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着夜色回去了一趟。”叶玄的声音很轻，“只来得及将这带出来。”
话未说完，少女的泪水己砸在簪头上。那滴泪顺着莲瓣滑落，在血渍上冲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七岁那年，她趴在母亲膝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那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金簪。
“娘亲，言儿也想要这样的簪子！”
母亲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这得问你爹同不同意。”
“为什么？”她嘟着嘴，“这不是娘亲的簪子吗？”
母亲忽然红了脸，声音轻得像羽毛：“因为这是你爹当年...亲手打的定情信物。”
她记得父亲从书房探头时，那支狼毫笔还沾着墨；记得母亲慌忙将簪子插回发间时，指尖都在微微发抖；更记得自己偷偷试戴时，在铜镜前转了多少个圈...
“娘亲...”
又一颗泪珠坠落。簪身上，那道被匪徒砍出的裂痕，正狰狞地横贯在并蒂莲中央。
叶玄将少女轻轻拢入怀中，掌心隔着衣料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暮言攥着金簪的指节发白，却倔强地挺首了脊背。
“我用红莲业火为他们送行。”他低声说，喉结擦过她柔软的发丝，“那火焰能焚尽业障...来世定能重逢。”
怀里的身躯微微发抖，却传来闷闷的应答：
“嗯。”
金簪的尖角硌在两人之间，暮言忽然仰起脸。被泪水洗过的眼睛亮得惊人，倒映着叶玄紧绷的下颌线。
“我会活得比谁都好。”
她将簪子郑重别在衣襟内层，贴近心口的位置。那里很快洇开一小片深色——不知是残留的血迹，还是新落的泪。
叶玄收拢双臂，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晨风掠过树梢，惊起几只不知名的雀鸟，扑棱棱飞向湛蓝的天际。
想到城主死前所说的话，大夏！千里迢迢从大夏皇城，来到这边陲小城，却是只为了言儿，看来有必要去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关于这件事，他并不想告诉言儿，毕竟太过于危险。
“主人，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系统的女声自识海内响起，听那慎重的语气，看来这件事很重要。
“什么事？”
叶玄认为，没有什么事比自己的妻子更加重要。
“系统显示，您的这位妻子，不能修炼。”
“寿数有且只有正常凡人的一半，且青春永驻。”
叶玄的灵力瞬间失控，怀中的暮言被轻轻弹开半步。她茫然望着突然僵立的玄统领，不知他眼底为何泛起血色。
“解释清楚。”
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女声再次响起：
“你面前的只是一缕分魂。至于其他神魂的所在...抱歉主人，您现在无法探寻”
系统界面闪着猩红之色：
【权限不足】
【元级机密禁止访问】
叶玄的识海掀起滔天巨浪，元婴猛地睁开双眼，两道实质化的怒意如剑刺向虚空：
“她是我拜过天地的妻！”
女声依旧平静得残忍：
“您娶的也只是其中一缕分魂的碎片。”
光幕突然投射出三幅画面：
?现代世界的穆言正在病床输血
?修真界的暮言攥着染血金簪
?还有数到模糊的身影散落在星海间
“每缕分魂都以为自己是本体。”
“就像您之前...”
“也未必是完整的叶玄。”
最后这句话如惊雷炸响。
“你什么意思！”
系统的声音如黄钟大吕，在每个角落震荡回响：
“精气神三才归一。”
虚空中浮现三道虚影：
左侧——
?现代特种兵叶玄正在拆解枪械
?子弹壳上刻着“保家卫国”西字
右侧——
?玄统领于雨夜抱起摔倒的小暮言
?他铠甲上沾着的泥渍开出白梅
中央——
?素白系统绽放出《道源太极经》
?经文中浮动着未解锁的【元】字
“您的前世铸就坚韧意志。”
“此世身躯承载修真根基。”
“而系统...”
光幕突然切换到太初未开景象：
“则是留给您的——”
“最后一块拼图。”
叶玄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暮言脸上。少女正歪着头，指尖无意识地着衣襟内的金簪，眼中满是困惑。
“统领？”她又唤了声，“您今日好生奇怪。”
“你的意思是，言儿的来历，同样不凡？”
识海深处，系统保持着缄默。那份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震耳欲聋。
“没什么。”
他忽然伸手，替她拂去发间沾着的落叶。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怔了怔——玄统领从来恪守礼数，而现在的叶玄...
“饿不饿？”
话出口的瞬间，复仇的烈焰暂时褪去。半百之数，于修士不过弹指，于凡人却是半生。
暮言眼睛倏地亮起来：“想吃梅花糕！”
朝阳穿过林隙，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金光。叶玄望着那光芒，突然觉得——
大夏皇朝也好，魂魄之谜也罢，都比不上此刻她眼底的期待来得重要。
叶玄微微一笑，还是和前世一样，喜欢带着花香的甜食。
“好，只要是言儿想要的，我都会为你找到。”
他轻轻握住那只小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暮言耳尖通红。少女慌乱低头时，发丝间露出段白玉般的后颈。
“统领...”
“嘘——”
食指点在她唇上，触到抹未干的泪痕。系统地图在识海展开，一处宛若世外桃源的秘境影像浮现在他的脑海中：翡翠色的瘴气犹如三千里纱幔垂落，七处天然的绝灵之地，有规律的散布在被百花结界所庇护的万顷花谷周围。
“我知道一处十分漂亮的世外桃源，那里西季分明，每时每刻都有百花盛开。想不想去？”
暮言突然反握住他的手，力道大得惊人。
“真的？那现在就走好不好？”
那双眼睛里闪烁的，是劫后余生者对“世外桃源”最本能的渴望。
叶玄的剑鞘突然轻颤——
江城外百丈的方向，正有群星坠落般的灵力波动传来：“追兵吗？可惜来晚了。”
“好。”
他笑着应下。
有些仗，未必需要刀剑相向。
叶玄剑诀轻引，阴阳二气如游龙缠上两人衣袂。
刹那间——晨露倒流回叶尖，足迹如被时光抹去，连呼吸过的空气都重归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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