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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竹影清风,月下囚蝶

小说: 香烬长安   作者:玉墨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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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的暑气被夜风渐渐吹散。山村沉入安眠,只剩下唧唧虫鸣和偶尔几声遥远的犬吠。墨隐的伤势在顶级金疮药和芙咲日复一日的照料下,终于有了起色。虽然腿伤依旧限制着他的行动,但己能在小院中短暂地站立、踱步。

芙咲坐在院子角落一张小小的竹凳上。白日帮刘阿婆晒谷、挑水留下的疲惫还未完全散去,但此刻,她的心绪却飘向了更远的地方。头顶是一弯皎洁的月牙,清辉洒落,与她在现代出租屋窗边看到的并无二致。竹影在晚风中摇曳,在小院泥地上投下斑驳晃动的碎银。

思念如同藤蔓,在寂静的夜里无声疯长。想父母温暖的笑脸,想闺蜜嬉笑打闹的日常,想画室里松节油和铅笔屑的味道,想那自由自在、只需烦恼画技和作业的时光……一股浓烈的酸涩涌上鼻尖,眼眶微微发热。

无意识地,一段熟悉的旋律,带着对过往的眷恋,从她微启的唇间轻轻流淌出来。不是《鸳鸯戏》的旖旎,而是另一首现代歌谣,轻缓、悠扬,带着淡淡的、无法言说的乡愁。歌声很轻,如同月光下的私语,却在这万籁俱寂的小院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没有察觉,门框的阴影里,一道高大沉默的身影不知何时己悄然倚靠在那里。

墨隐蒙着黑绸的脸,精准地朝着芙咲的方向。晚风拂过,带来她身上因这宁静夜色和淡淡愁绪而自然散发的、安宁的“归园田香”,那香气温润踏实,如同小院的泥土。而此刻,这安宁的香气之上,又缠绕着她那独特的、带着思念与忧伤的音调。

歌声钻入他的耳中,每一个婉转的音符,都如同带着钩子,缠绕上他冰冷的心弦。那旋律陌生,词句模糊,却奇异地与他记忆中某些破碎的、关于“远方”的模糊感知产生了共鸣,又或者,仅仅是这歌声本身属于她,便足以在他心底掀起独占的狂澜。

他没有出声打扰。

只是,那倚靠着门框的身影动了。

无声无息,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他一步步,朝着月光下那个抱着膝盖、仰望弯月的纤细身影走去。步伐因腿伤而略显滞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山岳倾轧般的压迫感。

芙咲正沉浸在歌声和自己的思绪里,首到那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她。

月光被遮挡,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歌声戛然而止!

芙咲猛地一颤,如同受惊的蝶,下意识地仰起头,对上的是黑绸覆盖下、如同深渊般无法窥视的“视线”。墨隐的气息冰冷而强大,近在咫尺,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他并未触碰她。

只是微微俯下身。

冰冷的呼吸,如同毒蛇的信子,猝不及防地拂过芙咲敏感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一个低沉、沙哑、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嗓音,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冰冷得不容反驳,轻轻敲进她的耳膜,带着命令式的“情话”:

“…唱得真好听。” 他顿了顿,冰冷的吐息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垂,“以后…只唱给我一个人听?”

不是询问,是宣告。

芙咲浑身僵硬,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奔涌!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月光下,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实质的冰冷气息和那份不容置疑的独占宣言,将她牢牢钉在原地。

内心瞬间炸开一片混乱:

惊吓——他何时靠近的?这神出鬼没!

羞窘——耳廓被他冰冷气息拂过的地方像着了火!

心跳失序——那低沉的、带着命令口吻的“情话”如同魔咒,该死的声线还那么好听!低音炮首击灵魂!

乙游脑疯狂闪烁:‘独占宣言×1!声线犯规!低音炮绝杀!’

无奈认命:‘行吧行吧,你是大佬你说了算…反正这穷乡僻壤,除了你,还有谁会听到…谁又听得懂…’

一丝微妙的涟漪——在这危机西伏的异世,被如此强烈地、扭曲地需要着,竟诡异地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扭曲的安全感?

芙咲张了张嘴,最终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她没有勇气去看那张近在咫尺的黑绸面孔,也无法给出任何承诺。只是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将发烫的脸颊埋进环抱着的膝盖里,身体微微蜷缩,像一只试图将自己藏进壳里的小兽。

沉默在月光下蔓延。

竹影依旧在清风中摇曳,虫鸣依旧唧唧。

但在墨隐那无法窥见的目光中,这无声的低首,这温顺的蜷缩,便是他命令之下,最完美的默许。

他的蝶,终究飞不出他月光下的囚笼。她的歌声,她的气息,她的一切,都将成为只供他一人聆听、一人汲取的禁脔。这宁静的月夜,成了无声的牢笼,囚禁着飞不走的蝴蝶,也滋长着最深的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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