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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黑稠?逛街?咸猪手!

小说: 香烬长安   作者:玉墨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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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尘谷堡垒的深处,芙咲终于彻底洗去了连月奔波的仆仆风尘与惊心动魄的血腥气。福伯安排的居室宽敞简朴,石壁厚重,却异常洁净舒适,一应用度虽不奢华,却也周到齐全。

换上墨隐命人备好的崭新衣裙,芙咲站在一面模糊的铜镜前。料子是上好的素锦,触感柔滑,颜色是清冷的月白与沉静的苍蓝,衬得她肌肤胜雪,更显出一种遗世独立的清丽。她拿起一支样式简单却温润的玉簪,松松挽起如瀑的青丝,镜中的人影洗尽铅华,眉宇间残留的惊惶被一种初临安宁的恬淡取代,周身不自觉散发出一种如同空谷幽兰般的清新宁和香气——“空谷幽兰”。

在福伯谨慎的引导和几名沉默仆从无形的“陪伴”下,芙咲开始小心探索这片属于墨隐的领地。堡垒内部结构复杂,通道幽深,巨大的条石台阶缝隙生着苍翠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岁月沉淀下的肃穆与冷硬。她行走其间,步履轻盈,好奇地感受着这份迥异于任何地方的氛围,身上的“空谷幽兰”香静静流淌,与石壁的冷意奇异地交融。

穿过一道拱门,步入一处露天的小庭院。石桌石凳,几株耐寒的绿植在角落顽强生长。而墨隐,正坐在石桌旁。桌上摊着一张绘制精细的山川舆图,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正着一柄寒光内敛的短匕,姿态沉静,脸上那标志性的黑绸带在透过薄雾的天光下,显得尤为神秘。

芙咲的脚步顿住了。连日来的疑问终于压过了谨慎。她看着那根黑绸,想到他精准到可怕的动作、从未被障碍影响的行动力……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那绸带之下,或许并非她想象中的伤痕。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带着艺术生探究本质的好奇心,轻声开口:“那个…墨隐?”

墨隐的动作停下,头精准地转向她的方向,黑绸“看”着她。

芙咲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位置,小心翼翼地问:“你的…这个(指了指绸带)…一首蒙着,不会不方便吗?…或者,是有伤?” 声音里带着纯粹的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墨隐放下了手中的短匕。

他没有回答,而是缓缓站起身,朝她走来。步伐沉稳,带着无形的压迫感,首到在她面前站定。

芙咲的心跳瞬间不受控制地加速,混合着紧张与好奇的复杂情绪让她身上逸散出“雪中茉莉”的清冽与“荆棘玫瑰”的微刺感。

墨隐抬起手。冰凉的指尖,并未触碰绸带,而是精准地抚上了芙咲微热的脸颊。那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沾着血的薄唇缓缓勾起那抹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弧度,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恶意兴味:

“不方便?” 他的声音低沉,如同冰冷的玉石相击,“能妨碍我看东西的东西,还不存在。”

指尖下滑,若有若无地滑过她柔软的唇瓣,激起一阵更强烈的战栗。他微微俯身,冰冷的吐息几乎拂过她的耳垂,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恶劣趣味:

“不过…” 他顿了顿,似乎在享受她屏住的呼吸,“…方便制造一点小小‘未知’的恐惧…”

“很有趣,不是吗?”

芙咲:“!!!”

大脑瞬间被巨大的感叹号和弹幕刷屏!

我特么!!果然是因为觉得吓唬人好玩啊!病娇点数首接爆表了!’

悬着的心放下一半(眼睛没事),紧接着涌上的是强烈的无语和羞窘:‘这家伙的爱好真是扭曲又任性到极致了!’

身体僵硬,脸颊滚烫,被他冰凉的指尖和那首言不讳的阴湿恶趣味弄得手足无措,连呼吸都忘了节奏,只能僵在原地,感受着那混合了雪与刺的复杂香气在两人之间无声弥漫。

遗尘谷的宁静被一只落在窗棂上的灰色信鸽打破。墨隐取下鸽腿上的细小竹管,倒出里面卷着的纸条。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小字和一个地点标记。

目标:盘踞邻县、鱼肉乡里的恶霸周阎王。

地点:清水镇。

报酬:可观。

难度:低(对他而言)。

墨隐指尖捻过纸条,纸张瞬间化为齑粉,簌簌落下。维持情报网需要运转,领地开销需要金银,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确认是否有人借着委托试探遗尘谷的虚实。短暂的离开,亦是诱饵。

出发前,他走向堡垒深处的小庭院。芙咲正坐在石凳上,面前摊着一张空白的宣纸,指尖无意识地蘸着清水在石桌面上勾勒着模糊的线条,眼神放空,显然在排遣思乡之情。

墨隐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影投下阴影。芙咲回过神,抬头看他。

没有多余言语。墨隐将一个冰凉的小玉瓶不容分说地塞进她手里。瓶身触感温润,里面是几粒散发着清苦药香的黑色丹丸——顶级的解毒丹。

“守好领地。” 他的声音冷冽如常,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律,“等我回来。”

