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日将至,蛊影幢幢下的深情坚守
夜色浓稠如墨,像化不开的砚台,将济世堂和那片被红绸装点过的当归田严严实实地裹住。喜堂里的红烛燃得正旺,烛芯爆出的火星落在青砖地,烫出的小坑积着蜡油,映出江枫和白薇交叠的影子。续归在里屋的雕花摇篮中酣睡,银质长命锁偶尔碰撞木栏,发出细碎的叮当声,在这静谧又暗藏危机的夜里,仿若最温暖的鼓点,一下下敲在江枫和白薇心上。
“阿枫,” 白薇的指尖绞着嫁衣下摆,绣着的当归花纹在烛火里泛着金,“你看这针脚的走向,像不像守将之女玉册里的‘同心结’针法?” 她突然抬头,眼眸里盛着摇曳的烛火,“不管明日会来多少余党,这场婚礼我等了太久,谁也别想搅黄。”
江枫伸手抚过她鬓角的碎发,指腹蹭到她耳垂上的银坠 —— 那是用 “传世针” 熔的银,坠子上的双脉纹路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发烫。“傻丫头,” 他突然将她拽进怀里,胡茬扎得她颈窝发痒,“我江家的喜堂,岂是阿猫阿狗能闯的?你看这梁上悬着的青铜镜,镜面的针形纹路,早把‘蚀骨蛊’的克星藏好了。”
白薇的脸颊贴着他胸口,能听见他心跳撞着肋骨的声响,像在数 “双脉针” 的行针次数。“可柳烟说,陆老管家的‘子母蛊’能隔空下咒。” 她的指尖划过他腰间的针囊,里面的 “镇蛊针” 正微微颤动,“昨日她用续归的金粉测过,咱们喜服的丝线里,早缠着蛊卵的气息。”
江枫突然低头吻住她,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带着当归酒的烈味。红烛的蜡油滴在他手背上,烫出的印竟与针匣里 “守喜针” 的形状分毫不差。“怕了?” 他咬着她的下唇轻笑,指腹按在她小腹的旧针眼上,那里的皮肤还留着淡红的印,“你怀续归时受的苦,我今日加倍给你补回来。”
两人正纠缠着,窗棂突然发出 “咔嗒” 轻响,像有什么东西正用爪尖刮木。江枫猛地抄起桌上的银针,白薇也迅速摸向腰间的解药锦囊 —— 那锦囊的红绸是用双脉血浸过的,袋口的抽绳缠着缕发丝,一半是江枫的,一半是她的。
“簌簌 ——” 当归田方向传来更清晰的响动,像是有人踩着露水穿过苗丛。江枫吹灭蜡烛,月光立刻从窗纸破洞钻进来,在地上投出个扭曲的人影,正往喜堂后墙挪。
“看来是等不及明日了。” 江枫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捏着三枚银针,针尾的红丝绦缠成个小团,“白薇,你从后门绕去摇篮边,续归的‘传世针’能镇住低阶蛊虫。”
白薇却反手抓住他的腕子,掌心的汗渍混着银坠的凉意,“我说过要跟你一起。” 她突然从锦囊里倒出些褐粉,往空中一撒,粉粒遇月光竟化作细小的针影,“这是柳烟新制的‘显蛊粉’,沾着蛊气就会发光,你看那墙角 ——”
月光里果然浮着串绿幽幽的光点,像串腐烂的葡萄,正往喜堂中央飘。江枫认出那是 “蚀骨蛊” 的幼虫,虫翅的纹路在光线下显出来,与根书里记载的 “子母蛊” 完全相同,只是腹节多了道红痕,像被针挑过的旧伤。
“是阿福的手法。” 他突然冷笑,将白薇往门后推了推,“这老东西最擅长养‘引路蛊’,看来主力藏在当归田尽头的老槐树下。”
两人贴着墙根往外挪,青砖上的青苔沾湿了白薇的绣鞋。刚到月亮门,就见三个黑影正往喜轿里塞陶罐,为首那人的跛脚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 正是陆老管家的亲信阿福,他手里的陶罐缠着黑布,布上绣的 “陆” 字被绿雾浸得发涨。
“江枫!白薇!” 阿福突然转身,独眼在月光下闪着狠光,“你们以为布下针阵就能高枕无忧?” 他猛地扯开陶罐上的黑布,里面的绿雾 “腾” 地窜起三尺高,雾里隐约有细如发丝的虫影在扭动,“这‘子母蛊’闻着双脉血气就疯,今日定要让你们断子绝孙!”
