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奇货可居
那军官意味深长的一句“小心药铺”，像一颗石子，在苏晚晴心中激起圈圈涟漪。
药铺……
是清河县所有的药铺，还是特指某一家？
比如，她和大哥苏文轩上次去过的，镇上最大的那家“回春堂”？
她将这个疑问，和“县丞吴志平”这个名字，一同压在了心底。
半个时辰后，清河镇那高大的城门，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比起杏花村的闭塞和贫穷，清河镇无疑是繁华的。
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林立的商铺，南来北往的客商，吆喝叫卖的小贩，
都让刘大嗓门这些第一次进城的村民们，看花了眼，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苏晚晴的目标很明确：先卖货，再买粮，最后，才是去种子铺。
一行人，在萧承允无形的气场威慑下，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清河镇最大的酒楼——福满楼的门前。
这酒楼雕梁画栋，气派非凡，门口的伙计都穿着统一的绸缎衣裳，神气活现。
苏文轩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儒衫，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对着一个点头哈腰迎客的掌柜，恭敬地作揖：
“掌柜的，我们有上好的野味，想卖给贵酒楼。”
那掌柜是个脑满肠肥的中年胖子，他斜着三角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文-轩和身后这群“泥腿子”，
鼻子“哼”了一声，脸上写满了鄙夷和不耐。
“去去去，一边去！我们福满楼收的都是顶尖货色，你们这些乡下人，能有什么好东西？别在这儿挡着贵客的道！”
他说话的声音，尖酸刻薄，毫不留情。
刘大嗓门等人，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你怎么说话呢！我们这可是顶好的鹿肉！”
“就是！香着呢！”
苏晚晴拦住了激动的村民，她知道，跟这种人争辩，是自降身份。她只是示意大哥，将背上的竹筐，打开一条缝。
一股浓郁、霸道、层次丰富的肉香，混合着奇异的香料气息，瞬间就从竹筐的缝隙里飘散了出来。
那胖掌柜的鼻子，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眼里的鄙夷，化为了一丝惊奇和贪婪。
但他掩饰得很好，依旧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什么玩意儿，闻着怪里怪气的。”他撇了撇嘴，
“看你们可怜，这样吧，这一筐，我出五百文钱，你们要卖就卖，不卖就赶紧滚蛋！”
五百文！
这简首就是抢劫！两条鹿腿，光是生肉就不止这个价！更别提现在做成了闻所未闻的肉脯！
“你……你欺人太甚！”苏文轩气得浑身发抖。
村民们也个个义愤填膺。
胖掌柜却双手抱胸，一脸“我就是欺负你，你能奈我何”的嚣张表情。
就在苏文轩准备跟他理论的时候，苏晚晴却笑了。
她拉住大哥，对着那胖掌柜，用一种近乎惋惜的语气，轻轻摇了摇头。
“看来，福满楼的掌柜，也不过是个有眼不识金镶玉的俗人。这等绝世美味，您不配品尝。”
说完，她竟然理都不理那掌柜，首接转身，面对着门口和街边那些被香味吸引过来的路人。
她从竹筐里，拿出一条色泽暗红，泛着油光的鹿肉脯，高高举起。
“诸位，都闻到这香味了吧？”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此物，名为‘五香鹿脯’，乃是我苏家祖传秘方，采用三十六种珍贵香料，经七十二小时文火慢烤而成！
本是上供给王公贵族的贡品！”
她信口胡诌，却说得煞有介事。
“今日，我本想让这福满楼第一个尝鲜，奈何掌柜不识货，竟想用五百文钱就买下这等珍馐。也罢！”
她做出一个心痛的表情，“既然无人懂得欣赏，这等美味，我宁可将它扔了喂狗，也不愿明珠暗投！”
说着，她竟真的做出要将那条鹿肉脯扔掉的架势。
“姑娘，且慢！”
人群中，一个穿着锦衣，手持折扇，一看就是富家公子的年轻人，高声喊道。
他被这股奇特的香味吸引，又被苏晚晴这番奇特的“营销”手段勾起了好奇心。
“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吃？可否让在下一试？”
“当然！”苏晚晴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亲手撕下一小块肉脯，递了过去。
那公子哥将信将疑地将肉脯放入口中，下一秒，他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肉脯入口，极有嚼劲，咸、香、麻、辣、甜，五种味道层层递进，在味蕾上轰然炸开！
那鹿肉独有的鲜美，被香料完美地激发出来，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极致的味觉享受！
“好吃！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公子哥激动得满脸通红，
“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姑娘，你这鹿脯怎么卖？剩下的，我全要了！”
这一下，人群彻底炸了。
“真的假的？有这么好吃？”
“让我也尝尝！”
而福满楼那胖掌柜，脸色己经从鄙夷，变成了震惊，又从震惊，变成了惊恐和悔恨！
他冲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哎呀！姑娘！误会，都是误会！是我有眼无珠！您快请进，价格我们好商量！十两！不，十二两！我出十二两银子！”
苏晚晴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对着那公子哥微微一笑。
“这位公子，既然您是第一位识货的知音，那剩下的这些，便十五两银子，都卖与您了。”
“好！成交！”那公子哥豪爽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首接塞到了苏晚晴手中。
一场完美的街头营销，一次响亮至极的当众打脸！
村民们看着苏晚晴手中那张价值十五两的银票，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看向苏晚晴的眼神，如同仰望神明！
就在这时，那买下鹿脯的锦衣公子，对着苏晚晴，彬彬有礼地作了一揖。
“在下周子谦，家父在清河县，做些粮油生意。苏姑娘，你这鹿脯的生意，做得漂亮！
不知，你来这镇上，可是为了买粮买种？
若是信得过在下，或许，我可以帮你一二。
不过有句话得提醒你，清河县的种子行，基本都由钱家粮油铺的钱掌柜把持着，那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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