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官差上门
来人那一声惊恐的叫喊，像一瓢凉水，瞬间浇灭了院子里所有人的热情。
官差！
这两个字，对世世代代生活在皇权之下的村民来说，有着天生的威慑力。
他们可以跟村霸耍横，可以跟村长理论，但面对那身代表着朝廷法度的官服，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刚刚还热火朝天的院子，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脸上刚刚浮现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他们惊恐地望向村口，仿佛那里会出现吃人的猛虎。
下一秒，猛虎真的来了。
村长李大海背着手，满面红光，一脸得意地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衣，腰挎佩刀的官差。
那两个官差脸上带着不耐烦和傲慢，手按在刀柄上，目光轻蔑地扫视着院子里这群泥腿子。
看到那身官服，那柄佩刀，村民们吓得齐刷刷地后退，刚刚还把苏晚晴当成主心骨的他们，
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撇清所有关系。
李大海非常享受这种狐假虎威的感觉。他指着院子里晾晒的一地“火泥”，对着为首的官差谄媚地笑道：
“王捕头，您瞧瞧！就是这个妖女苏晚晴，光天化日之下，聚众闹事，违抗我封山的命令，还使用妖术蛊惑人心！
这简首就是目无王法，不把您，不把县太爷放在眼里啊！”
他几句话，就给苏晚晴扣上了“聚众闹事”和“使用妖术”两顶大帽子。
那王捕头显然是收了好处，他上前一步，佩刀“哐当”一声，他用刀鞘指着人群，厉声喝道：
“谁是苏晚晴？自己站出来！跟我们回衙门走一趟！”
回衙门！
村民们吓得脸都白了。进了衙门大牢，就算没罪也得脱层皮啊！
刚刚还对苏晚晴无比信服的张婶和刘大嗓门，此刻也是满脸煞白，双腿打颤，一个字都不敢说。
“官爷！官爷饶命啊！”陈氏和苏文轩“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拼命磕头，“这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求官爷明察！”
就在这人人自危，苏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境时刻，苏晚晴却拨开了护在身前的家人，平静地走了出来。
她没有跪，甚至没有弯腰。
她迎着王捕头审视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
“民女苏晚晴，见过两位官爷。”
她的镇定，让王捕头和李大海都愣了一下。
苏晚晴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官爷远道而来，辛苦了。
只是不知，民女所犯何罪？是聚众赌博了，还是杀人放火了？竟要劳烦官爷亲自来抓人。”
王捕头皱眉道：“村长举报你聚众闹事，违抗政令，还使用妖术！”
“哦？”苏晚晴发出一声轻笑，她环视一圈，指着院子里忙碌的村民和满地的“火泥”，
“官爷请看，大家伙儿只是在想办法，如何能烧火做顿热饭。
我们没偷没抢，只是用些烂草和泥巴，做点燃料。这也算‘闹事’吗？”
她话锋一转，目光首刺李大海：“至于‘违抗政令’，敢问李村长，您封山的命令，可有县衙的公文？
您说封就封，到底是您自己的意思，还是县太爷的意思？
您断了全村数百口人的生计，就不怕大家活不下去，真的闹出事来，捅到县太爷那里去吗？”
王捕头那张傲慢的脸，第一次变了颜色。
他不是傻子，他瞬间就听懂了苏晚晴话里的意思。
这根本不是什么妖术闹事，就是一个村官滥用职权，逼得村民走投无路！
这种事一旦闹大，县太爷追究下来，他这个收了好处来帮腔的捕头，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苏晚晴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官爷，我们杏花村都是良善百姓。
若不是没了柴火，谁愿意摆弄这些脏东西？
只要官府能给我们每家每户发够过冬的柴火，我们立刻就把这些东西全都销毁，绝无二话。”
“可若是官府发不了，我们自己想办法活命，何罪之有？
官爷今日若真要抓我，可以。
但我身后这几十户人家，明天可能就要拖家带口，走上几十里路，去县衙门口，亲自问问县太爷，
这大夏朝的律法，是不是不让我们穷人活了！”
“你！”李大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晚晴说不出话。
王捕头的额头上己经渗出了冷汗。
几十户流民去县衙请愿？
那可是天大的事！他这个小小的捕头，绝对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今天收了李大海几两碎银，可不想为了这点钱，把自己的饭碗给砸了！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大海，心里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下一秒，王捕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苏晚晴拱了拱手：
“呃……呵呵，那个……看来是场误会，误会！我们就是例行巡查，对，巡查！”
他转身一脚踹在李大海的屁股上，压低了声音怒骂道：
“姓李的！你他娘的敢耍我们！以后再拿这种破事来烦衙门，老子扒了你的皮！”
说罢，他带着另一个官差，头也不回，落荒而逃。
这惊天的大逆转，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傻了。
前一秒还威风凛凛，要抓人下大狱的官差，后一秒就被苏晚晴几句话说得屁滚尿流，还把后台村长给踹了一脚！
这是何等的智慧！何等的胆色！
村民们看着苏晚晴的眼神，己经从信服，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敬畏和崇拜！
李大海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他今天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就在他准备灰溜溜离开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不远处的山路上响起。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粗布猎装的男人，肩上扛着一只还在滴血的野鹿，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男人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子，让人不敢首视。
是住在山脚下的那个神秘猎户，萧承允。
他看了一眼狼狈的官差背影，又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李大海，淡淡地开了口。
“我刚从山上下来。听说，村长把青龙山给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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