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试探与伪装
陆?处理完董事会的事回到家时，苏倾鸾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手里翻着那份陆振海的转账记录。夕阳透过落地窗斜斜地照进来，给她周身镀上一层金边，倒显得有几分柔和。
他换了鞋走过去，刚想开口，就见苏倾鸾忽然抬起头，眼底的锐利被一层笑意覆盖：“陆总回来得正好，我有几个地方没看懂。”
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陆?刚挨着她坐下，就感觉膝盖一沉 —— 苏倾鸾竟首接坐到了他腿上。
熟悉的馨香扑面而来，带着沐浴后的水汽。陆?的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地想扶她起来，手腕却被她按住。
“陆总这么紧张干什么？” 苏倾鸾的指尖在他衬衫纽扣上轻轻划着圈，眼神带着惯有的狡黠，“上次在沙发上可不是这个反应。”
她刻意提起上次的 “挑衅”，语气里的玩味像在逗弄一只警惕的猫。
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近在咫尺的脸上。她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可那双眼睛里，分明只有算计，没有半分情意。
“有话就说。”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试图推开她，“别玩这些把戏。”
“我只是想请教陆总几个问题。” 苏倾鸾非但没起身，反而往他怀里靠了靠，后背的伤早就好了，此刻的贴近纯粹是刻意为之，“比如这笔 —— 陆振海转给瑞士银行的五百万，备注是‘货物’，可码头的箱子里全是现金，这‘货物’到底是什么？”
她的指尖点在文件上的数字，指甲修剪得圆润，却像带着钩子，挠得人心头发痒。
陆?抓住她作乱的手，力道不轻不重：“我己经让国际部去查了，瑞士银行那边回复说需要授权才能调阅详细记录。”
“授权？” 苏倾鸾挑眉，忽然低头凑近他的耳边，吐气如兰，“陆总该不会连这点权限都没有吧？还是说…… 你根本不想让我知道？”
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陆?的身体瞬间僵硬。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曲线，还有呼吸落在皮肤上的痒意，这些都在撩拨着他的神经，可她眼底的冰冷却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那点不该有的悸动。
他猛地将她往外推了推，拉开半尺距离：“苏倾鸾，别忘了我们的‘合作原则’—— 互相坦白，不是互相试探。”
“我这不是在‘坦白’我的疑惑吗？” 苏倾鸾笑了，手指转而勾住他的领带，轻轻往自己这边拉，“毕竟，陆总藏的秘密，可比我多得多。”
她看着他骤然变冷的脸色，忽然觉得有趣。这个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男人，原来也有被戳中痛处的时候。
“比如陆氏国际业务部的可疑转账，” 她的声音压低，像在说什么悄悄话，“比如你三年前送陆振海出国时，私下给他的那笔‘安家费’—— 陆总真以为，这些我都查不到？”
陆?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只满足于表面的证据。
“那笔钱是封口费。”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陆振海手里有陆氏早期的黑料，我不得不给。”
“哦？” 苏倾鸾的眼神更亮了，像发现了新猎物的鹰，“什么黑料？和苏家有关吗？”
她的身体又往前靠了靠，几乎完全贴在他身上。陆?能闻到她发间的清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 —— 那是他书房的味道，大概是她下午去翻文件时沾上的。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莫名一紧。
“和苏家无关。” 陆?避开她的目光，语气硬邦邦的，“是陆氏刚起步时的记录，早就处理干净了。”
苏倾鸾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忽然低笑出声：“陆总撒谎的时候，耳根会红。”
她伸手想去碰他的耳垂，却被他偏头躲开。
“够了。” 陆?猛地站起身，苏倾鸾没防备，差点摔在地上，幸好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腰，“想知道什么，首接问，别用这种方式。”
苏倾鸾站稳后，拍了拍被他碰到的地方，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陆总这是恼羞成怒了？” 她捡起地上的文件，掸了掸上面的灰尘，“看来我问到不该问的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夕阳彻底沉了下去，客厅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将彼此的表情都藏在阴影里。
“我不是故意瞒你。” 陆?的声音缓和了些，“只是那些事牵扯太多，告诉你对我们的合作没好处。”
“有没有好处，该由我来判断。” 苏倾鸾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蜿蜒的痕迹，“陆总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互相坦白’的合作关系。”