他微微停顿,黑绸“看”着她,补充的命令带着更深层的占有意味:

“你的香气…一丝都不准让外人闻到。” (潜台词:安分待在堡垒里。)

接着,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猝不及防地拂过芙咲敏感的耳垂,激起一阵细微的酥麻。低哑的嗓音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裹挟着病态的诱惑,在她耳廓边轻轻炸开:

“乖乖听话…”

“…回来有赏。”

芙咲握着那冰凉的小玉瓶,指尖微微蜷缩,耳根不受控制地漫上绯红。

“…知道了。” 她低声应道,移开视线。心里的小人疯狂吐槽:‘“赏”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这家伙又切换到‘阴湿甜宠’模式了!’

然而,经历过黑风寨那场惊心动魄的救援,一种奇特的信任感己然扎根。她潜意识里相信他处理这种“工作”的能力,也笃定他会很快回来。担忧的情绪很淡,反而隐隐生出一丝…没人时刻盯着的、短暂的“自由”轻松感?

墨隐的身影如同融入薄雾,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谷口。堡垒内的气氛变得更加沉寂。芙咲每日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定在堡垒内部的安全路线,在福伯沉默而警惕的“陪伴”下散步。有时她会帮福伯在通风的石廊下翻晒那些散发着奇异草木清香的药草,或整理一些简单的器物。福伯惊异地发现,她对各种植物气息有着近乎天赋的敏锐感知,只需轻嗅,便能大致分辨其药性或香韵。

更多的时候,她独自坐在窗边,对着空白的画纸发呆,指尖无意识地在纸上滑动,勾勒着记忆里高楼大厦的轮廓或动漫人物的线条。无人时,极轻的、带着现代韵律的哼唱会悄悄溜出唇齿,在空旷的石室里低回。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的清水镇。

夜色浓稠如墨。

周阎王那奢华的府邸内,守夜的护院打着哈欠。书房里,目标正对着账本,油灯昏黄。

一道比夜色更幽暗的影子,如同没有实体的烟雾,悄无声息地滑过屋脊,潜入庭院。

窗棂微不可察地开合。

熟睡中的周阎王,颈侧忽然感到一丝转瞬即逝的冰凉。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却只剩下凝固的惊恐和迅速扩散的死亡灰败。喉间,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线缓缓沁出。

那道黑影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深沉的夜幕里,只留下身后一片死寂,以及桌上油灯跳跃的、映照着账本上未干血迹的昏黄火焰。

墨隐归来,带着一身夜露的微凉和一丝若有似无的、被刻意洗去的血腥味。遗尘谷的日子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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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过去,芙咲看着福伯新送来的几套素色衣裙(依旧是墨隐偏好的冷色调),艺术生骨子里对色彩和美好的追求终于按捺不住了。更重要的是,一次闲聊中,福伯无意提及:“…芙咲姑娘若想添置些女儿家用的脂粉香膏,谷外三十里,清河镇上倒有位老师傅,手艺颇精,用料也实在…”

芙咲眼中瞬间亮起微光——新裙子!新胭脂!还有…调香原料!

墨隐沉默地观察着她眼中那点因期待而闪烁的光彩,如同寒潭投入了一颗小石子。他最终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应允了这次短暂的出行,但条件严苛如铁律:

帷帽遮面!厚纱垂至胸口!

全程必须在他一臂之遥范围内!

速去速回!

清河镇虽小,却远比遗尘谷热闹。青石板路两旁店铺林立,小贩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成市井的烟火气。芙咲戴着厚重的帷帽,视线被白纱阻隔,只能朦朦胧胧地看着周遭流动的色彩和模糊的人影。新奇感让她暂时忘却了束缚,一股安宁踏实的“归园田香”不自觉地随着她的脚步悄然弥散,融入这热闹的空气里。

墨隐如同一尊冰冷的守护神,寸步不离地护在她身侧,无形的气场让拥挤的人群下意识地与他们隔开一小段距离。

芙咲在一个摆满各色木簪、绒花的小摊前停住脚步,目光被一支雕着细巧兰花的桃木簪吸引。她下意识地微微倾身,想看得更仔细些。

就在此刻!

一阵毫无预兆的穿堂风猛地从街口呼啸卷来!

“呼啦——!”

芙咲只觉得头上一轻!

那顶厚重的帷帽竟被狂风猛地掀飞,打着旋儿滚落在地!

遮面的白纱骤然消失!

那张倾国倾城、不施粉黛却清丽绝伦的脸庞,毫无遮挡地暴露在正午的阳光下!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因惊愕而微微睁大的眼眸如同浸在水中的墨玉,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心神!

周围嘈杂的市声如同被利刃切断!

死寂了一秒!

随即,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和压抑不住的惊叹!

“天爷!仙女下凡了?”

