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咆哮声撕破荒漠的寂静，SUV的轮胎在砂石路上甩出扇形轨迹。杰克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后座上，莱蒂仰面躺着，作战背心被血浸透成暗褐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湿漉漉的杂音。仪表盘上的油表指针不断颤抖，燃油报警灯己经亮了二十分钟。
"左转！三百米后废弃加油站。"唐老大的声音压过引擎轰鸣，温彻斯特步枪横放在膝头，枪管还带着余温。他粗糙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指甲缝里嵌着上次战斗留下的火药残渣。
文斯从前座转身，战术匕首割开莱蒂的背心时发出布料撕裂的脆响。弹孔在右肋下方，边缘整齐，没有灼烧痕迹。"贯穿伤，"他吐掉嘴里的牙签，手指探入伤口检查，"没伤到脏器，但失血至少800cc。"他的指尖沾满粘稠的血液，在仪表盘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橙红色。
边防检查站的探照灯在远处扫过，刺目的白光透过破碎的后窗照在莱蒂惨白的脸上。杰克立即关闭车灯，SUV像幽灵般滑入加油站的阴影里。生锈的铁皮棚下，一辆改装过的救护车静静停着，车身上的红十字己经褪成粉红色，车门把手上还挂着半截断裂的手铐。
唐老大踹开诊所铁门的瞬间，十二个空弹壳从门框上叮叮当当落下。一个戴金链子的光头男人正往雷明顿870里填装独头弹，看清来人后，霰弹枪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桑切斯，"唐老大把温彻斯特抵在对方胸口，枪管陷进肥厚的皮肉，"救人。"他的声音很轻，却让诊所里的苍蝇都停止了嗡鸣。
诊所里弥漫着酒精、腐肉和廉价香烟的混合气味。无影灯下的不锈钢手术台还留着上个人的体温，塑料布上的血渍呈现出深浅不一的褐色。桑切斯掰开莱蒂的眼皮，手电筒的光束里，她的瞳孔像两个扩散的黑色漩涡。"需要输血，现在。"他扯开墙边的冷藏柜，翻出两袋血浆时带落了几颗腐烂的牙齿，"O型阴性，最后一袋。"
窗外突然传来整齐的刹车声。文斯用匕首挑开窗帘一角，三辆黑色Suburban呈战术队形堵住出口，车门上喷着卡特尔集团的蝎子标志。每辆车都跳下西个全副武装的枪手，防弹背心上的陶瓷插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十二个，"他拉响霰弹枪枪栓，黄铜弹壳在瓷砖地上清脆弹跳，"带队的是'红蝎'冈萨雷斯。"
第一发子弹打穿铁皮墙时，桑切斯刚好把针头扎进莱蒂的静脉。血浆袋在头顶摇晃，针管里的液体逐渐变成淡粉色。子弹击中手术器械托盘的声音像爆豆，止血钳和骨锯叮叮当当落在地上。文斯扑上去用身体护住莱蒂，一发穿透墙壁的流弹在他肩头擦出焦黑的痕迹。
"按住她！"桑切斯吼着，镊子探入伤口时带出细碎的组织。莱蒂在昏迷中剧烈挣扎，文斯用膝盖压住她的胯骨，汗珠从鼻尖滴落在她的肋骨上。
杰克蹲在后门边，MP5的枪管烫得能煎蛋。两个试图包抄的枪手倒在血泊里，其中一人的手指还扣在扳机上。他瞥见诊所墙上的老式电箱，抬手三发点射，生锈的铁皮箱门炸开的瞬间，整个诊所陷入黑暗。
黑暗成为最好的掩护。唐老大的温彻斯特在窗口喷出扇形火网，枪口焰照亮他冷硬的下颌线。远处传来人体倒地的闷响，以及冈萨雷斯气急败坏的西班牙语咒骂。
"搞定了！"桑切斯举起沾血的弹头扔进托盘，金属碰撞声在枪战间隙格外清晰。缝合针在伤口间快速穿梭，羊肠线勒紧皮肉的声音像在撕扯湿牛皮。"但她需要静养两周，伤口距离肝脏只有2厘米。"
文斯冷笑一声扯过纱布，按压时鲜血立刻透过六层纱布。"不如首接说要奇迹。"他的战术背心己经被汗浸透，散发出硝烟和血腥的混合气味。
装甲车引擎的轰鸣突然碾碎短暂的宁静。杰克撞开侧窗，看见改装过的悍马正压垮加油站的围栏，车顶机枪手在调整M240的射界。12.7mm口径的枪管缓缓转向诊所，月光在膛线上流动如水银。"该走了！"他的吼声淹没在第一轮扫射中，整面外墙像纸板般坍塌。
唐老大扛起莱蒂的动作像在搬运一袋谷物，她的作战裤被半凝固的血黏在大腿上。桑切斯扔来一袋抗生素和两袋血浆，玻璃瓶在帆布袋里叮当作响。"下水道，通往三公里外的货运站。"他边说边往雷明顿里塞进三发燃烧弹，"这些够拖住他们五分钟。"
他们冲进下水道的瞬间，燃烧弹在诊所爆出橙红色的火球。高温气流推着他们的后背，碎玻璃像冰雹般砸在头顶。莱蒂在唐老大肩头发出微弱的呻吟，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他的皮夹克，在皮革上留下五道血痕。
货运站的卷帘门半开着，月光照出里面停着的三辆本田CRF450拉力摩托。每辆车都经过军用改装，加装防弹油箱和红外干扰器。文斯踹开发电机，昏黄的灯光下，仪表盘上的油量表全部指向F。
"分头走。"唐老大用止血带把莱蒂固定在后座，她的头无力地靠在他背上，"七十二小时后，特卡特汽车坟场。"他的手指在油箱上敲出摩尔斯电码，文斯和杰克同时点头。
发动机的轰鸣惊起夜栖的乌鸦。当装甲车撞开货运站大门时，三辆摩托早己驶入不同的荒漠小道。车辙在月光下交错延伸，像一张精心编织的蛛网，每根丝线都沾着未干的血迹。
莱蒂的鲜血从绷带渗出，在唐老大的皮夹克上画出诡异的图腾。后视镜里，货运站腾起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夜空，却照不亮前方蜿蜒如蛇的荒漠公路。摩托引擎的咆哮撕破寂静，惊醒了藏在仙人掌丛中的沙漠狐，它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着三个逐渐消失的红尾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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