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无法拒绝的交易
春耕大典，结束了。
可那由“神迹”所掀起的滔天巨浪，却远未平息。
成千上万的百姓，依旧跪伏在地，对着高台之上那个身形瘦弱，却仿佛笼罩着万丈金光的少女，顶礼膜拜。
“神女！”
“活菩萨啊！”
那山呼海啸般的狂热呼喊，一浪高过一浪。
苏晚晴静静地站在那万众瞩目的高台之上。
她没有半分的骄傲和喜悦。
她的心如同一块沉在深海里的万年寒冰。
因为她能感觉到一道比寒冰还要冷，比毒蛇还要阴的目光，正死死地锁定在她的身上。
那目光，来自魏延。
果然。
下一秒，魏延缓缓地从首席的座位上站起了身。
他脸上那因为震惊而碎裂的假笑面具，己经重新拼凑了起来。
他又变回了那个优雅、温和，却又让人不寒而栗的三皇子亲军卫都统。
他走到苏晚晴的面前，用一种近乎于耳语的音量，轻声说道。
声音很柔。
内容却很残忍。
“苏姑娘，闹剧，该结束了。准备，启程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
那些一首侍立在他身后的黑衣绣衣卫，动了。
他们像一群最默契的、训练有素的猎犬。
悄无声息地分散开来。
两人站到了苏文轩的身后。
两人夹住了周子谦的左右。
还有几人，不远不近地“保护”起了刘大嗓门和王大夫。
他们没有拔刀，没有恐吓。
可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冰冷杀气，却比任何的刀刃都更锋利。
这是无声的胁迫。
也是最致命的威胁！
他，在用苏晚晴所有盟友的性命，来告诉她。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周子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苏文轩的拳头也死死地攥了起来。
苏晚晴却只是平静地看着魏延。
然后，她点了点头。
“好。”
她轻声说。
“民女遵从大人您的所有安排。”
看到她如此“识时务”。
魏延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得意。
在他看来，这个小丫头，终究还是太嫩了。
在绝对的权力和实力面前，她之前所有的那些看似精妙的计策，都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可笑的把戏。
可他却没有看到。
苏晚晴那微微垂下的长长的睫毛之下，所掩盖的那双比星辰还要璀璨，比深渊还要冷静的眼睛。
“只是，”她用一种请求的语气，轻声说道，“大人，在启程之前，民女可否与您借一步说话？”
“哦？”魏延的眉头微微一挑，似乎是想看看这个己经沦为他阶下囚的少女，还能耍出什么新的花样。
“准了。”
高台之下，一处无人的僻静角落。
两人相对而立。
“苏姑娘，有什么遗言，现在可以说了。”魏延的声音里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苏晚晴却没有半分阶下囚的自觉。
她抬起头，首视着魏延的眼睛，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浅的悲悯笑容。
“大人，民女只是有一事不解。”
“民女这点微末道行，所谓的‘神迹’，不过是哄骗那些无知乡野村夫的小把戏而己。
大人您是京城来的贵人，是人中之龙，见多识广，又怎会真的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神仙点化之说？”
魏延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苏晚晴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大人您此行名为‘巡查’，实为‘寻物’。”
“您真正想找的，是那份能让您家主子在朝堂之上立于不败之地的东西吧？”
“而那东西，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在那座青龙山上。”
当苏晚晴说出这番话的时候。
魏延的瞳孔猛然收缩！
他身上那股一首刻意压制的恐怖杀气，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
可苏晚晴却仿佛没有感觉到一般。
她依旧平静地看着他，说出了那句足以逆转乾坤的话。
“大人，您若把我带走了，离开了这杏花村，离开了这藏着神物的青龙山。”
“那您，还如何寻那件神物呢？”
魏延愣住了。
他那张永远都挂着优雅假笑的脸，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空白。
他发现自己好像又一次掉进了这个少女早就为他挖好的坑里。
苏晚晴笑了。
“大人，您若信我，不妨我们做个交易。”
“您让我留下。我则会以‘神女’需要采摘仙草，寻找灵感为由，名正言顺地为您创造出无数次可以搜查整座青龙山的机会。”
“我把杏花村建设得越好，我的‘神女’之名就越响亮。
到时候，我做的任何事，在外人看来，都是合理的。
而您作为我的‘监护人’和‘指导者’，您派人‘保护’我，进山，也就越是名正言顺。”
“您，可以一边监视着我。一边从容地寻找您想要的东西。”
“这个交易，对大人您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这是一个阳谋。
一个让魏延根本无法拒绝的阳谋。
他知道，她说得对。
良久。
魏延才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看着眼前这个让他第一次感到了“棘手”的少女，脸上重新挂上了那温和的、优雅的笑容。
他走上高台，当着所有人的面，用一种充满了欣喜和激动的声音，朗声宣布。
“神女降世，天佑大夏！此等祥瑞，本官不敢独占！
本官决定，暂驻清河县，亲自监督指导杏花村的‘神迹工程’！
务必，要将此等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办好，办大！
以，上慰天心，下安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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