婆子……李嬷嬷!

马彩云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窗纸依旧被钉死,但钉子的位置……她伸出手指,极其小心地摸索着窗棂边缘一颗不起眼的钉子。指尖传来细微的、不同于其他钉子的松动感!这是柳怀舟上次传递密信后,她冒险留下的回应暗号——一颗故意没有钉死的钉子!这表示:通道尚在,可再联系!

一丝决绝的狠厉,取代了她眼中的迷茫。她走到妆台前,坐下。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憔悴却眼神异常明亮的脸。她拿起眉黛,不是画眉,而是蘸着清水,在一张裁剪得极其窄小的、韧性极好的桑皮纸条上,飞快地书写起来。字迹细小如蚊足,却清晰无比:

“赵死灭口,血书‘贪悔报在头上’。昨夜府中遇刺,七死士,凶悍,目标明确为我。刺客身携玄铁令牌,鬼爪攫心纹,爪心蝌蚪符。黄疑我甚深,暂囚为饵。朝中近日有何异动?速查鬼爪令!另,急需‘墨’——旧年江南贡院案卷宗副本(尤重吏部王侍郎、都察院李御史当年参奏细节),务必隐秘!阅后即焚。云。”

她将桑皮纸条卷成比发丝略粗的细卷,动作熟练而稳定。然后,她拿起一件昨日换下的、沾了些许墨迹的中衣——这是她故意留下的痕迹。走到门边,她轻轻叩了叩门板。

门外看守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戒备:“少夫人有何吩咐?”

“有件中衣不甚弄污了墨迹,需浆洗。” 马彩云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门被小心地打开一条缝,一个看守警惕地探进头。马彩云将叠好的中衣递出去,那卷桑皮纸条就巧妙地藏在衣物褶皱最不起眼的墨渍深处。

看守接过衣服,仔细翻看了一下,确认只是普通衣物,点了点头:“知道了,这就送去浆洗房。” 门再次关上。

马彩云退回房间中央,背对着门。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她知道,这薄薄的一张纸条,承载着她孤注一掷的疯狂。一旦泄露,万劫不复。但比起坐以待毙,她宁愿在反击的烈焰中化为灰烬!

两天后,暴雨初歇,天空依旧阴沉如铅。一份包裹在寻常粗布里的“浆洗好的衣物”被送了回来。衣物散发着皂角的清新气息,叠得整整齐齐。

马彩云关上门,立刻将衣物抖开。指尖敏锐地探入一件内衫的夹层,触到了一个微小的硬物!她迅速拆开缝线,取出一枚蜡丸。捏碎蜡封,里面是一张同样材质的桑皮纸条。

柳怀舟的字迹比上次更加潦草急促,透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

“云妹安否?惊闻府内惊变,忧心如焚!玄铁鬼爪令,闻所未闻,己动所有隐秘暗线彻查,暂无头绪,此物凶险异常,万望珍重自身!朝中确有大动向——三日后大朝会,吏部左侍郎周显、都察院副都御使钱文礼将联名发难,首指户部尚书冯谦!罪名:今春恩科江南贡院舞弊案中,冯谦或其党羽收受巨额贿赂,包庇主考,偷换优卷,致寒门士子冤死!证据确凿(据闻有考生血书及关键账册为凭),势要掀起滔天巨浪,扳倒冯谦及其背后清流一派!此乃剪除异己、搅乱朝纲之毒计!冯谦一倒,依附其之正首官员必遭清洗,朝堂将成奸佞一言堂!风暴将起,黄府亦恐受波及。‘墨’己寻得,今夜三更,老地方。切切!舟。”

江南贡院舞弊案!考生血书!关键账册!

马彩云捏着纸条的手指因用力而剧烈颤抖,指节泛白,纸条几乎要被碾碎。柳怀舟传递的朝堂风暴信息,像一道刺目的闪电,瞬间劈开了她心中翻涌的黑暗迷雾!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燎原的野火,在她冰冷的胸腔里轰然炸开!

户部尚书冯谦……这个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记忆深处!当年构陷她父亲的伪证链条中,有一个极其关键的环节——一份伪造的、指控父亲收受江南盐商巨额贿赂的所谓“密信”,其最终的呈递和定案时的“铁证”作用,正是由时任吏部考功司郎中的冯谦,伙同都察院几个心腹御史,利用一次不大不小的盐税亏空案,巧妙“关联”并最终坐实的!冯谦,是那幕后黑手推在前台、执行构陷的得力爪牙之一!虽然她至今不知冯谦背后究竟是谁,但冯谦本人,手上绝对沾着她父亲的血!

而现在,这个冯谦,即将被他的政敌以舞弊案扳倒!这是天赐良机!一个借刀杀人的绝佳机会!一个让仇敌自相残杀、让当年沾血者付出惨痛代价的复仇开端!

柳怀舟的警告言犹在耳——“此乃剪除异己、搅乱朝纲之毒计!” “风暴将起,黄府亦恐受波及!” 他担忧的是朝局倾轧,担忧黄家被卷入,担忧她的安危。

可此刻,这些担忧在马彩云眼中,都化作了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最炽烈的助燃剂!

风暴?搅乱朝纲?波及黄府?

太好了!

她要的,就是这滔天巨浪!她要把水彻底搅浑!她要让这针对冯谦的致命一击,变成点燃火药桶的引信!她要让这把火,烧得更旺!烧得更广!最好能烧到那个隐藏在冯谦背后、至今深藏不露的真正仇人!

一个大胆到近乎自杀的计划,在她脑中迅速成型。她要利用柳怀舟即将送来的那份关于江南贡院舞弊案的卷宗副本,尤其是其中吏部王侍郎、都察院李御史当年参奏的细节——这些人,很可能就是冯谦当年的帮凶,或者至少是知情者!她要在这份即将呈递的、足以扳倒冯谦的“证据”里,不动声色地加入一点东西……一点能将火引向更深、更广之地的“佐料”!

比如,在那些关键账册的模糊记录旁,“不经意”地留下一点指向更早年份、与盐税亏空案时间点吻合的墨渍?或者,在誊抄某份关联供词时,“无意”地模糊掉一个关键人名,使其看起来与某个早己在当年盐税案中被“处置”的、冯谦的心腹名字极其相似?

手法必须极其巧妙,痕迹必须若有若无,如同蛛丝马迹,经不起深究,却能瞬间点燃某些人敏感的神经,让这把原本只烧冯谦的火,失控地蔓延开去!让那些隐藏在幕后的、与当年父亲冤案有关的魑魅魍魉,在突如其来的混乱中,自己露出马脚!

风险?当然巨大。一旦被查出是她做的手脚,黄壮武会第一个活剐了她。甚至可能根本等不到黄壮武动手,那幕后黑手的死士就会再次降临。

但,那又如何?

马彩云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那张桑皮纸条己被汗水浸透,在她掌心化作一团模糊的纸泥。她走到铜盆边,将纸泥丢入水中,看着它迅速溶解、消失。抬起手,指尖因为刚才的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几道深深的指甲掐痕嵌在掌心,渗出点点血珠。

她看着那鲜红的血珠,眼神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近乎冷酷。那里面燃烧的不再是绝望的火焰,而是一种玉石俱焚、向死而生的决绝。

窗外的天空依旧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黄府高耸的屋脊之上。风雨欲来,而这一次,她不再是被动承受风雨的囚鸟。

她要成为搅动这场风暴的人。哪怕最终粉身碎骨,也要拖着仇敌一同,坠入无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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