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警方每年都会接到无数诡异的报警电话,目击者声称自己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小孩,小孩的身上长着像灯笼一样的脑袋……
警视厅通信课的录音带柜里,藏着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年七月的录音带要单独放在最底层的铁盒里。不是因为案件特殊,而是那些磁带里总夹杂着相似的杂音——像是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还有孩童模糊不清的哼唱。
今年第一个报警电话打来时,佐藤正在整理去年的卷宗。凌晨三点十七分,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发颤,说在足立区的废弃铁道旁,看见个穿红色短袖的小孩蹲在铁轨上。
“他的头……像提灯一样,”女人的呼吸声粗重起来,“是纸糊的,还亮着光,能看见里面的烛芯在晃。”
佐藤按流程记录,笔尖在纸上顿了顿。“灯笼童”——这是老刑警们私下里的称呼。每年盂兰盆节前的一个月,类似的报警会集中出现,从北海道到冲绳,目击者的描述惊人地一致:红衣孩童,灯笼头颅,总在有历史的老街区或废弃场所出现。
十年前,刚入职的佐藤也曾认真追查过。他调阅了所有相关报案记录,发现最早的一桩能追溯到昭和五十八年(1983年)。报案人是个京都的艺伎,说在祗园的石板路上看见那孩子,灯笼头上还贴着褪色的“御守”符纸。
“别查了,”当时的前辈敲着他的桌面,烟灰落在卷宗上,“二十年前就有警部补较真,带着搜查队守了半个月,最后只在町屋的屋檐下捡了半张烧焦的和纸,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但今天的电话有点不一样。报案人是个住在江户川区的老太太,说那孩子敲了她家的门,声音像被水泡过的铃铛:“婆婆,能借个火吗?我的灯快灭了。”
“我从猫眼看出去,”老太太的声音突然拔高,“那灯笼上的纸在往下掉灰,里面哪是烛火?是团黑糊糊的东西在动!”
佐藤握着听筒站起来,窗外的雨正敲打着玻璃。通信课的老式挂钟指向凌晨西点,墙上的地图上,己用红笔圈出了七个报案地点,连成一条模糊的弧线,绕着东京老城区的边缘。
“佐藤警官,又一个。”实习生举着另一部电话跑过来,脸色发白,“在浅草寺的雷门下,说那孩子正往募捐箱里塞烧剩的纸灰。”
佐藤接过电话,听见背景里传来寺庙的钟声,还有个细细的童声在唱跑调的《安魂谣》。“他的灯笼头上……有字,”报案的学生带着哭腔,“像是用烧焦的树枝写的,‘家’……不对,是‘归’?”
挂掉电话时,佐藤忽然想起抽屉里的旧照片。那是他小时候和祖父在老家的合影,背景里的神社门口挂着一排灯笼,其中一个的侧面破了个洞,露出里面跳动的烛芯,像只圆睁的眼睛。祖父说,那是盂兰盆节时给“迷路的孩子”挂的引路灯。
“佐藤警官,要不要申请搜查?”实习生指着地图,红圈己经蔓延到了隅田川沿岸。
佐藤望着窗外的雨幕,雨声里仿佛混着细碎的纸响。他想起前辈退休前说的话:“那些报案人,大多是住在老房子里的老人,或是深夜还在加班的社畜。他们看见的,或许不是什么怪物,只是太想念某个没能回家的人了。”
凌晨五点,最后一个报警电话来自麻布区的一栋百年町屋。报案的老先生说,那孩子站在他的庭院里,灯笼头轻轻撞着樱花树,落下的花瓣粘在烧黑的纸面上。
“他问我,”老先生的声音很轻,像在怕惊扰了什么,“还记得昭和五十九年的夏天吗?有个小孩在祭典上弄丢了灯笼,再也没找到回家的路。”
佐藤放下听筒,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发抖。祖父就是昭和五十九年去世的,弥留时总念叨着,小时候在祭典上跟哥哥走散,看着哥哥举着灯笼的背影拐进小巷,再也没追得上。
墙上的挂钟停在了五点零三分,齿轮卡住的声音像被掐断的童声。佐藤拉开抽屉,那张旧照片从卷宗里滑出来,照片里的神社灯笼旁,隐约有个穿红衣的小小身影,正踮脚够着灯笼的系带。
雨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佐藤拿起红笔,在地图上的最后一个红圈旁,轻轻画了个小小的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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