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安邑,卫府。
此时,卫府由卫觊主持大局,卫仲道乃其胞弟。
“在下镇北军周仓,奉主公之命,特来拜见大人。”
卫觊在河东声名显赫,能掌控整个河东乃至三河地区的大家族,卫家在诸多豪族中首屈一指,连河内温县的司马家亦需礼让三分。日后曹魏统一北方,卫觊在朝中仍占据重要地位。
卫觊名声不显,其子卫瓘则不然,以计除邓艾、钟会、姜维三位英杰。此后,卫家在西晋显赫一时,虽不及先祖卫青之盛况,亦算名门望族。
然卫觊与其弟卫仲道皆好酒色,唯卫觊更擅养生,常食异物进补,故体健未衰如仲道。
“镇北军何故至我河东?”周仓洞悉卫觊所好,备礼以待。
“我家主公略备薄礼……”
“望大人笑纳!”
卫觊启盒视之,甚合心意,唯觉量少。
“好,来人,请使者上座!将此物送厨房炖了,吾需进补!”
周仓闻之,几欲失笑,此物原为赵余自卫仲道处所得。若非廖化阻拦,早己掷之外以饲犬。未料卫觊竟好此重口。
卫觊见周仓默然,遂问:“使者此来,有何要事?”
周仓呈上预书之信。
“我家主公本奉何进大将军之命,进京讨宦,不料董卓乱京,害官无数!”
“令弟……不幸罹难……”
卫觊闻之,眼前一黑,几欲坠。仲道乃其胞弟,一同成长,怎料骤逝?
“究竟何故?速说!”
卫觊叹,本欲送弟至洛阳求官,并与蔡琰完婚冲喜,不料中途生变。
周仓演技精湛,泪流满面道:
“吾等欲舍命救公子,奈何西凉军势众,难以抵挡!”
“卫公子于街上遭董卓鞭打!”
“公子仅反驳两句。”
“董卓便乱刀斩之,且辱及卫青大将军!”
“更扬言必灭河东卫氏全族!”
此言一出,
卫觊亦怒不可遏。
“董卓此人太过嚣张!”
“杀吾弟犹嫌不足,竟辱及先祖!”
卫觊怒不可遏,拆开密信,确认乃卫仲道所书,详述董卓如何侮辱其先祖并当众鞭笞他。字迹与卫仲道无二,卫觊难辨真伪,气得几乎昏厥。
“大人请保重身体!”周仓连忙搀扶。
卫觊头晕眼花,摆了摆手:“无妨!让厨房送碗补汤来!”
“我这是病了……唯有滋补方能康复。”
周仓强忍笑意,将汤送至。
卫觊不顾一切,一饮而尽,顿觉精神焕发。
“唉……不知为何!”
“今日饮此汤,泪水不住流淌!”
“总觉我那苦命的弟弟似在眼前呼救。”
“卫家虽己衰败,岂能容一西凉蛮子如此欺凌。”
周仓忍俊不禁,拱手道:
“大人!西凉军实在可恶,若让他们掌控天下,我们还有活路吗?”
“故我家主公特邀大人与河东各路英雄共讨董卓。”
“关东豪杰皆己整装待发,一旦讨董大旗高举,天下人定当群起响应!”
“大人也可借此机会为亲弟弟报仇!”
卫觊闻此,心潮澎湃。
或许是那碗“亲弟弟汤”给了他勇气……
“你说得对,董卓此人罪大恶极,不千刀万剐,难消我心头之恨!”
“速去传话,你家主公有何吩咐,我卫家定当赴汤蹈火!”
周仓郑重点头,与卫觊道别。
离开卫府时,忍俊不禁,仰天大笑而出。
与赵余部队会合后,将情形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
在场将军皆捧腹大笑。
“卫觊这家伙真逗!”
“正如主公所料,河东卫氏轻易归顺!”赵余亦笑道。
“卫仲道送我们一个大笑话,大家得把戏演足,别露馅。”
众人闻言,连忙敛笑,点头应允。
“主公,那我们接下来如何行动?”
赵余猛然拍桌,目光首视河东白波方向。
“出发!剿灭白波军!”
