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闲感觉自己从一场耗尽所有能量的风暴中心被抛回了岸边，全身的骨头像是被重新拆装了一遍，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只有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捶打着余韵。
他躺在床中央，胸膛剧烈起伏，视线茫然地定在昏暗的天花板。
苏晚晚趴在他汗湿的胸膛上，脸埋在他颈窝里，同样是一身淋漓的香汗，长发凌乱地黏在皮肤上，只有身体随着呼吸的轻微起伏证明她还醒着。
太累了……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短暂的休整后，一种后知后觉的羞涩夹杂着巨大的满足感席卷上来。
林闲动了动，哑着嗓子：“……得…收拾一下。”
苏晚晚慵懒地“唔”了一声，像吃饱喝足的猫，懒洋洋地撑起身。
两人都显得有些狼狈，却又在狼狈中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无间。
林闲挣扎着坐起来，摸索着去开床头柜上那盏小夜灯。
“啪嗒。”
柔和的光芒亮起，驱散了一部分黑暗，也照亮了两人此刻的“战场”。
“我…我去拿新的床单…”他眼神飘忽，视线尽量避开某些狼藉的地方，声音还带着点激情的沙哑，飞快地跳下床。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时，腿肚子还不争气地软了一下。
苏晚晚看着他那略显慌乱又有力紧绷的背影消失在浴室方向（衣柜旁的清洁用品），忍不住把头埋进被子里笑出了声。笑声闷闷的，带着点放纵后的软糯。
林闲很快抱着一套干净的冰丝床单回来。
两人没什么多余的交流，但动作配合得还算默契。
一起用力，七手八脚但总算利索地把凌乱、被汗水打湿皱巴巴的旧床单扯了下来，三下五除二地团巴团巴丢到一边（准备明天处理），换上了清爽冰凉的新床单。
凉丝丝的触感一沾上皮肤，两个人都舒服地叹了口气。
接着是冲澡。
浴室里水汽氤氲。温热的水流冲刷掉一身的汗水和粘腻，也冲刷掉一丝初次的慌乱与紧绷。
水流声中，偶尔能听到一两声低低的嬉笑，或者苏晚晚抱怨他帮忙搓背力气太大扯到酸痛的腰，林闲嘟囔着让她自己洗头发别把水弄进他眼睛……
气氛是纯粹的、舒服的轻松。
没有一开始想象的尴尬，只有一种类似共同经历了一场大冒险后，心照不宣的亲密和松弛。
终于都清清爽爽地躺回了大床上。
柔软的凉感新床单散发着洗涤后的清新气味，贴着皮肤的触感舒服得让人叹息。
和昨天那刻意楚河汉界的同床不同。
这一次，苏晚晚很自然地就滚了过来。
林闲刚躺平，试图找回昨晚那种“中规中矩”的姿势，就感觉手臂一沉，接着一具温热柔软的身体就贴了上来。
苏晚晚一点儿不见外地侧过身，把脑袋枕在他结实的臂弯上，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胸口，整个人像只八爪鱼一样趴在了他身体一侧。
脸颊贴着他手臂内侧温热的皮肤，舒服地蹭了蹭。
没有距离了。
薄薄的睡衣根本隔绝不了什么，隔着两层柔软的棉布，林闲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柔韧的线条和温热的体温，像个小暖炉贴着自己。
鼻尖萦绕着她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合后的清淡甜香，还有她身上那股独特的、说不清的迷人气息。
这感觉……真好得过分了。
心脏还在不争气地乱蹦。但这一次，林闲没再害羞地推拒或者僵硬如铁。
他僵硬了几秒钟，感觉到她贴着自己的安心，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放松下去，然后抬起还带着点洗澡后湿气的胳膊，轻轻回抱住了她紧贴在自己身侧的腰背。
两个人，盖着一床薄被，紧紧地抱在一起。
身体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苏晚晚趴在他胸前，能听到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像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安眠曲。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林闲以为她己经睡着了的时候，怀里传来她闷闷的、带着困倦和沙哑的声音：
“喂…”
“…嗯？”林闲应了一声，感觉她的声音震动了胸腔。
苏晚晚懒懒地挪了挪脑袋，把下巴搁在他胸口，抬起眼皮看他。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像蒙了一层星光。
“……你刚才，”她声音带着点小得意，还有未褪尽的慵懒，“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轰一下，林闲感觉脸上又开始升温。他刚想辩解“没…没有吧……”，就被苏晚晚接下来的话截住了。
她眨眨眼，纤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不过…我也好紧张。”声音低了下去，有点不好意思，“一首不敢看你眼睛…”
林闲心里的那点局促瞬间就淡了。原来不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他把她往怀里搂紧了一点，下巴蹭了蹭她带着香气的头顶：“……我也怕…怕看到你眼睛…”声音低沉。
“怕什么？”苏晚晚来了点精神，好奇追问。
林闲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在经历刚才那番亲密后，更有了一种惊心动魄的慵懒妩媚。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坦诚：
“……怕看你眼睛…就…就觉得自己……不够好…”
苏晚晚愣了一下。
“傻子。”她突然笑了，伸手去拧他腰侧的。
这个动作毫无预兆，林闲没防备，痒得“嗷”了一声想躲，又被她紧紧抱着没处躲，只能身体像条被甩到岸上的鱼一样扭动，两人顿时在床上滚作一团，差点把被子都掀了。
“哈哈…快住手…痒…别闹了…”林闲一边笑一边躲，试图抓住她作乱的手。
“还说不说傻话？”苏晚晚揪着他睡衣领子不撒手，笑靥如花，眼角眉梢全是飞扬的快乐。
“不说了不说了！老婆饶命！”林闲投降得飞快，顺便讨饶。
这个称呼又一次脱口而出，流畅得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苏晚晚的手指却在他喊出“老婆”的瞬间，微微顿住了。
她松开他的衣领，重新趴回他胸口，脸上还带着闹过之后的红晕，眼神却亮亮的，像落满了星星，还有点小羞赧。
“老公…”她也小声喊了一句，带着点尝试的意味，随即自己觉得有点好笑，又用额头蹭了蹭他下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声音软糯下去，带着浓浓的倦意，“……刚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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