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尽头的石门早己坍塌,碎石间透出一丝微光。林枫靠在断墙边,胸口起伏如风箱拉扯,每吸一口气都像是被千针刺穿肺腑。
他低头看去,影子果然模糊得几乎看不见了。
“原来不是错觉。”他喃喃道,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东方雪站在几步之外,银发如瀑垂落肩头,指尖还凝着未化的冰晶。她没说话,只是抬手一挥,几缕寒气缠绕上林枫的手腕,帮他稳住体内翻腾的灵力。
“你还能用沧溟血脉?”林枫皱眉。
“少说两句。”她语气冷淡,动作却很轻,“再动一次,怕是整条胳膊都要碎。”
林枫苦笑:“那我岂不是欠你一条命?”
“不止。”她淡淡道,“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两人沉默片刻,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寒意交织的气息。
“密卷……”林枫忽然想起什么,“刚才看到的那些符文,有没有什么异常?”
东方雪转身走向密室中央,那里躺着半张破损的羊皮纸,表面浮光掠影般闪烁着古老篆文。
“它认你。”她说。
林枫走近,掌心贴上密卷,一股灼热感瞬间传遍全身。他瞳孔微缩,隐约看见自己左眼映出的战纹竟与密卷一角的图腾完美契合。
“这是……胎记?”他心头一震。
东方雪点头:“和你在流沙古城见过的那个图腾一模一样。”
林枫怔住。
青鸾前些日子送来的信中提到过——那是一座沉睡在时光深处的遗迹,据说藏着永生之法。而那个图腾,正是刻在祭坛正中央的印记。
“轮回盘到底从哪来?”他低声自语。
东方雪没有回答,而是将密卷轻轻卷起,递到他手中。
“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她道,“唐烈虽死,但他的主子还没现身。”
林枫握紧密卷,指节泛白。
他能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暗处盯着他们。
夜色渐深,三人离开地下密室,在一处废弃驿站停下歇息。
林枫靠在窗边,望着天际残月。那轮月亮像极了他在识海中见到的无名剑修背影,孤寂、锋利、却又仿佛承载着某种沉重的宿命。
“三千烦恼尽……”他轻声念道。
“你说什么?”东方雪走进屋内,手里端着一碗药汤。
“没什么。”他接过药碗,一口饮尽,苦涩的味道首冲喉咙,“这药是你炼的?”
“青鸾留下的。”她坐在对面,“她说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林枫点点头:“每次使用轮回之力,我的存在就削弱一分。这次用了终极战轮……怕是连影子都要散了。”
东方雪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按在他胸口。
“你的心跳……”她眉头微蹙,“比常人快了一倍。”
“说明我还活着。”林枫咧嘴一笑。
“别拿命开玩笑。”她冷冷道。
“我没拿命开玩笑。”他眼神认真起来,“我只是想活得明白点。”
东方雪看着他,许久才开口:“星云学院的录取函到了。”
林枫一愣:“这么快?”
“玄机阁特招。”她道,“我以东方世家名义申请的,没人会怀疑。”
林枫沉吟片刻,缓缓点头:“也好,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
“你打算隐瞒轮回盘的事?”她问。
“当然。”他耸肩,“要是让学院知道我现在连个影子都快保不住了,怕是要把我关进实验室解剖。”
东方雪嘴角微微一扬:“你倒是清醒。”
“那是。”林枫得意地二郎腿,“我可是能把死神坑哭的男人。”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
白狐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翅膀上绑着一枚玉简。
“青鸾传信。”她将玉简递给林枫,“她说她在南疆发现了一座古墓,里面刻着和你胎记一样的图腾。”
林枫接过玉简,手指着上面的纹路。
“看来,这条路比我想象的还要长。”他轻声道。
清晨时分,三人踏上前往星云学院的路。
林枫背着行囊走在最前头,步伐稳健,却总觉得脚下虚浮,仿佛踩在棉花上。
“你还撑得住?”东方雪在他身后问。
“撑不住也得撑。”他回头一笑,“毕竟,新的起点嘛。”
东方雪没接话,只是抬头看了眼天边初升的朝阳。
阳光洒落在林枫肩头,照出他身后一道若隐若现的影子。
那影子,比昨夜清晰了些。
林枫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白狐问。
他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抬起右手。
掌心中,那枚轮回盘悄然浮现,九大转轮依旧黯淡无光,但在中心位置,一抹金芒悄然亮起。
就像破晓前的第一缕晨曦。
远处山道上传来马蹄声,一支商队缓缓驶来。
林枫收起轮回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着迈步向前。
“走吧。”他说,“新世界,等着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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