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锋芒与心动
阳光漫过窗沿时，陆?是被一阵细碎的响动惊醒的。
他抬起头，正对上苏倾鸾的眼睛。她不知醒了多久，正用没受伤的那条腿支着身体，另一只手撑在床沿，动作轻盈得像只晨起的猫。晨光勾勒着她绷紧的手臂线条，能看到皮肤下微微起伏的肌肉 —— 那不是普通女子该有的力量感。
“醒了？” 苏倾鸾冲他扬了扬下巴，手里还攥着个苹果，“管家说你守了我一夜，补充点能量。”
苹果被抛过来的瞬间，陆?伸手接住，指尖触到果皮上的凉意，忽然想起昨夜工厂区的打斗。她用钢筋格挡周明远钢管的动作，手腕翻转的角度，还有捅向打手膝盖时的精准狠戾 —— 那分明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身手，绝非普通的 “苏家大小姐” 能具备的。
“你的功夫在哪学的？” 他咬了口苹果，目光锐利如鹰。
苏倾鸾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削着苹果皮：“小时候跟家里的保镖练过几招，对付小混混还行，跟陆总比不了。”
她刻意避开了重点。陆?看着果皮在她指尖连成一条完整的弧线，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她的脉搏跳得很快，指尖却稳得惊人。
“周明远的人练过泰拳，” 陆?的拇指着她手腕内侧的皮肤，那里有块淡青色的瘀伤，是昨夜握钢筋太用力留下的，“你那下格挡用的是咏春的寸劲，膝盖顶撞的角度是以色列格斗术的杀招。”
他松开手，后退半步，目光里带着探究：“苏家的保镖，教不了这些。”
苏倾鸾削苹果的刀顿在半空，果肉被划出一道深深的痕。她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将苹果扔给他：“陆总查得挺清楚。怎么，怕我是周明远派来的卧底？”
“怕你有事瞒着我。” 陆?接住苹果，咬下去的声音格外清晰，“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的秘密可能会害死我们两个。”
“秘密？” 苏倾鸾忽然倾身靠近，两人的距离瞬间缩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没受伤的那条腿勾住他的脚踝，轻轻一拉 —— 陆?猝不及防地向前踉跄，下意识地撑在她身侧的床板上，正好将她圈在怀里。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他能闻到她发间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像某种危险的诱惑。
“比如……” 苏倾鸾的指尖划过他的喉结，眼神里的狡黠像淬了糖的毒，“我不仅会打架，还知道陆总三年前收过周明远的贿赂？”
陆?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件事他处理得极为隐秘，连助理都不知情。
苏倾鸾却忽然仰头大笑，笑声清脆得像风铃：“逗你的。” 她推开他坐首身体，拍了拍他的肩膀，“陆总这么紧张干什么？不会是真被我说中了吧？”
看着她眼底狡黠的光，陆?忽然明白，自己又被她耍了。
但他没动怒，反而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刚才靠近时，发梢扫过他下巴的触感，还有那句带着挑衅的玩笑，都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他转身走到窗边，假装整理窗帘，耳根却悄悄泛起热意。
苏倾鸾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慢慢淡了。她确实有事瞒着他 —— 三年来她在海外不仅学了格斗术，还混过地下拳场，那些日子里，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念头就是复仇。可这些伤疤，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尤其是陆?。
“喂。” 她忽然开口，声音软了些，“我六岁那年，爸妈请过个退伍的特种兵当保镖，他说女孩子学武不是为了打架，是为了不被人欺负。”
陆?的背影顿了顿。
“后来他死了，” 苏倾鸾的声音很轻，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死在苏家那场大火里，听说为了护我妈，被烧成了焦炭。”
所以她拼命学，学最狠的招式，练最硬的筋骨。她怕自己不够强，怕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更怕重蹈当年的覆辙。
陆?转过身时，正看到她低头盯着自己的伤腿，睫毛垂下来，像掩住了一片潮湿的海。
他忽然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伸手将她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以后有我。”
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辩的坚定。
苏倾鸾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没有嘲讽，没有算计，只有一片她看不懂的温柔，像昨夜守护她时的眼神。
心跳突然乱了节拍。
她别过脸，强装镇定地吹了声口哨，脚尖故意踢了踢他的膝盖：“陆总这是…… 动真情了？”
她撑着他的肩膀站起来，没受伤的那条腿故意往他腿间蹭了蹭，身体几乎贴在他胸口：“不会爱上我了吧？”
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戏谑的颤音，像在玩火。
陆?的呼吸一滞，掌心的温度骤然升高。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唇，看着她眼底明明紧张却偏要装得浪荡的样子，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他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按住她的后颈，低头吻了下去。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没有惩罚的狠戾，没有试探的犹豫，只有带着克制的温柔，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苏倾鸾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闭上眼，手环住他的腰，指尖深深掐进他的衬衫里。
阳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苹果滚落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响动，却没人去管。
不知过了多久，陆?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灼热：“现在知道了？”
苏倾鸾的脸颊红得像要滴血，却偏要扬起下巴：“知道什么？知道陆总吻技不怎么样？”
话没说完，就被他再次堵住嘴唇。这次的吻带着点惩罚的意味，却依旧温柔得让人沉沦。
当两人终于分开时，苏倾鸾的嘴唇己经红肿，眼神迷离得像只被驯服的小兽。陆?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低笑出声：“还敢不敢挑逗我了？”
“有什么不敢的？” 苏倾鸾喘着气，指尖却悄悄勾住他的手指，“反正陆总…… 舍不得对我怎么样。”
她终于不再掩饰眼底的依赖，像终于找到港湾的船。
陆?反手握紧她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烫得他心口发颤。他知道，自己确实舍不得。从昨夜她扑过来挡在他身前的那一刻起，这个浑身是刺的女人，就己经成了他的软肋。
“账本的事，我让人去查。” 他忽然说，“你乖乖养伤，别再乱跑。”
“知道了，陆管家。” 苏倾鸾冲他做了个鬼脸，却没再反驳。
陆?捏了捏她的脸颊，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苏倾鸾正靠在床头看着他，阳光洒在她脸上，笑得像偷吃到糖的孩子。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或许这场始于交易的婚姻，早己在一次次的交锋与守护中，悄然变质。
而他们都不知道，周明远的人此刻正躲在主宅外的树后，拍下了陆?离开卧室时那抹罕见的笑容。照片很快被传到周明远的手机里，屏幕上，老狐狸的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的刀。
“看来，得给这对小情人加点料了。”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低声吩咐，“把苏倾鸾在海外打黑拳的视频，匿名发给陆氏的董事会。”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主宅里弥漫着粉色的泡泡。可谁也没想到，一场针对苏倾鸾的阴谋，己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而陆?和苏倾鸾，才刚刚开始学着坦诚相对。
苏倾鸾抚摸着床单上的褶皱，回想起陆?指尖的温度，心中泛起一丝不安。她太清楚自己的秘密一旦曝光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可看着陆?转身时温柔的背影，又忍不住贪恋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窗外的鸟鸣声突然变得刺耳，她预感平静的表象下，暗潮正在汹涌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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