白波谷,坐落于河东安邑之北,自然风光旖旎,汾水绕白波山而过,自然构筑起一道防线。白波军的首领们慧眼识地,于此建立白波垒,犹如镇北军般隐匿于世,既隐秘又利于防御。
现今的白波军,各路首领皆颇具实力。郭太为首,麾下有杨奉、李暹、李乐、胡才等昔日黄巾军将领,今皆自封将军。郭太名义上统领白波谷众首领。
白波军活动于河东、太原等地,共五部,总人数逾十万,然多为棍棒锄头在手的流民及老弱妇孺,真正战斗力不强。各部首领兵力不均,少则上万,多则数万。郭太掌握三万余人,杨奉、李暹各领两万。故而山寨议事,众人皆参与,无人能独断。
“大首领,闻镇北军携两万五千余众正逼近白波谷,来意不善!”杨奉面色阴沉,头戴黑盔,蓄着小胡,形象不善。
言罢,另一壮硕将领亦上前道:
“大首领,镇北军曾遣赵云劝降!”
“哼,笑话!就凭他们几人,就想让我们投降?做梦!我们十万兄弟,岂会惧他们两三万人!他们若敢来战,白波军定让他们好看!”李暹言罢,李乐、胡才等皆点头赞同。
白波军历经多年,曾与董卓交战,并击败其大将牛辅,因此对镇北军不以为意。
郭太沉思片刻,道:
“我虽拒赵云,只因条件不合心意!镇北军虽人少,但近年来战绩显赫,匈奴、鲜卑皆败其手,更有上千骑兵!赵云亲卫队,铠甲闪亮,皆为钢制,武器上乘。若镇北军皆如此装备,我们何以匹敌!”
李乐闻言,冷笑:
“大渠帅,你岂能被赵余吓倒!赵余再强,还能胜过我们兄弟几人?”
“命仅一条,真战起来,胜负难料!”
“我们扼守白波垒,于汾水布阵以待,看他们如何突破!”
李乐、胡才、李暹皆主战,让他们舍弃安逸生活去镇北军做小统领,绝无可能。
杨奉善变,心思莫测。
他过往常阳奉阴违,数易其主,均未得好结果。
此刻,他默默旁观众人争执。
“杨奉,你怎么看?”
郭太问杨奉,杨奉轻抿一口酒,答道:
“唯大帅之命是从!”
郭太一听便知,杨奉这里问不出实话。
宴席不欢而散,大事依旧未定。
杨奉回营,闭门,长叹一声。
“大战难免,数万白波兄弟欲与镇北军硬撼,无异于送死!”
“公明,你如何看此事?”
公明,手持巨斧,体格魁梧,一看便是勇猛之士。
“渠帅,此事,我徐晃难以决断……”
“不过,赵云初来时,我曾与他交手几招。”
杨奉深知徐晃为白波军中第一勇士,武力超群,便试探道:
“结果呢?”
徐晃摇头。
“我自认为这宣花大斧能劈山开河,河东无敌!
“未料赵云武艺如此之高,他虽年轻,我却非其敌!”
杨奉闻言,剧烈咳嗽。
“赵云仅是镇北军小将,你尚且不敌,若赵余亲率大军前来,我们如何应对!”
赵余之名,在中原不响,于黄巾军中却赫赫有名……
他曾一举击败北方黑山军,将其逐出太行山,又大败匈奴、鲜卑,令他们数年不敢南来放牧……
此人之威,闻之令人胆寒。
“首领!我觉得若与镇北军交战,我们胜算不足三成!”
“我们人多,但兄弟们皆无盔甲,镇北军装备精良,真要交战,恐损失惨重。”
杨奉心知此理,但首领们意见不一,他亦无可奈何。
“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徐晃再次抱拳。
我认为,赵余在并州肆意驰骋,无人能挡!
再者,赵余心系百姓,在太行山区域声名远扬,若我们诚心归顺,他必会重用我等!
与其在白波谷坐以待毙,不如主动请降。
杨奉闻言,沉吟片刻。
他麾下两万兄弟的性命皆系于他一人之手,若如徐晃所言,镇北军装备精良,那这仗尚未开打,胜负己分。
“好!徐晃,我听你的,你前往镇北军大营探听虚实,若镇北军难以抵挡……”
“那我们就投降他们!”
徐晃领命,匆匆离去。
“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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