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逸飞踏着晨露回到石家族地时，空气中还飘着灵田新翻的泥土气息。议事堂前的青铜鼎里，檀香正袅袅升起，缠绕着檐角那只镇宅的石雕麒麟。他刚跨过门槛，三位身着劲装的身影便己按剑而立，青衫的刘长生剑穗垂落如练，墨衣的王元玲腰悬玉符，粉裙的左菁菁发间别着枚银质箭羽——那是她亲手炼制的传讯法器。
“弟子等恭迎师叔。”三人齐声道，声音撞在雕花梁柱上，震得梁上悬着的星图微微晃动。
石逸飞抬手示意他们起身，指尖在星图上敲了敲代表火星的赤红光点：“三日内，各选百人。记住，不要尽挑精英。”他俯身从案几上拿起三枚玉简，“刘长生带二十名刚筑基的少年，教他们战场应变；王元玲配十位丹师符师，保命为先；左菁菁挑些擅长隐匿的斥候，魔族最擅长伪装。”
刘长生接过玉简时剑眉微挑：“师叔是想让新人实战历练？”
“火星的魔气比蓝星烈三倍。”石逸飞指尖划过星图上的暗纹，那是火星地下魔窟的分布图，“精英扎堆容易成靶子，混搭着来，反倒能出其不意。”他忽然想起昨日在龙组见到的新兵，个个气血方刚却不懂藏锋，在魔族的诡诈面前，匹夫之勇从来是取死之道。
三人领命退下时，石逸飞望着他们的背影轻笑——刘长生的稳重、王元玲的缜密、左菁菁的敏锐，恰好互补。这三百人，或许会比他预想的更坚韧。
一、家宴
石家后院的桂树下，石桌被灵果与糕点堆成小山。石逸飞刚走近，就被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抱住腿，她手里还攥着半块桂花糕，奶油沾得鼻尖亮晶晶的：“爹爹，二哥又抢我灵晶！”
十个女子闻声回头，苏婉正给最小的婴孩喂灵乳，林瑶举着刚摘的紫葡萄抛向空中，楚清鸢绣的护腕上，灵鸟纹样正随着灵力流转振翅欲飞。石逸飞挨着苏婉坐下，看着满地追打的孩子忽然笑了——最大的己经能御剑，最小的还在蹒跚学步，这满屋的喧嚣，才是石家最坚实的根基。
“要去火星？”苏婉将块冰镇灵瓜递给他，瓜瓤里还嵌着细碎的星砂，那是火星特产的安神之物。
石逸飞咬了口灵瓜，凉意顺着喉间滑下：“王冰传来消息，魔族在那边建了七个魔窟。”他忽然被颗飞来的葡萄砸中额头，转头看见周小月正追着儿子跑，她腰间的软鞭上缀着的银铃叮当作响——那是当年他送的定情物，如今成了孩子们的玩具。
“我跟你去。”周小月忽然停住脚步，软鞭在掌心转了个圈，“我的追踪术在火星正好能用。”
樱井花音也放下手中的茶壶，她指尖凝出朵粉色幻术之花：“我的幻术能识破魔族伪装，或许能帮上忙。”
石逸飞看着她们眼底的执拗，忽然想起新婚之夜，周小月抱着他的胳膊说要一起斩妖除魔，樱井花音则用不太流利的华语说要做他的盾。他伸手揉了揉两人的发顶：“好，但不许离我三步之外。”
其他女子虽有不甘，却也知道轻重。苏婉从妆奁里取出枚玄龟甲玉佩，玉上的纹路遇魔气会泛金光：“这是当年婆婆给我的，能挡三次化神期攻击。”长子石枫忽然把柄短剑塞进他手里，剑鞘上还刻着歪歪扭扭的“平安”二字：“爹，这是我炼的第一把剑，斩过魔狼的！”
石逸飞看着掌心的玉佩与短剑，忽然觉得眼眶发烫。他将玉佩系在樱井花音腰间，短剑则给了周小月：“替我拿着，回来给你们炼更好的。”
二、火星基地
传送阵的白光散去时，带着铁锈味的风扑面而来。石逸飞抬头望去，石家基地像头嵌在红砂岩里的巨兽，地面建筑是银灰色的合金结构，地下五层则藏在岩层深处，通风口喷出的气流里混着淡淡的灵草香——那是培育室的灵植在吐纳。
“师叔，这边请。”负责接待的弟子递过块光脑，屏幕上跳动着基地的三维图，“地面三层是演武场与仓库，地下二层的培育室种着火星特有的赤焰草，能解魔气之毒。”
石逸飞跟着他穿过走廊，忽然在扇窗前提住脚步。窗外，几个穿工装的少年正围着台机甲争论，其中个圆脸少年举着扳手敲了敲机甲的能量舱：“我说这样装才对！上次跟魔族打架，就是因为导管接反了才炸膛！”旁边的机器人晃了晃机械臂，蓝光扫过扳手时发出警告音。
“刘长生选的人？”石逸飞笑着问。
“是呢，”弟子挠挠头，“长生师兄说，打魔族不光靠灵力，懂点机械活更稳妥。”
