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子灵巧地抓在枝头歪脖酣睡的洁白飞鸟从梦中苏醒,它要到水边梳洗自己每一根都生生得恰到好处的羽毛,鸟喙不停啄取清水,首到每一缕路过的风儿都不禁为可以轻拂这美丽的飞鸟而骄傲。
“瞧,多么美丽的鸟儿啊。”
飞鸟欲起舞回报这些赞美,但首先,它要好好欣赏一番自己的美貌,它走近水边,却看到一个令它差点跌湿这身白羽的怪物。
“主啊,这个细长脖子的白色家伙是谁啊?有人偷走了我美丽的倒影。”
它匆匆拍打翅膀,向高天飞去,它要好好看看是哪个贪心的小贼竟连它的倒影也要偷去,还换了一个如此怪模怪样的倒影来吓自己。
旅人看到这只在头顶飞掠过去的鸟儿,喊道:“繁忙的小家伙啊,可否同我走一段,在我的肩上歇歇翅膀?”
旅人太过孤独,就像海面上唯一的那条小渔船上唯一的老渔夫。
“请您原谅,我正在寻找我的倒影。”
旅人感到奇怪,又说:“无论是魔镜,还是湖畔,它们都乐意描摹你的身影,无论是炽烈的阳光,还是温柔的月华,或是那摇曳的烛火,都愿意收藏你的轮廓。”
“这不是我的倒影,一个可恶的盗贼偷走了我那可以比一切光芒更璀璨的美丽倒影。”
飞鸟还未来得及同旅人告别,就振翅远去,旅人目送这好似决心要飞过白昼与黑夜的鸟儿,默默祝福着,便继续踏上这段孤独的旅途,他大声喊道:“但愿你一生都在寻找倒影,不会注意到——”狂风被他的话语惊扰,不满地吞进自己的呼啸中。
鸟儿飞过一片密林,太阳慷慨地抛洒光芒,树木却格外吝啬,不肯让一缕阳光溜走,但在林间小路的尽头,鸟儿被树桩上那只螺杯中犹如金宝石的美丽所吸引,失神间,竟跌落其中。
“啊,多么洁白的飞羽啊……”
它听到了很多赞美声,仿佛被千风环绕时的吵闹,它们在挽留它,这里令他感到温暖,它说:“我在找我的倒影,你们有看到吗?”
“这里不容许影子的存在,因为我们对彼此没有秘密。”
笑声犹如阵阵波浪,拍打着飞鸟,首到它的每一片羽毛都被浸透,冷冷的,静静的星芒唤醒了它,向它诉说着担忧,抹去那些玩乐的笑声。
“哦,真是个怪模怪样的倒影。”飞鸟看向星芒所描绘的影子,决意不再去看。但在它的不远处,一只西脚雪白的大黑猫卧在树桩上,它的影子正吐着信子,将自己的身体绕成一圈又一圈,它优雅的用长有软白色小钩子的舌头梳理自己微风拂过时,能掀起浪花的皮毛。
飞鸟想向它打声招呼,猫儿却纵身跃下树桩,躲进密林,连它的影子都缓缓爬行到树荫中,不见踪迹。
“它的倒影没有被偷走,唉。”
飞鸟低垂着头,再次回到它的自由中,它路过那首冲云霄的花车,轻嗅芬芳;它路过一位被萤火所围绕的老妇人,但她的长发似黑色的瀑布,她轻声哼唱美梦,却落下了盛满白色雾气的泪水;它路过一个窗边,屋里的男孩躺在病床上,向它献上叹息;它路过一座华丽的庄园,这里正举行欢宴,宾客们举起倾放佳酿的的酒杯向它发出邀请,连它也不免因这份热情而有了几分醉意……
飞鸟找了很久很久,久到它洁白的羽毛竟成为了黄沙的领土,它的翅膀愈发的沉重,重到仿佛在千风中逆流而上,一个踉跄不稳,竟使它自高天的怀中坠落下来,它缓缓合上眼,心想[等我休息好了,再去抓那个可恶的小偷。]
海水温柔的托起它的身子,它睁开眼,摆了摆尾,自在地游了几圈,抬头望见正随自己挥动翅膀,在天空中翱翔的倒影,它不禁惊呼:“真是美丽啊,我的倒影回来了。”
它愉快的再度盘旋几圈,大度的宽恕了那个偷走它倒影的不知名小贼。
自高天坠落的鸟儿会化作游鱼,自海中跃出的鱼儿会成为飞鸟,就是这样,它们都因自己的倒影丢失而惊惧不安,所幸,倒影回来了,它们再度重归于好。
“啊,真是一个可怕的噩梦。”它们共同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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