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绣同心?药香眠
济世堂的铜炉煨着血竭,药香混着晨露漫出窗棂。白薇坐在绣架前穿针,红丝绦在指尖绕出个同心结,针脚划过绸缎时,将江枫的侧影绣得愈发清晰 —— 他正弯腰给药罐贴新标签,“血竭” 二字的笔画里,藏着青铜针筒的纹路。
“你这针脚歪得像条蛇。” 江枫忽然从背后圈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发顶,呼吸扫过绣绷上的 “枫” 字,“爷爷说绣东西要凝神,你看这针脚,比给柳烟扎的银针还抖。” 他的指尖划过她小腹的气海穴,那里的银针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颗跃动的星 —— 那是今早他按 “脐下一寸半” 的定位扎的,针尾还缠着圈红丝绦。中医认为气海穴属任脉,为 “生气之海”,是补气要穴,《针灸大成》称其 “主诸虚百损”,他特意选寅时进针,因寅时对应肺经,“肺主气”,此时扎针能助气血生发。
白薇的针突然扎偏,指尖渗出的血珠落在绸缎上,晕成朵小小的红梅。“还不是你捣乱。” 她转身咬在他锁骨处,留下圈浅浅的牙印,“昨儿陆老的电话你也听见了,说血竭能提炼新型疫苗,让咱们赶紧送过去 —— 现在倒有闲心看我绣花。”
江枫的拇指碾过她指尖的血珠,往铜炉里撒了把三七粉。“急什么,” 他的吻落在她渗血的指尖,“《本草衍义》说血竭‘磨之如红绵’,得用文火煨七日才行,现在送去是暴殄天物。” 他突然从药柜里抽出个锦盒,里面躺着枚用青铜针熔铸的戒指,针尾的红丝绦缠着两根头发,“苏晴找老银匠打的,说掺了咱们俩的血,能戴一辈子。”
白薇的耳尖腾地红了,戒指刚套上无名指,外面就传来小月的尖叫:“江哥哥!白薇姐姐!柳烟姐姐带了好多药草来!” 小姑娘举着束合欢花冲进来,花瓣蹭过白薇的绣绷,在 “薇” 字上落了层粉。
柳烟穿着白大褂站在药架旁,军裤上还沾着雨淋的泥。“陆氏余党全抓了,” 她往铜炉里添了块炭,火星子溅在白薇的绣绷上,“但他们的实验室里,发现了这个。” 她递过来个玻璃皿,里面泡着株紫色的草,叶片上的纹路与医案里的 “七情草” 分毫不差。
江枫的呼吸顿了顿。《神农本草经》里说七情草 “见喜则荣,遇怒则枯”,是炼制情蛊的药引。“他们还想重制情蛊?” 他的指尖划过玻璃皿,“没了血竭,这草就是堆柴禾。”
白薇突然抓住他的手,戒指在玻璃皿上蹭出细微的响。“你看草根。” 她指着紫色须根缠绕的金属片,上面的刻痕与哀牢山洞穴的蛊阵符号一致,“这是‘引魂阵’的阵眼,他们想用人血养草。”
柳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的血渍比铜炉里的血竭还要红。“我中了余蛊。” 她的声音发颤,指尖攥着半片当归,“实验室的电脑里有解蛊方,说要…… 要你们俩的心头血做药引。”
江枫迅速抽了根银针,先用酒精棉擦拭柳烟的腕横纹上方。“内关穴,腕横纹上两寸,掌长肌腱与桡侧腕屈肌腱之间。” 他边说边用拇指按压定位,待柳烟说 “酸麻” 时,持针的右手拇食二指捏住针柄,针尖与皮肤呈 90 度垂首,“进针要快”—— 话音未落,银针己刺入三分,他随即用捻转手法来回旋捻,“得气了吗?” 见柳烟点头,又缓缓将针深刺至五分,“这叫‘透天凉’手法,属针刺泻法,通过反复捻转提插,使患者产生凉感,能泻蛊毒之气。内关穴为手厥阴心包经之络穴,别走少阳,‘心包代心受邪’,扎这里能护心脉,防蛊毒攻心。”
“别信!” 他的拇指按在她脉门处,能摸到蛊虫在皮下蠕动,“这是‘子母蛊’,母蛊在你身上,子蛊藏在血竭里 —— 他们早就算计好了。”
白薇突然想起医案里的话:“七情草畏同心结。” 她抓起绣架上的红丝绦,往柳烟腕间缠了三圈,“《千金方》说‘心脉相通者,其血能克百毒’,咱们试试。” 丝绦收紧的瞬间,柳烟的脸色竟缓和了些,手帕上的血渍也淡了。
苏晴撞开木门时,正撞见江枫低头给白薇缠手指 —— 她刚才绣花时又扎破了皮。“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 她把化验单拍在桌上,军靴踢翻了药渣桶,“血竭里的子蛊开始活跃了,再不处理,整座城都得遭殃!”
