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海的碎石悬浮在空中，像被冻住的雨滴，静止在爆炸后的余波里。
陈无风蹲在冰封舱残骸边缘，手指在腕骨纹身上轻轻刮动，瑞士军刀的金属刃尖沾着一层细碎的纳米尘埃。
“干扰太强了。”他低声说，抬头扫了一眼头顶扭曲的引力场，“量子扫描仪废了，得靠原始手段。”
他把军刀尖端对准一块碎裂的晶体，轻轻一挑，晶体表面泛起一圈淡蓝的波纹，像是被唤醒的神经末梢。
“这玩意儿……和密码箱的接口一样。”他皱眉，把晶体翻了个面，背面果然刻着一个熟悉的冷链系统标识——和林暮云管理的冷库一模一样。
艾尔莎站在他身后，右臂的量子核心嗡嗡作响，但扫描结果依旧是一片乱码。
“你打算用血开锁？”她问。
“己经试过了。”陈无风把晶体放在掌心，指尖残留着刚才滴落的血迹，“不过这次不是开门，是想看看它到底藏了啥。”
他把晶体嵌入钛合金密码箱的侧槽，接口处立刻亮起一串警告光。
“非授权文明格式。”
“文明格式？”艾尔莎挑眉，“这玩意儿不是人类造的？”
陈无风没说话，只是把瑞士军刀在指尖转了个圈，轻轻一划，血珠顺着刀刃滴落在晶体表面。
瞬间，晶体内部亮起，像有无数根神经纤维被激活，蓝色的光流沿着表面蔓延，最后汇聚成一个模糊的影像。
一群头戴冷藏头盔的人影出现在光流中，他们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背后是巨大的冷凝管道，和现实世界中的基因冷库几乎一模一样。
“这……”艾尔莎瞳孔收缩，“他们是谁？”
影像中，一个女人抬起头，目光首视镜头，她的脸，和林暮云一模一样。
“我们是你们的过去，也是你们的未来。”她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是从冰层深处传来。
陈无风太阳穴突跳，头痛如裂，耳边响起无数人的低语，像是千万个古代人的呐喊，同时涌入他的大脑。
“停下……”他咬牙，额头青筋暴起，“太多了……”
他迅速启动基因锁程序，强制隔离意识通道，只保留高频共振频率。
呐喊声减弱，但仍有一条信息清晰浮现。
这句话……和林暮云颈部纤维化排列出的公式一模一样。
“这他妈是啥意思？”艾尔莎皱眉，“过去和未来都指向同一条路？”
陈无风没回答，他的注意力被晶体表面渗出的一滴液体吸引。
那滴液体落在地上，凝结成一个熟悉的符号——萨尔那加曾在现实中写下的禁忌代码。
“萨尔那加……”他喃喃，抬头看向远处的虚空中。
银发老者凭空浮现，神情凝重，嘴角却渗出一丝黑血。
“你……”陈无风刚开口，萨尔那加忽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血滴落在地面，形成一个吞噬者纹章的图案。
“我……”萨尔那加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承载的……不是我。”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剧烈扭曲，像被某种力量撕扯，最后“砰”的一声，彻底消失。
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血腥味，和那滴黑血凝成的吞噬者纹章。
“他刚才……说自己承载的不是自己？”艾尔莎皱眉，“这他妈比量子迷雾还乱。”
陈无风没说话，他盯着那滴黑血，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个画面——
他站在一个巨大无比的冷链仓库中，身后是无数沉睡的“他”，每个人的脸都和他一模一样。
“这不是幻觉……”他低声说，“这是某种记忆残留。”
他回过神，晶体表面的光流己经逐渐暗淡，但那条信息依旧清晰。
“我们是你们的过去，也是你们的未来。”
“过去和未来……”他喃喃，“那现在呢？”
就在这时，晶体忽然剧烈震动，表面渗出更多蓝色液体，最后凝结成一段公式——
正是吞噬者第七观测体的核心参数。
“这……”艾尔莎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远古人和吞噬者……有关系？”
陈无风握紧瑞士军刀，眼神冷得像冻结的湖面。
“不。”他低声说，
“是他们……就是同一种文明。”
他话音刚落，远处的引力场忽然剧烈扭曲，一道未知的能量波正在逼近。
“走。”他低声说，抓起晶体，转身就走。
艾尔莎紧随其后，量子手臂嗡嗡作响，随时准备释放脉冲。
他们穿过悬浮的碎石，脚下的地面开始震颤。
“你说……过去和未来都是他们？”艾尔莎一边跑一边问。
陈无风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晶体。
晶体表面，那滴黑血凝成的吞噬者纹章，正在缓缓蠕动，像一只即将苏醒的怪物。
“不是他们。”他低声说，“是我们。”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轰鸣，像是某种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他没有回头。
只是握紧瑞士军刀，脚步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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