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肩上的水桶勒痕在工装布料下磨出深红印子，汗珠顺着后颈滑进衣领。城南老巷的筒子楼像盘踞的混凝土巨兽，电梯口的“维修中”牌子歪斜挂着，铁锈味混着廉价香薰呛得人喉头发紧。六楼的张阿婆扶着门框颤巍巍递来空桶，枯瘦的手腕上淤青刺目：“晴丫头……下回能多捎桶水不？楼下刘家小子总踹门……”
水桶砸在地上的闷响突然炸开！
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堵死楼梯口，为首的花臂青年一脚踹翻空桶：“老太婆欠的保护费拖多久了？”安晴猛地把张阿婆护到身后，脊背撞上生锈防盗门哐当一声。花臂男嗤笑着逼近，烟臭味喷在她脸上：“哟，送水妹还挺辣？”
阴影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铁钳般扣住花臂男手腕。
“谁他妈——”咒骂戛然而止。凌御琛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绷得像拉满的弓。他甚至没看那混混，只盯着安晴泛白的指节：“受伤没？”花臂男痛嚎着跪倒在地，腕骨在他掌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筒子楼的声控灯忽明忽灭，凌御琛的影子将安晴完全笼罩。另外两个混混抡起钢管扑来的刹那，巷口突然射进刺目车灯！陈默带着西个黑衣保镖沉默截断退路，像一群悄无声息的夜枭。凌御琛把安晴往身后又带了半步，温热的掌心贴住她冰凉的手背：“闭眼。”
惨叫声被捂进厚重的西装外套里。安晴眼前一片黑暗，只听见钢管砸在肉体上的闷响和骨头断裂的脆声，鼻尖萦绕着他衣料上清冽的雪松香，盖住了血腥。再睁眼时，柚黑白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楼道只剩如泥的三人，陈默正用湿巾慢条斯理擦手：“凌总，监控‘故障’记录己覆盖。”
凌御琛没应声。他正半跪着给张阿婆包扎擦伤，老人枯瘦的手在他掌心抖得像落叶。“明天搬去朝阳区的老人公寓。”他撕开无菌敷贴的动作熟练得惊人，“有护工24小时值守。”安晴怔怔看着他睫毛垂落的弧度——原来这双翻云覆雨的手，也能这样轻地抚平褶皱。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叠。安晴着工装口袋里硌手的U盘，那是夜校计算机课上唯一能用的旧设备。“今天的事……”她斟酌着开口，却见凌御琛从后备箱拎出个崭新礼盒。盒里不是珠宝华服，而是一双灰扑扑的防滑劳保鞋，鞋底还沾着橡胶厂试线的碎屑。
“抬脚。”他单膝点地，握住她鞋跟开裂的旧鞋。安晴脚踝被他指腹的薄茧蹭得发烫，慌忙要躲：“脏！”凌御琛却己利落拆开鞋带，托起她脚踝塞进新鞋里。巷口风掠过他后颈汗湿的发梢，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清：“送水站西侧第三个水桶，我放了跌打药。”
车尾灯消失在拐角时，安晴摸到鞋舌里塞着的硬物。不是名片，是张手绘小像：穿工装的女孩踮脚够货架，马尾辫翘得像只雀儿。背面铅笔字力透纸背——“别揉手腕，贴膏药在左肩”。
暗处镜头无声聚焦。花臂男肿着脸拨通电话：“林总监，姓凌的真把那送水的当眼珠子护……不过东西得手了。”手机屏幕上，安晴扶张阿婆进出租车的侧影被圈红放大，她工装裤后袋露出U盘一角，标签隐约可见“凌氏西区工地结构图”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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