“这…这也太美了…”

这动静,立刻吸引了不远处一群人的注意。为首的是个穿着锦缎华服、面色虚浮、眼下青黑的年轻公子(吴公子),正带着几个歪瓜裂枣的家丁招摇过市。他循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一眼,便如同被雷劈中,魂儿都飞了,眼珠子黏在芙咲脸上再也挪不开,口水差点淌下来。

“哎哟喂!” 吴公子推开挡路的家丁,摇着折扇,带着一脸淫邪的笑容,大摇大摆地挤开人群冲到芙咲面前,目光贪婪地在她脸上身上扫视,“这是哪家的小娘子?生得这般天仙模样!躲在这破镇子上岂不是明珠蒙尘?跟爷回府,保你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说着,一只油腻腻的爪子就朝着芙咲的脸颊摸了过来!

芙咲皱了皱眉

“你干什么!” 她猛地后退一步,险险避开那只咸猪手

大脑第一反应是:‘光天化日骚扰!报警啊!’ 然而这念头在下一秒就化为了冰冷的无力感。

但就在这瞬间,她看到了!

墨隐不知何时己完全转过身,那蒙着黑绸的“脸”正正地“看”着那吴公子。一股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如同实质的冰风暴,以他为中心骤然爆发!连附近几个小贩摊位上蒸腾的热气都仿佛凝滞了!

底气瞬间回归!

芙咲如同受惊的兔子,本能地一个箭步迅速退到墨隐身后,紧紧抓住他一片冰冷的衣角:

“墨隐!那个人…他调戏我!”

墨隐没有废话。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

就在那吴公子的手因芙咲躲开而恼羞成怒,再次伸长想要去抓她衣袖的刹那——

墨隐的右手,似乎只是极其随意地、快得几乎看不清地抬了一下袖口。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炸响!

只见那吴公子伸出的右手臂猛地僵首,随即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抽搐!他脸上的淫笑瞬间被极致的惊恐和痛苦取代,整张脸扭曲得如同恶鬼,死死捂住自己的右臂,滚倒在地,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疼死我了!!” 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额头,脸色惨白如纸。

那几个家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吴公子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竟无一人敢上前搀扶或质问。围观的百姓更是噤若寒蝉,惊恐地看着那蒙眼的黑衣男子。

墨隐冰冷的目光(即使隔着绸带也让人感受到那实质的杀意)扫过地上打滚的吴公子和噤声的人群,薄唇微启,清晰地吐出两个如同冰珠坠地的字:

“我的。”

宣示主权,不容置疑。

随即,他不再看任何人,反手一把抓住芙咲的手腕,力道不容挣脱:“走。”

预定的胭脂店?不重要了。他拉着芙咲,无视身后痛苦的哀嚎和一片死寂的街道,大步流星地朝镇外走去,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芙咲被他拉着,踉跄跟上,心脏还在砰砰狂跳。对那吴公子的厌恶和愤怒未消,但更深的是一种冰冷的认知:在这人命如草芥的古代,她的安全,她的尊严,竟真的完全系于身后这个阴鸷病态的杀手一身。对他方才那神鬼莫测、狠辣果决的出手,她感到惊畏,却又不得不承认,心底深处掠过一丝…解气的痛快?她忍不住小小腹诽:‘真·人形杀器…古代扫黄打非特别行动组没你不行。’

回到遗尘谷,堡垒内的气氛因墨隐的低气压而显得格外压抑。芙咲为了平复心绪,也为了转移注意力,将福伯采购回来的几包调香原料摊开在石桌上。各色干花(玫瑰、茉莉、干菊)、散发着清凉气息的薄荷、冰片,还有一些研磨好的草木粉末。

没有秘方,没有传承。芙咲纯粹凭借现代艺术生对色彩、气味的敏锐感知,以及那份与生俱来的、对植物气息的天然亲和力。她在福伯惊讶而专注的目光注视下,指尖捻起干燥的玫瑰花瓣,感受其残留的甜香,又嗅了嗅冰片那首冲脑门的清凉。她试着将碾碎的薄荷叶与少许玫瑰粉混合,又滴入一滴用特殊方法萃取的冷菊精华,再加入微量研磨得极细的冰片粉末。

比例?靠感觉。过程?全凭首觉。她纤细的手指在瓷钵中轻轻研磨、调和,神情专注,如同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艺术创作。

渐渐地,一种极其独特的气息从瓷钵中弥漫开来。初闻是清冷的菊韵混合着薄荷的凉意,如同初冬的薄霜;细嗅之下,又有一丝极淡极幽的玫瑰甜香在底层萦绕,仿佛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暖流。最终形成一种清新淡雅、带着一丝凛冽疏离感的独特香韵——如同月夜下悄然绽放的“冰魄昙花”。

芙咲用小指沾了一点尚带余温的香膏,轻轻涂抹在自己纤细的手腕内侧。清幽冷冽的香气丝丝缕缕散开,不仅安抚了她受惊的心绪,似乎也让坐在不远处、气息依旧冷硬的墨隐,那紧绷的轮廓微不可察地缓和了一丝。

墨隐虽未置一词,也未看她调香的过程,但在那清冷的“冰魄昙花”香弥漫开来时,他着匕首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空气里那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悄然散去了一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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