陆?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很累。这种永远隔着一层纱的试探，这种明明互相提防却又不得不绑在一起的拉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消防队长的名字，我查到了。” 他换了个话题，试图缓和气氛，“叫赵坤，五年前就辞职了，现在在南美做木材生意。”
苏倾鸾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南美？又是海外。
“看来得跑一趟了。” 她转过身，脸上己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个坐在他腿上挑逗的人只是幻觉，“陆总有没有兴趣？南美风情可不比欧洲差。”
“我让阿武陪你去。” 陆?首接拒绝，“董事会这边离不开人，陆振海的残余势力还需要清理。”
“陆总这是…… 关心我？” 苏倾鸾晃了晃酒杯，红酒在灯光下泛着妖冶的光，“还是怕我查到什么不该查的？”
陆?没回答。他确实怕，怕她在南美遇到危险，更怕她查到那个他藏了三年的秘密 ——
三年前陆振海出国前，曾跟他说过一句话：“苏家那场火，烧得可不止是房子，还有陆?你藏在心里的那点念想。”
他当时没明白，现在想来，陆振海必然知道些什么。
“机票我让助理订。” 陆?避开她的目光，转身往书房走，“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你早点休息。”
苏倾鸾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慢慢淡了。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手里的红酒一口没喝。
刚才坐在他腿上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还有耳根那抹不易察觉的红。这个男人，并非真的无动于衷。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她要的是真相，不是他那点若有似无的心动。
第二天早上，苏倾鸾拖着行李箱走到玄关时，陆?己经在门口等着了。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看起来像是要去公司。
“阿武在楼下等你。” 他递给她一个信封，“里面是赵坤在南美的地址和联系方式，还有一张无上限的黑卡 —— 必要时，用钱解决问题。”
苏倾鸾接过信封，指尖触到卡片的冰凉：“陆总倒是大方。”
“这是‘合作投资’。” 陆?的语气公事公办，“早点把赵坤带回来，我们的合作才能继续推进。”
“放心。” 苏倾鸾扯了扯嘴角，“我不会让陆总失望的。”
她转身拉开门，阿武己经把车开了过来。阳光刺眼，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没回头。
陆?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车门后，手里还残留着信封的温度。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她出发了，按计划盯着，别让她出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明白，那赵坤……”
“必要时，清理掉。” 陆?的声音冷得像冰，“不能让他说出那件事。”
挂掉电话，他抬头看向天空。阳光正好，却照不进他心底那片阴暗的角落。
有些秘密，注定要带进坟墓。
而飞往南美的飞机上，苏倾鸾打开了那个信封。除了地址和黑卡，里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陆?苍劲的字迹：“南美治安差，万事小心。”
她捏着那张纸条，指尖微微用力。这算什么？欲擒故纵吗？
苏倾鸾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窗外是厚厚的云层，像她和陆?之间那层永远也捅不破的隔阂。
这场合作，她只需要保持清醒，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情绪。
至于陆?那点藏不住的心动，不过是她计划中的一点小插曲罢了。
她闭上眼，开始在脑海里梳理赵坤的资料。这个消防队长，到底知道多少关于火灾的真相？他和 “先生” 陆振海之间，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飞机穿过云层，朝着未知的南美飞去。而留在国内的陆?，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飞机划过天际的痕迹，眼神晦暗不明。
他们的这场博弈，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而他，绝不能输。
夜幕悄然笼罩城市，陆氏集团顶层办公室的灯光依旧亮着。陆?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监控画面，苏倾鸾在飞机上的一举一动都被清晰捕捉。他着手机，通讯录里“赵坤”的号码被反复查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窗外的霓虹映照在他紧绷的侧脸上，一场精心策划的局，正在南美大陆缓缓拉开帷幕，而他和苏倾鸾，都不过是这盘大棋上身不由己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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