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阁」里。
茶香寥寥。
沈知澜和静妃喝着茶,谈笑风生。
容嬷嬷在一旁伺候着,她望着静妃脸上难得一见的笑容,心中感慨:“还得是澜儿姑娘有办法。娘娘只要和澜儿在一起,就会开心。”
静妃问道:“澜儿,这些日子,你都在哪儿啊?”
“母妃,我被皇上接回宫了。皇上还让我掌管整个后宫。母妃是不知道,这后宫的事有多繁琐,我都快被整得精神抑郁了。”
“精神抑郁?”静妃不解。
沈知澜解释:“就是心情不好,想出来透透气。母妃,要不,你搬进来,陪陪我吧。我们两个有个伴,在那偌大的后宫里,也不会太无聊,是吧?”
说着,沈知澜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露出委屈巴巴的可怜的小表情。
“这个……”
静妃可以一口气解决萧景珩的邀请,但是面对沈知澜这张活灵活现的脸,好像说不出拒绝的话。
“母妃,”沈知澜朝着静妃靠近了些,扒拉着她的手臂,摇晃起来,“求求您啦,您可是最疼爱澜儿了,是不是?”
静妃点点头。
“那您一定不舍得澜儿一个人在偌大的后宫里,孤苦无依的可怜兮兮的,对吧?”
静妃再次点点头。
一旁的容嬷嬷心跳加快:娘娘该不会要答应了吧?可是后宫是娘娘的噩梦啊!
沈知澜依偎进静妃怀中:“亲爱的母妃,那就搬进来,和澜儿一起吧。”
静妃……
沈知婉突然的出现,打断了这么美好的画面。
“姐姐!”
她亲切地叫着沈知澜。
沈知澜一愣,见她身上穿的粗布麻衣,愣了一下。
沈知澜想过萧景珩会救下她,把她藏在某个地方。可万万没想到,竟然任由这样一个杀人犯在王府中出入。
不等沈知澜反应过来,沈知婉就来到沈知澜身边,亲切地说:“姐姐,咱们好歹是姐妹,你就忍心把妹妹我一个人留下吗?你带我一起进宫吧?”
不等沈知澜回答,沈知婉又向静妃道:“静妃娘娘,不,现在应该叫你太后。太后,您就带奴婢一起进宫吧?!我相信皇上也是需要奴婢的。”
容嬷嬷忍不住冷哼:“哼,皇上真需要你,早就派人来接你了!”
沈知婉瞪了容嬷嬷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央求太后:“太后,我知道,您是懂奴婢的,您肯定会带奴婢进宫的,对不对?”
沈知婉一边说,一边拼命给太后使眼色。
太后非常嫌弃。容嬷嬷很有眼力见,她对着外面喊人:“来人,把这个劳什子东西拖出去。”
进来两个老嬷嬷拖着沈知婉就要往外走。
沈知婉望向沈知澜哀求:“姐姐,救我,我知道您母亲是如何死的……”
沈知澜本来没打算理会这个疯子妹妹,但听到她这样说,愣了一下,随即喊住:“等等——”
沈知婉颇有些得意。她甩开两个嬷嬷,高兴地来到沈知澜身边。
“姐姐,只要你肯带我进宫,我就告诉你。”
沈知澜凑近太后耳畔,小声道:“母妃,这个人就交给我。”
太后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容嬷嬷,带她下去收拾一下。”
沈知澜吩咐。
“是,贵妃娘娘。老奴一定亲自盯着她!”容嬷嬷说着,来到沈知婉旁边,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抓起沈知婉往外走。
采莲偷笑。
沈知澜这时注意到了采莲,但她不动声色地压低声音:“母妃,澜儿希望您进宫陪我,不过,要是您实在有难处,澜儿也接受。澜儿会尊重您的想法。”
沈知澜起身要离开,太后突然伸手抓住她:“我跟你们去。”
沈知澜很高兴。她点点头,随即望向采莲:“你是叫采莲?”
采莲点点头,恭顺地回复:“回贵妃娘娘的话,奴婢叫采莲。”
“我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回娘娘,奴婢之前在青黛姐姐手底下做些针线的活计。”
沈知澜会意,不再问话,而是道:“那你也跟着太后进宫。”
“是。”
“记住,一定要照顾好太后。”
采莲跪下来:“娘娘放心,奴婢就是拼出这条命,也定会护住太后的。”
沈知澜很满意。她对太后道:“母妃,宫里我己经让人安排好了,您先搬过去。我还有点事,晚些时候回去看您!”
“那你小心些。早点回来。”
“放心吧。”
跟过来的几个侍卫护送太后搬进皇宫。沈知澜只带了童公公,离开端王府,火速赶往第二站:
国公府柳家。
一路上,沈知澜都在想:要如何说服柳如烟配合自己。
虽说有皇上的圣旨在手,可事关整个大夏国的安危,那柳如烟对自己又充满敌意,若中途变卦,岂不是很冒险?
不知不觉,沈知澜和童公公就迈进了国公府的正厅。
香炉青烟袅袅,但气氛却凝滞如冰。
沈知澜一袭宫装,神色平静地立于厅中,身旁站着面白无须、眼神锐利的童公公。
柳家上下,以国公柳承嗣为首,黑压压跪了一地。
沈知澜暗中观察着他们每一个人。
童公公徐徐展开明黄的圣旨,尖锐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柳家人的心上:
“……兹事体大,着令贵妃沈氏知澜全权处置,国公府柳氏一门,上下一体,须倾力配合,凡事皆以贵妃之意为准,不得有误。钦此——”
“臣……领旨谢恩。”
柳承嗣的声音听不出波澜,深深叩首,接过圣旨的手却几不可察地滞了一瞬。
这一幕落在了沈知澜眼中。
随后,沈知澜的目光看在他身后的主母秦婉仪,此时,她低垂着头,面容掩在阴影里,紧抿的嘴唇却泄露了一丝屈从下的不甘。
沈知澜上前一步,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国公、夫人请起。此事关乎重大,并非本宫有意为难府上,一切皆是为陛下分忧,造福我大夏国的子民。还请诸位体谅,依计行事便可。”
就在这时,一道压抑着怒火的视线猛地刺向她。
是柳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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