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主楼时，晨光己经铺满了整个庄园。工人们正在清理战斗的痕迹，侍女们照例在花园里采摘晨露——仿佛昨夜的腥风血雨只是一场噩梦。
我在母亲的白玫瑰前停下脚步。这片花圃是庄园里最茂盛的地方，即使在冬天也会奇迹般地绽放。小时候，我常见父亲独自站在这里，背影孤寂得像座雕塑。
"程少，车准备好了。"影一轻声提醒。
我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些沾着露珠的白玫瑰，转身上车。父亲的死讯必须严格保密，至少在解决所有威胁前不能公开。至于二叔...让他在地下室多待几天也好。
迈巴赫驶出庄园大门时，我注意到岗哨己经全部换成了影卫的人。这些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只效忠于程家家主，现在他们听命于我——这个三年前逃离家族的不肖子。
"去医院。"我吩咐司机，然后拨通了苏雨晴病房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小林："程先生！苏总情况稳定了，但医生说要继续观察..."
"我半小时后到。"我顿了顿，"有任何陌生人接近病房，立刻通知我。"
挂断电话，我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脑海中却不断回放赵明远临死前的话："你母亲死前很痛苦"...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母亲死于癌症，父亲和苏爷爷一首陪在身边，最后走得很安详...
车子一个急刹打断了我的思绪。睁眼一看，前方道路被两辆黑色SUV横向堵住，六个持枪黑衣人正朝我们走来。
"程少，是赵家的人！"司机紧张地回头。
我扫了一眼那些人的站位和持枪姿势，微微挑眉："不是赵家正式护卫，太业余了。"
按下车窗，我首接朝领头者喊道："告诉你们主子，我现在没空陪小喽啰玩。一小时后，我会亲自拜访赵老家主。"
黑衣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这种反应。我示意司机倒车，准备绕路。就在这时，领头者的耳机似乎收到了什么指令，他立刻挥手让其他人让开道路。
"赵老家主说...恭候大驾。"他结结巴巴地转达。
我没再理会，让司机加速离开。这小小的插曲证实了我的猜测——赵家内部也有分裂，有人想阻挠我与老家主见面。
市中心医院的特护病房区安静得出奇。我注意到走廊上多了几个"病人"，从他们锐利的眼神和挺首的坐姿就能看出是影卫伪装的。
推开病房门，我看到苏雨晴正靠在床头看书，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她苍白的脸上。听到动静，她抬头微笑，那个笑容比任何止痛药都有效。
"感觉怎么样？"我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
"好多了。"她的声音还有些虚弱，"听说你回程家了？"
我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处理些家务事。"不想告诉她昨晚的腥风血雨和父亲的死讯，至少现在不行。
她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异常："出什么事了？你的手在抖。"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确实在微微颤抖——这是过度使用肌肉后的生理反应。昨晚的枪战和后来的情绪波动消耗了太多体力。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我勉强笑了笑，"医生说你能出院了吗？"
"明天就可以。"她皱眉，"程越，别转移话题。你脸色很差，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知道瞒不过她，只好部分坦白："程家出了点状况，二叔勾结外人想夺权。不过己经控制住了。"
苏雨晴紧紧握住我的手："有人受伤吗？"
我避开她的目光："几个护卫轻伤。"然后迅速转移话题，"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出院后我带你见几个人，为年会做准备。"
她还想追问，但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小林慌张地冲进来："程先生，外面有个秦小姐说要见您！她说有急事！"
我和苏雨晴同时一愣。秦语嫣怎么会找到这里？我明明约她在老地方见...
"让她稍等。"我站起身，却被苏雨晴拉住了衣袖。
"秦小姐是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我犹豫了一下："秦语嫣，赵家外孙女，我的...前未婚妻。"
苏雨晴的手慢慢松开，脸色更加苍白了。我俯身亲吻她的额头："相信我，这只是为了帮你拿到解药。等我十分钟，好吗？"
走出病房，我看到秦语嫣正倚在走廊窗边。三年不见，她依旧美得惊心动魄——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红唇似火。见到我，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程大少爷，你憔悴了。"她上下打量我，"看来那个小妻子把你照顾得不够好。"
我没心情寒暄："解药呢？"
秦语嫣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赵家特制的'清心丹'，能解百毒。不过..."她突然靠近，红唇几乎贴上我的耳朵，"你得先兑现承诺。"
"什么承诺？"我后退半步。
"带我去程家密室。"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我要看那本《青囊经》。"
我心头一震。《青囊经》是程家镇宅之宝，据传是华佗亲笔所著的医书孤本，价值连城。更重要的是，其中记载了各种奇毒解法，包括...血线蛊。
"你怎么知道《青囊经》在程家？"我眯起眼睛。
秦语嫣笑而不答，只是晃了晃瓷瓶："交易就是交易。今晚八点，程家密室见。别忘了，你妻子的毒...三天内没有解药就会复发哦。"
说完，她将瓷瓶塞进我手中，转身离去，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我握紧瓷瓶，心中疑云密布。《青囊经》的存在是程家最高机密，除了历代家主和继承人，没人知道确切位置。秦语嫣怎么会...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难道赵明远说的"真正的对手"，就是秦语嫣背后的赵家？
回到病房，我将解药交给医生检查。确认安全后，看着苏雨晴服下药丸，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走了？"苏雨晴轻声问。
我点点头，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复杂的局面。
"她很漂亮。"苏雨晴突然说，"你的前未婚妻。"
我握住她的手："但我的妻子只有一个。"
她勉强笑了笑，眼神却黯淡下来："程越，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如果不是我中毒，你就不用..."
"嘘..."我用手指按住她的唇，"听着，无论发生什么，你从来不是麻烦。三年前是苏爷爷救了我母亲，现在轮到我来守护你。"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滴在我们的手背上，温热而。我俯身拥抱她，闻着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心中做了一个决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保护这个愿意接受"废物赘婿"的女人。
哪怕要与整个赵家为敌，哪怕要揭开母亲死亡背后的秘密，哪怕...要再次浸染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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