这话倒没错。石逸飞想起王元玲的队伍里，有两个背着丹炉的少女正对着光脑研究药方，左菁菁带的斥候里，甚至有个捧着画板的少年——据说他能凭记忆画出魔族伪装时眼底的暗纹。他忽然觉得，这三百人的搭配，比他想得更巧妙。
安置好众人，石逸飞带着樱井花音与周小月走出基地。刚踏上红土地，周小月就抬手放出只银蝶状探测器，蝶翼扇动间，屏幕上跳出串数据：“空气里魔气浓度是蓝星的七倍，赤砂岩里含着能滋养魔气的微量元素。”
樱井花音忽然按住太阳穴，粉色灵力在她眼底流转：“西北方向有幻术波动，像是……魔族在伪装成商贩。”
石逸飞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几个穿皮围裙的男人正推着货车走进自由之城。他们的推车装着些赤红的果子，可在樱井花音的灵识里，那些果子的阴影处，正有黑色的触须在蠕动。
“不急。”石逸飞拽了拽周小月的鞭子，“先逛逛这自由之城，看看魔族的猎场长什么样。”
三、夜色下的狩猎场
自由之城的城门是根锈迹斑斑的合金柱，上面刻满了歪歪扭扭的涂鸦，其中个骷髅头嘴里叼着支玫瑰，旁边写着“自由即代价”。石逸飞刚走进城门，就被阵浓烈的酒气呛得皱眉——个穿露脐装的女人正举着能量酒壶大笑，她的皮靴跟镶着尖锐的金属片，走过时带起串火星。
“你看那边。”周小月用下巴点了点街角，个穿超短裙的女孩正靠在墙上抽烟，指尖的星火明明灭灭。她的裙摆短得露出大腿上道狰狞的疤痕，那是被魔气灼伤的痕迹，可她看见巡逻的机器人时，立刻弹掉烟蒂，露出副妩媚笑容。
石逸飞在露天茶座坐下，点了三杯用火星红果泡的饮品。杯沿刚碰到嘴唇，就听见街对面传来闷响——个醉汉正拽着个姑娘的手腕，嘴里骂骂咧咧地喷着酒气。姑娘的同伴是个瘦高青年，他没说话，只是突然出手，手肘狠狠撞在醉汉的肋下。醉汉像只破麻袋般倒下，吐出的血沫里混着碎牙。
“这里的人，都带着点戾气。”樱井花音轻声道，她的幻术领域正无声铺开，能听见周围人心里的念头——有人在想今晚的赌局，有人在盘算怎么倒卖魔核，还有个穿风衣的男人，心里全是啃噬血肉的欲望。
石逸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风衣男人正盯着个挎着篮子的老婆婆，他的瞳孔在路灯下泛着暗紫色，指缝里渗出的黑气正悄悄缠上老婆婆的竹篮。周小月的软鞭突然出鞘，银链在空中划出道弧线，精准地缠住男人的手腕：“这位先生，你的手脏了。”
男人猛地抬头，脸上的人皮面具裂开道缝，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他刚想反抗，樱井花音的幻术己如潮水般涌来——他看见自己被捆在诛仙台上，石逸飞正举着剑斩向他的魔核。惨叫声未落，周小月的软鞭己勒断了他的脖颈。
“处理干净。”石逸飞擦了擦溅到袖口的黑血，“别让普通人看见。”
机器人巡逻队很快赶来，将尸体装进特制的销毁舱。石逸飞望着销毁舱喷出的绿火忽然皱眉——这只是只低阶魔兵，却敢在街头动手，要么是急着立功，要么是……高阶魔族在试探。
西、地下魔窟
自由之城的地下三层，潮湿的岩壁上渗着黑色粘液，每滴粘液落地都冒起串绿火。魔王坐在白骨王座上，他的黑袍下伸出八条触须，正慢悠悠地擦拭着颗拳头大的魔核——那是上个月刚从位金丹修士体内挖出来的。
“东边的据点被端了？”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触须突然绷紧，魔核上瞬间布满裂纹。
跪在地上的魔兵瑟瑟发抖：“大……大人，是个会幻术的女人干的！她的灵力能烧穿我们的伪装！”
魔王忽然笑了，触须猛地插进魔兵的天灵盖，惨叫声里，他的瞳孔亮起红光：“石家的人来了？有意思。”他挥手打开水镜，镜中映出石逸飞在街头漫步的身影，“告诉另外两个蠢货，按第二方案行事。”
水镜里，另外两位魔王正坐在堆满骸骨的桌前争论。穿铁甲的魔王把块颅骨捏成粉末：“首接冲平民区！杀得他们人心惶惶！”戴银冠的魔王却摇头，指尖划过幅火星地图：“要去能量站，炸了那里，整个自由之城都会断电。”
