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无影灯散发着白得近乎刺骨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林羽全神贯注地盯着心电监护仪上狂跳的曲线,仿佛那是他与死神拔河的绳索。他的指尖悬着一根银针,正对着患者胸骨上三寸的膻中穴。在他独特的视野里,膻中穴深处那团滞涩的黑气,正随着心电图的尖峰剧烈抽搐,就像是一颗被无形丝线紧紧勒住的心脏,在痛苦地挣扎。
“体外循环准备!”心外科主任那如雷般的吼声,震得器械盘哐当作响,打破了手术室里原本紧张而压抑的寂静,“中医退后!”主任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与焦急。
然而,林羽的针尖却纹丝未动。他的目光透过放大镜,紧紧盯着患者心脉处。此刻,那里盘踞着的黑气正被三根极细的蓝线穿刺缠绕,那是昨夜王强派系偷偷植入的冠状动脉支架。可在这明亮的无影灯下,支架却泛着诡异的磷光,仿佛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邪恶力量。
“支架涂层含朱砂。”苏瑶的密信内容在他脑海中如炸雷般响起,“遇血热化毒。”这简短的信息,让林羽瞬间明白了患者病情急剧恶化的原因。
汗珠顺着林羽的额头缓缓滑落,滑进他护目镜的边缘。就在三小时前,这例心脏搭桥手术被院长钦点为他转正考核的关键项目。此刻,患者的胸腔大开,的心脏在碘伏消毒后泛着湿淋淋的肉粉色,看上去脆弱而无助。而支架接口处,正渗出蛛网般的青黑色丝线,那是七星引煞针的毒脉,正顺着血管悄无声息地爬进心室,如同狡猾的毒蛇,正一点点逼近猎物的要害。
“血压骤降!”麻醉师原本沉稳的嗓音此刻己变调,充满了惊恐与慌乱。
紧接着,心电监护仪发出了令人心悸的死亡长鸣,那单调而刺耳的声音,仿佛在宣告着生命的消逝。林羽咬了咬牙,手中的银针破空刺下,针尾在触及膻中穴的瞬间,急速颤动起来,如蜂群振翅般嗡嗡作响。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那几缕青黑毒丝竟如遇到天敌的活物般,瑟缩着往后退去。
“装神弄鬼!”副院长王振海(王强堂兄)此刻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他的鳄鱼皮鞋毫不留情地碾过地面积血,溅起一片血花,“病人心跳停了还扎针?报警抓这庸医!”王振海的脸上满是愤怒与得意,似乎终于抓住了林羽的把柄。
林羽恍若未闻,他的眼中只有患者的病情。第二针,他毫不犹豫地首扎患者左脚涌泉穴。当针入三分时,患者的心尖陡然弹起一串血泡,这是毒丝正被逼向天池穴的迹象。林羽见状,猛地撕开患者左臂的无菌巾,只见皮下赫然浮出北斗状的针眼,第七颗星位正涌出腥臭的黑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抓住他!”王振海伸出手,刚要按下警铃,却被陈老的黄杨木杖凌空截住。
陈老,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此刻目光如炬。他枯瘦的手指捏着半枚生附子,声音沉稳却带着威严:“王副院长昨夜批的耗材单,支架供应商写着‘回春堂’。”说着,他当众掰开那株毒草,断面呈现出紫红如凝血的色泽,“您家祖传的九毒淬炼法,连附子都选南坪产的重毒种?”
此言一出,满室顿时陷入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振海身上,仿佛要将他看穿。就在这时,器械护士突然尖叫起来:“心电图动了!”
众人急忙看向心电监护仪,只见那颗原本枯竭的心脏,此刻正微弱地搏动着,像是在与死神顽强抗争。涌泉穴的针眼处,汩汩流出酱紫色的毒血,仿佛在将体内的邪恶力量一点点排出。然而,林羽的第三针却悬在半空,微微颤抖着。因为他发现,毒脉的核心竟锁在患者眼底瞳仁深处,而那,正是昨夜查房时王振海亲手点的散瞳药所留下的痕迹。
消防通道里,弥漫着福尔马林刺鼻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苏瑶焦急地将林羽染血的手按在墙上,手中的纱布轻轻裹着他被手术剪划破的虎口。“他们早算好你会救,毒发时监控正好拍到你下针。”苏瑶的声音里带着担忧与焦急。
窗外,警灯的红光如鬼魅般扫过她苍白的脸。楼下,记者们手持长枪短炮,将出口堵得水泄不通。横幅上“无证庸医害死心脏病人”的墨迹还未干透,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要将林羽彻底定罪。
“患者体内检出蛇毒。”苏瑶说着,塞给林羽一张化验单,“和王强棺材里那枚毒针成分一致。”
林羽猛地攥紧染血的纱布,昨夜太平间守灵人离奇暴毙的新闻瞬间闪过他的脑海。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精心策划的杀局,环环相扣,让人防不胜防。他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伸手扯开苏瑶的护士领,只见她锁骨下三道青纹己蔓延至心口。
“七星毒脉...”林羽的银针在指尖转出一道寒光,眼中满是震惊与担忧,“你给自己种煞?”
苏瑶却抓住他的手腕,将其按向自己的颈动脉,她的呼吸灼烫,仿佛带着火焰:“今早收治的蛇伤患者,咬痕位置和王强的七星针眼分毫不差。”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恐惧与决绝,“有人要复活王家秘术,用整座医院当养蛊场!”
就在这时,警报声如同一把利刃,撕裂了夜空。顶楼VIP病房突然爆出一声凄厉的嚎叫,那声音充满了痛苦与绝望,林羽死都记得——正是半小时前“死去”的心脏病患发出的。这声嚎叫,仿佛是恶魔的召唤,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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