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从他身上滚出去!从我身体里滚出去!”陈贝贝在灵魂深处对着那混乱的核心发出最歇斯底里的诅咒!她凝聚起残存的所有意念,如同疯狂的困兽,不顾一切地冲击、撕扯着那冰火交织的核心!她要撕碎林宴的烙印!她要毁灭这贪婪的源头!
轰——!!!
仿佛回应她毁灭性的意志,她体内那狂暴的“熔炉”骤然爆发出更加恐怖的能量潮汐!冰(林宴的烙印)与火(空间的本源)在她经络中疯狂对冲、爆炸!一股无形的、带着毁灭性排斥力的精神风暴,以她为圆心猛地炸开!
“砰!哐啷——!”
简陋的木桌被无形的巨力掀飞,上面的药瓶、器械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啊!”靠得最近的卫生员和老兵被狠狠撞飞,砸在土墙上!
屋顶的灯泡发出刺耳的滋啦声,疯狂闪烁,光影如同垂死的鬼魅在墙壁上狂舞!
强烈的眩晕和心悸瞬间攫住了屋内的每一个人!
“怎么回事?!”
“她……她怎么了?!”惊呼声带着无法理解的恐惧。
陈贝贝跪在风暴中心,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她低着头,湿透的黑发黏在脸颊和脖颈,遮住了大半面容。但所有人都能清晰感受到,一股恐怖到令人灵魂战栗的、混乱而暴虐的气息正从她身上疯狂弥漫!她握着宋向东的那只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手背上青紫色的血管如扭曲的毒蛇般暴凸!
“呃啊——!!!”一声仿佛从地狱最深处挤压出来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毁灭欲望的尖啸,猛地撕裂了她的喉咙!她骤然抬起头!
那双眼睛!
左眼瞳孔深处,狂暴的金色烈焰熊熊燃烧,仿佛要焚尽八荒!右眼瞳孔,则沉淀着令人骨髓冻结的、深渊般的幽蓝冰寒!金焰与冰寒在她眼中疯狂旋转、碰撞、撕裂,如同两个毁灭的意志在争夺这具躯壳!
她的左半边脸颊,皮肤下仿佛有熔岩在奔流,血管呈现出诡异的、熔金般的脉络!右半边脸颊,却覆盖着一层肉眼可见的、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幽蓝冰霜!冰与火的界限在她脸上扭曲、割裂,呈现出一种非人的、惊心动魄的诡异美感!
“怪……怪物啊!”一个新兵吓得魂飞魄散,在地,失声尖叫。
陈贝贝对外界的惊骇置若罔闻。她全部的意志都陷在与体内怪物的殊死搏杀中!她死死盯着气息己微弱如游丝的宋向东,那双异色的瞳孔里,痛苦、挣扎、毁灭的疯狂如同实质的火焰在燃烧!
“东子……别死……”她嘶哑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泣血的绝望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我救你……我一定要救你……” 这执念催生着毁灭性的力量!她要力量!足以逆转生死、足以碾碎一切的力量!哪怕……代价是彻底释放那怪物!
感应到她毁灭性的意志,体内那冰火核心旋转速度骤然飙升到极限!混乱的能量波动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在她周身形成一圈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的、发出低沉嗡鸣的力场!整间土坯房都在剧烈颤抖,簌簌落下的尘土如同死亡的灰烬!
就在这毁灭性的能量即将冲破临界、彻底爆发的千钧一发之际——
“呼——轰!!!”
卫生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连同外面堵死的厚重积雪,如同被无形的攻城巨锤正面轰中,瞬间炸成漫天齑粉!狂暴的风雪裹挟着木屑碎冰,如同决堤的洪流,咆哮着灌入室内!刺骨的、带着浓郁铁锈般血腥味的寒风,瞬间抽干了室内的空气,让所有人窒息!
在狂舞的雪沫和碎屑组成的帷幕中,一个高大、挺拔、如同自幽冥血海中走出的身影,一步一步,踏着门口狼藉的废墟,走了进来。
林宴。
他身上的破烂军装己不见,只余一件被撕裂又粗暴缝合的黑色贴身作战服,紧裹着精悍如合金铸造的躯体。左胸心脏位置,那狰狞的疤痕透过裂开的衣料清晰可见,疤痕深处,一点幽蓝的冷光如同恶魔之眼,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他的脸上、脖颈上,残留着未干涸的暗红血渍和冻伤的青紫淤痕,但这些都无损他分毫。真正令人胆寒的是那双眼睛!
不再是深潭死寂,也非数据流的冰冷。那是淬炼过后的深渊!瞳孔表层是万年玄冰般的绝对理智,冰层之下,却翻滚着足以焚毁星辰的、非人的疯狂与偏执!如同冰冷的恒星核心,蕴含着毁灭性的风暴。
他的目光,无视了惊骇欲绝的众人,无视了床上气若游丝的宋向东,如同锁定宿命坐标的磁石,死死地、牢牢地钉在风暴中心、冰火交织、宛如神魔降世的陈贝贝身上!
他看到了她眼中焚天的金焰与冻绝的幽蓝!看到了她脸上熔岩与冰霜的割裂图腾!看到了她周身那扭曲空间、嗡鸣欲裂的毁灭力场!
林宴那张染血的、如同寒铁铸就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惊惧,反而缓缓地、缓缓地牵起一个弧度。
那是一个……极度满足的、带着血腥愉悦的、如同艺术家欣赏自己最完美杰作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他无视了那足以撕裂钢铁的混乱力场,一步一步,沉稳如山岳般朝着陈贝贝走去。每一步落下,脚下冻结的、沾染着血污的泥土都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他身上那股冰冷、霸道、如同实质般凝固空间的恐怖威压,竟生生在陈贝贝狂暴的力场中开辟出一条通道!
在距离陈贝贝仅剩三步之遥时,林宴停下脚步。
狂暴的风雪在他身后形成翻涌的背景。他微微歪了下头,额前几缕沾血的碎发垂落,让那深渊般的眼眸更显莫测。他缓缓抬起一只骨节分明、沾染着血污与冰霜的手,掌心向上,姿态优雅如同邀请,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主权。
他的声音响起,不再是嘶哑,而是变成了一种低沉、醇厚、带着奇异磁性的金属质感,如同极地冰川相互摩擦,冰冷彻骨,穿透灵魂的每一个角落,清晰地烙印在死寂的卫生所内,每一个音节都如同宣告末日的丧钟:
“看……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
“我的‘药’……”
“闹够了,该跟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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