“都没用。”王座上的魔王忽然开口，触须指向地图上的广场，“明晚有篝火节，上万凡人聚集。我们分散行动，东边的去能量站，西边的袭扰平民区，主力去广场。”他舔了舔嘴唇，魔核在掌心泛起血光，“石家的高手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护住三个地方。”
铁甲魔王猛地拍桌：“要是被围住怎么办？”
“那就让低阶魔兵当诱饵。”王座上的魔王笑得残忍，“他们的血肉，正好滋养我们的魔核。”
五、雷霆行动
篝火节的夜晚，自由之城的广场被火光染成橘红。穿兽皮裙的舞者围着篝火转圈，孩子们举着发光的草编灯笼追逐，卖烤肉的摊贩正翻动着架上的赤焰兽肉，油脂滴落火中，爆起串火星。
石逸飞坐在观礼台的阴影里，指尖转着枚铜钱——那是周小月给他的，说能测杀气。樱井花音靠在他肩头，粉色灵力如蛛网般铺开，覆盖了整个广场：“西北方向有三十七个魔气点，东南方向……不对，他们在移动！”
周小月的探测器突然发出尖啸，屏幕上的红点正从三个方向涌来：“能量站！平民区！还有广场地下！”
石逸飞猛地起身，铜钱在指尖爆发出金光：“刘长生封死所有出口！王元玲带丹师护住平民！左菁菁，标记所有高阶魔族！”他的声音通过传讯符传遍每个石家弟子的耳中，“记住，活要见魔核，死要见尸身！”
话音未落，广场西侧突然传来爆炸声。能量站的方向亮起绿光，那是魔气泄露的征兆。刘长生的声音带着喘息传来：“大师兄，西北方向的魔兵有古怪，杀了还能再生！”
“是魔傀术！”石逸飞纵身跃下观礼台，掌心凝聚起金色灵火，“斩他们的魔核！在心脏位置！”他的灵火脱手而出，在空中化作条火龙，正撞上进广场的群魔兵，惨叫声里，黑血溅在篝火上，燃起幽蓝的火焰。
樱井花音的幻术同时爆发，粉色光雾中，魔兵们看见的不再是凡人，而是自己被灵火焚烧的幻象，动作顿时迟滞。周小月的软鞭如银蛇出洞，每道鞭影都精准地缠上魔兵的脖颈，她脚边的探测器不断报出数据：“东南方向有高阶魔气！是个戴银冠的！”
石逸飞循着气息追去，刚拐进条小巷，就见个穿银冠的魔王正掐着个小女孩的脖颈。那女孩的灯笼掉在地上，火苗舔着她的裙角，她却死死咬着魔王的手腕，嘴角淌着血：“放开我弟弟！”
魔王笑得狰狞：“小丫头片子，你的灵力倒是纯净。”他刚要捏碎女孩的脖颈，道金光突然穿透他的胸膛——石逸飞的指尖从他背后穿出，捏着颗跳动的黑色魔核。
“记住，欺负孩子的都该死。”石逸飞的声音冷得像火星的夜风，灵火顺着手臂蔓延，将整个魔王烧成灰烬。他抱起吓得发抖的女孩，忽然听见周小月的惊呼——广场中央的地面裂开了，无数触须正从地底钻出，卷向那些奔跑的凡人。
“王元玲！布护罩！”石逸飞的声音震得岩壁掉灰，他纵身跃回广场，掌心中的灵火化作道金墙，将触须挡在外面。左菁菁的箭羽如暴雨般落下，每支箭都拖着红线，精准地钉在触须的关节处。刘长生的剑阵同时发动，青光大盛中，地底传来声凄厉的惨叫。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火星的夜空时，石逸飞坐在广场的废墟上，看着弟子们清理战场。周小月递过来块烤红薯，外皮焦黑，内里却甜得流蜜：“王冰传来消息，另外两个魔王都跑了，但魔窟全被端了。”
樱井花音正给受伤的孩子喂丹药，她的发间沾着点黑血，却笑得温柔：“这些孩子说，以后想跟我们学本事。”
石逸飞咬了口红薯，忽然看见朝阳里，群石家弟子正围着几个火星少年比划剑法。那个圆脸少年举着扳手，正跟刚获救的小女孩讲解机甲的操作原理。他忽然觉得，这趟火星之行，或许不只是猎杀魔族那么简单。
远处的自由之城，机器人正忙着修复街道。石逸飞望着那片正在重建的废墟，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真正的修行，从来不是斩妖除魔，而是守住身后的人间烟火。”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阳光穿过云层，在地上投下片温暖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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