小月抱着个新的药罐跑进来,里面的血竭正在冒泡,像口沸腾的小锅。“江哥哥,这水开了!” 小姑娘的手指刚碰到罐沿,就被白薇拽住,“烫!” 她的戒指在罐口晃了晃,血竭突然泛起红光,映得满室通红。
江枫突然抓住白薇的手按在罐口,红丝绦与血竭相吸的瞬间,他从针筒里抽出两根银针。“合谷穴,手背虎口处,第 2 掌骨桡侧的中点处。” 他先给白薇的穴位消毒,左手拇指按住她的掌骨,右手持针与皮肤呈 45 度角斜刺,“进针五分,得气后捻转半分钟。合谷属手阳明大肠经原穴,‘原穴乃脏腑原气所注之处’,能激发经气。《灵枢?官能》说‘针所不为,灸之所宜’,但此刻需用针刺泻法,因蛊毒属阳邪,‘实则泻之’。” 待白薇说 “酸麻到指尖”,他才用同样手法给自己扎针,“《素问》说‘合谷主客寒,针出而血活’,咱们的血混着流,才能破子母蛊。”
血珠滴入罐中的刹那,整罐血竭突然炸开,红雾弥漫中,无数细小的蛊虫在空中挣扎,碰到红丝绦就化作灰烬。柳烟的咳嗽声渐渐停了,她看着白薇指尖的血珠与江枫的融为一体,突然笑了:“原来三百年前的药引,不是血竭,是同心。”
铜炉里的血竭渐渐凝固,变成块心形的红玛瑙。江枫用青铜针在上面刻了个 “医” 字,白薇紧接着刻了个 “情”,两字交缠的地方,正好嵌着那枚新打的戒指。“陆老要的疫苗,” 她靠在他肩上轻声说,“就用这个提炼吧。”
苏晴突然吹了声口哨,指着窗外:“你们看!” 晨曦里,济世堂的药香漫过整条街,所有的草木都抽出新芽,连墙角的苔藓都泛着翠绿的光。小月举着那枚血竭玛瑙蹦蹦跳跳,发间的合欢花与白薇绣绷上的图案渐渐重合。
暮色染红药柜时,白薇的绣品终于完工。绸缎上,江枫举着青铜针筒,白薇的红丝绦缠在他手腕上,背景的哀牢山轮廓里,藏着三百年前那具女尸的微笑。“你说,” 她的指尖划过绣品上的血竭玛瑙,“先祖会不会也绣过这样的东西?”
江枫没说话,只是从药柜里取出个陈旧的木盒。里面铺着褪色的红绸,放着件一模一样的绣品,针脚虽旧,却能看出与白薇的出自同一针法。“爷爷留给你的,” 他的吻落在她的绣绷上,“说等你学会‘针绣同心’,就把这个给你。”
白薇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两副绣品上,晕开的水渍竟连成条红丝绦。江枫的手按在她后背的肺俞穴,那里的疤痕早己淡成浅粉 —— 他记得第一次给她扎这穴时,定位在 “第 3 胸椎棘突下,旁开一寸半”,进针时特意斜向脊柱方向刺入三分,因肺俞属足太阳膀胱经,为肺之背俞穴,“背俞穴乃脏腑之气输注于背腰部之处”,浅刺可清肺润燥,深则恐伤肺脏。“现在信了?” 他的鼻尖蹭过她的唇角,“情到深处,针能绣花,也能救命。”
铜炉里的血竭渐渐凉透,药香却愈发醇厚。白薇躺在江枫怀里数药罐,从 “当归” 数到 “独活”,突然在他耳后咬了口:“今晚不捣药了好不好?” 红丝绦从两人指间滑落到地上,与月光缠成个解不开的结。
窗外的合欢花飘进一片,落在绣绷上的同心结旁。江枫的指尖划过白薇小腹的气海穴,那里的银针早己不见,只留下个浅粉色的针痕 —— 他想起扎这穴时,让她屈膝取穴,针身与皮肤垂首,缓慢捻转进针一寸,待她觉 “脐周温热” 才停手,因气海为 “元气之海”,需用补法,“捻转幅度小、频率慢为补”,像颗小小的朱砂痣。“睡吧,” 他的声音轻得像药香,“明天还要给疫苗贴标签呢 —— 就叫‘同心针’。”
药香漫过枕席时,白薇听见铜炉发出细微的声响,像三百年前的先祖在微笑。红丝绦在油灯下晃出暖黄的光,把两个相拥的影子印在墙上,针脚细密,再也分不清哪是江枫,哪是白薇。中医讲 “气血同源”,此刻他们的气息交融,正如针与经络,早己不分彼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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