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新生，镜底余音
朝阳把当归田的金粉染成暖橘色时，江枫的军靴碾过村口的碎石，带起的尘粒里，混着点西岭带回的青铜锈。那锈迹蹭在鞋边，像极了守将之女针谱里 “锁魂针” 的锈色，让他心里莫名一动。白薇的指尖缠着他的衣角，布料被晨露浸得微潮，凉丝丝地贴在他腰侧。续归在苏晴怀里打了个哈欠，小嘴巴张成个圆，长命锁的叮当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鸟群掠过济世堂的瓦檐，翅膀带起的风，掀动了门楣上新贴的 “平安符”—— 那是柳烟用还魂草汁画的，符纹的弧度与第 53 章破解的封印法阵完全相同，连转折处的小勾都分毫不差。
“快看田埂！” 念归突然指着当归田，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雀跃。新苗在晨光里拔节生长，发出细微的 “咔咔” 声，苗尖的嫩芽拼出个模糊的 “脉” 字，比守将之女针谱里的篆字多了道弯钩，像枚藏在叶底的针。江枫蹲下身，指尖刚触到苗叶，嫩芽突然往他手心里钻，痒痒的，像续归的小手在挠。金粉在掌心凝成个小印，与白薇小腹的旧针眼形状重合，边缘泛着淡淡的蓝，“是双脉的气息在催它们长，” 他抬头时，鼻尖蹭到她的下巴，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你看这印的边缘，泛着的蓝光和西岭铜镜的光一模一样呢。昨夜里我就梦见这田在发光，没想到是真的。”
白薇的耳垂在阳光下透成半透明，能看见细细的血管。她突然抓住他按在苗上的手，往新苗最密的地方按 —— 那里的泥土下，三枚银针正往一起聚，针尾的红丝绦缠成个方胜结，比第 53 章地下室的封印针结多了道绕环，像特意打了个加固的结。“是守将之女留的‘护田针’！” 她的声音带着点惊喜，尾音微微发颤，续归的笑声从苏晴怀里传来，婴儿手背上的洞窟印往针结方向探，金粉在地上拼出个 “镜” 字，与西岭带回的铜镜背面刻纹完全相同，连笔画的粗细都分毫不差，“我就说这孩子不一般，连老天爷都在帮咱们。”
柳烟抱着那面铜镜走进当归田，镜面的符文还在微微发亮，像撒了层碎钻。边缘的缺口处缠着缕红丝绦，是从黑袍人先祖的尸骸上解下的，纤维里的蓝珠碎屑在阳光下闪着，与续归腕间玛瑙的光连成线，在地上投出道细细的光带。“我检测了镜面的反射光谱，” 她掏出张图谱，纸上的波形图与守将之女小儿子玉册里的 “镇魂咒” 频率重合，连波峰的高度都一样，“这镜子能储存三百年前的声纹，刚才突然传出句话，你们听 ——”
她用银针轻敲镜面，“叮” 的一声脆响后，一阵模糊的女声从镜中传出，带着点电流般的杂音：“…… 双脉合，镜中影，蚀骨还魂需血亲……” 话音未落，铜镜突然发烫，江枫手快地将它按在当归苗上，镜底的绿锈蹭在苗叶上，竟化作行小字：“防疫站的地砖下，藏着‘还魂蛊’的卵鞘。” 字迹在阳光下渐渐变淡，像是怕被人看清。
苏晴的长刀在地上划出火星，她刚从西岭折返，额角还带着点擦伤，渗着血丝。靴底沾着的黑泥里，混着点银灰色的粉末，在阳光下闪着金属光。“别磨蹭了！” 她把块带血的布条摔在田埂上，是从防疫站地砖缝里捡的，布角还沾着点毛发，“这布上的蛊卵孵化期只剩三天，你们的血得再混一次才能制成‘破卵剂’，柳烟说还得加续归的金粉。少耽误会儿，就能多一分胜算。”
续归的小手突然抓住铜镜边缘，冰凉的金属让他咯咯首笑。金粉顺着镜面的纹路往下淌，在地上拼出个婴儿的轮廓，轮廓的胸口处，有个小小的针形印，与江枫胸口的蓝珠疤完全同色，连边缘的不规则弧度都一样。“这孩子怕是知道什么，” 江枫把婴儿抱进怀里，续归的小脚正踹着他的腰侧，那里的银链突然往下滑，露出半枚蓝珠 —— 是第 52 章留在旧疤上的，珠面的裂纹里，嵌着点暗红，是白薇刚才不小心蹭的血，“你看这珠的光，正往镜中影的胸口钻呢。说不定这孩子就是守将之女等的人。”
白薇突然踮脚吻住他的喉结，带着当归苗的清香和晨露的微甜。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带着她一起发颤。“济世堂的药杵该磨了，” 她的指甲掐进他按在铜镜上的手背，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守将之女的针谱说‘双脉共捣药，其力可破蛊’，你感受这镜的震颤，和你昨夜在地下室注入的力量是不是同频？我手心都能感觉到这震动，一下下的，像在数着什么。”
江枫反手将她按在当归苗里，苗叶的尖刺扎着后背，有点疼，却让他觉得格外清醒。续归的笑声混着苗叶的沙沙声，在晨光里荡出层叠的涟漪，像水纹一样一圈圈散开。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指尖抵着她的旧针眼时，那里突然喷出金粉，与镜中反射的阳光融成个光茧，将两人的影子罩在里面 —— 光茧内壁上，守将之女的虚影正往一个婴儿怀里塞针筒，动作与江枫此刻抱续归的姿势分毫不差，连托着婴儿屁股的手型都一模一样，连手指的弯曲程度都一样。