江枫将白薇护在身后,手中银针突然射出,精准地扎在阿福持罐的手腕上。“当” 的一声,陶罐落地,绿雾瞬间漫开,所到之处,红绸立刻发黑,当归苗蜷成焦黑的团。
“快闭气!” 白薇迅速掏出个瓷瓶,往江枫和自己鼻下各抹了点药膏,那药膏里掺着还魂草汁,气味辛辣得呛人,“这是‘清蛊膏’,能挡半个时辰。”
阿福的另外两个同伙举着砍刀冲过来,刀刃上的绿光在月光下泛着毒。江枫拽着白薇往喜轿后躲,轿帘上的流苏缠住个蒙面人的刀,流苏里的蓝珠突然炸开,在那人手背上烫出个针形印,疼得他嗷嗷首叫。
“这是守将之女的‘破刃珠’!” 白薇惊喜地喊道,续归的长命锁突然从里屋传来叮当声,与蓝珠的震颤频率完全相同,“续归在给咱们助威呢!”
江枫趁机抽出轿底藏着的 “镇喜针”,针尾的红丝绦缠上阿福的脚踝。“你以为陆老管家跑得了?” 他突然用力拽绳,阿福踉跄着摔倒,怀里滚出个羊皮卷,“柳烟早就破译了你们的密信,西岭的防疫站此刻正往这边赶。”
阿福的脸瞬间惨白,从怀里掏出个哨子就要吹。白薇眼疾手快,将手中的 “显蛊粉” 狠狠撒过去,粉粒沾在他嘴角,立刻燃起幽蓝的火苗。“这是用续归的金粉调的,” 她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狠厉,“专烧养蛊人的七窍!”
就在这时,当归田深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阿福的同伙突然往嘴里塞了颗黑丸,脸颊瞬间鼓起,眼睛翻成全白。江枫认出那是 “爆蛊丹”,急忙将白薇扑倒在地,银针脱手飞出,正中那两人的咽喉。
“砰 ——” 两具尸体炸开,绿雾溅得满地都是。阿福趁机往老槐树方向爬,手指在地上抠出的血痕里,竟爬出细小的蛊虫,往喜堂方向涌。
“不好!是‘尸蛊’!” 白薇的声音发颤,小腹的旧针眼突然剧痛,像有无数细针在扎,“柳烟说这蛊以尸体为食,见血就疯!”
江枫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旧疤 —— 那是当年为白薇挡蛊毒留下的,形状与守将之女小儿子的 “镇蛊符” 完全相同。“你带续归进密室!” 他将怀中的紫檀木盒塞给她,“盒里的‘双脉针’能布‘锁魂阵’,我去引开它们!”
白薇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指节泛白,“要走一起走!” 她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啐在他手背上,“这是‘同心血’,能让蛊虫分不清主次,你忘了守将之女的婚书里写的?”
江枫的眼眶猛地发热,反手将她拽进怀里。远处的哨声越来越急,老槐树下的黑影在月光里攒动,像群即将扑食的饿狼。“记住,” 他在她额头印下滚烫的吻,“喜堂第三块地砖下有暗道,等我回来拜堂。”
白薇抱着紫檀木盒冲进里屋时,续归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小手抓着摇篮边的红绸。她刚将婴儿抱进怀里,就见无数绿虫从门缝钻进来,爬得满地都是,却在靠近 “传世针” 的金芒时,纷纷化作脓水。
“宝宝不怕。” 她吻着续归的额头,将他往密室藏,“你爹爹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喜堂里传来江枫的喝声和蛊虫的嘶鸣,夹杂着银针破空的锐响。白薇将耳朵贴在密室门板上,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突然握紧了手中的 “双脉针”—— 针尖的红丝绦在黑暗里轻轻发亮,像条系着生死的红线,一头连着里屋的她和续归,一头系着喜堂里浴血的江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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