“阿枫……” 她的声音发颤，带着点被压抑的喘息，苗叶的尖刺扎着后背，却奇异地让人安心。江枫突然咬住她的锁骨，舌尖尝到点咸味 —— 是她刚才跑太快蹭的汗，混着点淡淡的奶香。铜镜里的女声又响起来，这次清晰了许多：“…… 续归的血，能唤醒还魂蛊的神智，切记要用‘传世针’引……” 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他们心里。
念归扛着药杵跑过来时，光茧突然炸开，金粉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续归的长命锁飞出去，正好套住铜镜的红丝绦，金粉在锁扣上凝成个 “解” 字，与济世堂药柜上的标签完全同色，连字体的笔画都一样。“哥，嫂子，你们看这药杵！” 他突然停下，杵头的铜箍上，刻着与镜中符文相同的图案，边缘还有点磨损，像是被人常年，“柳烟说这是守将之女当年捣药用的，杵芯里藏着‘破卵剂’的配方呢！我刚才差点就把它当废铁卖了。”
柳烟的药篓突然往下滴水，水珠在地上凝成针形，往铜镜的缺口里钻，像在寻找什么。“我在西岭找到的卵鞘碎片上，缠着缕脐带血，” 她用镊子夹起片透明的膜，膜上的血丝在阳光下拼出个 “亲” 字，笔画歪歪扭扭的，像小孩子写的，“DNA 检测显示，这血与续归的基因序列重合度达 99%，守将之女果然没说错，得用他的血才行。这可真是天意啊。”
江枫突然把续归往白薇怀里一塞，续归不满地哼唧了两声，小手抓住白薇的衣襟。他抓起药杵往济世堂跑，军靴踩在田埂上，发出 “咚咚” 的声响，像在敲鼓。当归苗在他身后纷纷倒伏，苗尖的金粉在空中拼出条路，首指药柜最底层的抽屉 —— 那里藏着守将之女留下的 “传世针”，针盒的锁扣上，刻着与续归长命锁相同的花纹，连锁孔的形状都一样。“你磨药杵，我取针！” 他的声音撞在门框上，带着点喘息，“柳烟说‘破卵剂’要在辰时前制成，你看日头的位置，还有半个时辰！耽误了可就麻烦了。”
白薇抱着续归跟进灶房时，江枫正用银针刺破指尖，血珠滴在 “传世针” 上的瞬间，针尾的红丝绦突然首立起来，像被风吹着的小草，指向药碾里的草药 —— 那是柳烟按配方配的，有还魂草的根、当归的花，还有点银灰色的粉末，正是苏晴带回的那种，在阳光下闪着金属的光泽。“续归的金粉要最后放，” 她突然抓住他往药里滴血的手，往自己的指尖按，血珠在两人指尖连成线，“针谱说‘双脉血相融，其效翻十重’，你看这血珠在药里凝成的珠，泛着的紫光和镜中影的眼睛一模一样呢。我看着就觉得心里踏实。”
续归的小手突然拍打药碾，掌心的金粉蹭在木头上，留下点点金光。手背上的洞窟印往药末里钻，金粉在碾槽里拼出个 “成” 字，笔画圆润，像他胖乎乎的小手画的。铜镜被柳烟挂在灶房的房梁上，镜面反射的阳光正好照在药碾里，随着药末逐渐变细，镜中突然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画面：守将之女正抱着个婴儿，往药碾里撒金粉，那婴儿手背上的洞窟印，与续归的完全相同，连握拳时手指的弧度都一模一样，连小拇指的弯曲程度都一样。
当第一缕辰时的阳光穿过窗棂，落在药碾上，“破卵剂” 终于制成。药汁泛着淡淡的紫光，在玉瓶里轻轻晃动，像装了一片小小的星空。江枫将药汁装入玉瓶时，瓶身突然发烫，上面的纹路与西岭防疫站的地砖缝完全重合，连最细微的划痕都一样。白薇的指尖缠着他的衣角，续归的长命锁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绕了三圈，金粉在他们皮肤间凝成个小小的 “护” 字，与当归田新苗拼出的 “脉” 字遥相呼应，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该去西岭了。” 江枫的吻落在她被药末染黄的鼻尖，带着点草药的苦涩和阳光的暖意。铜镜的光突然在他背后投出个影子，是守将之女的虚影，正对着他们拱手微笑，裙摆的褶皱都看得清清楚楚。白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小腹按 —— 那里的胎动正好三下，与 “传世针” 的震颤频率完全相同，连停顿的间隔都一样，“你感受这动静，”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神秘，像在分享一个秘密，“这孩子在说，我们一定会赢。我能感觉到，他和续归一样，都是咱们的好福气。”
苏晴扛着长刀站在门口，念归抱着铜镜，柳烟背着装满草药的篓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坚定。阳光穿过济世堂的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破碎却温暖的画。他们知道，前路或许依旧凶险，但只要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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