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宁静如同薄雾,看似氤氲,却极易被搅散。芙咲穿着刘阿婆宽大的粗布旧衣,每日跟着阿婆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她努力让自己融入这简单的农家生活,提水、择菜、晾晒衣物。然而,那洗去铅华的倾国姿容,以及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清雅气韵,如同明珠暗藏粗麻,终究难以彻底掩盖。
村口那口青石砌成的老井旁,当芙咲弯下腰,吃力地提起一桶清冽井水时,几道或好奇、或探究、或隐含贪婪的目光便粘了过来。田埂上,她低头细心择着带着泥土清香的青菜,阳光落在她低垂的颈项和纤长的睫毛上,便引得路过的村汉驻足偷瞄,窃窃私语。
其中,最令人如芒在背的,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光棍——二癞子。此人游手好闲,惯会偷鸡摸狗,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总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自从芙咲出现在刘阿婆家,他便像嗅到腥味的苍蝇,时不时在院外探头探脑。
这日,刘阿婆让芙咲将院子里刚晒好的干菜收起来。芙咲正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将干菜捆扎好,阳光透过她微乱的鬓发,勾勒出柔和的侧脸轮廓。院门虚掩着,一个臃肿的身影却挤了进来。
“哟!侄媳妇儿忙着呢?”二癞子搓着手,咧着一口黄牙,涎着脸凑过来,一股浓重的汗臭和劣质酒气扑面而来。“啧啧,这细皮嫩肉的,干这粗活多可惜啊!要不要哥哥我帮你?”说着,那肮脏的手竟朝着芙咲的手臂伸来!
芙咲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强烈的恶心感首冲喉咙!
“滚开!”她猛地向后一缩,厉声呵斥,同时用力甩开对方那即将碰到她的脏手!伴随着惊怒交加的情绪,一股凛冽、尖锐、如同带着无数锋利尖刺的玫瑰般的浓烈香气。
二癞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香气和芙咲的怒斥弄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小娘皮还挺烈!装什么清高?穿得再破也遮不住那股骚……”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芙咲气得浑身发抖,脸涨得通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抱着干菜,像躲避瘟疫般疾步后退,怒视着对方,心中悲愤交加:‘这要是在现代,一个报警电话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对这种仗着天高皇帝远就肆意妄为的刁民,她既愤怒又感到深深的无力。
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甚至带着点荒谬的认同感,猛地闪过脑海:‘……那个男人虽然可怕得像个移动凶器,但对付这种垃圾……大概真的只需要动动手指吧?’ 这念头让她自己都悚然一惊,却也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在绝对的混乱与恶意面前,墨隐那种纯粹的、冰冷的、高效的“清除”能力,竟成了一种扭曲的“价值”。
芙咲抱着干菜,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回小院,心还在砰砰狂跳。刚踏进院门,一股比冬日寒风更刺骨的冰冷煞气便扑面而来!
她猛地抬头。
只见墨隐不知何时己悄无声息地站在偏屋门口那片浓重的阴影里。他身姿挺拔,像一柄插在阴影中的淬毒利刃。脸上覆盖的黑绸纹丝不动,却仿佛有实质的视线穿透黑暗,牢牢锁定了她。他周身散发的气息,比平日更加阴冷、更加沉寂,如同暴风雪来临前的死寂。
一个没有起伏、却带着冰渣般寒意的声音,淡淡地飘了过来,精准地砸在芙咲的心尖上:
“…有苍蝇碰到了?”
芙咲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首冲头顶!她抱着干菜的手臂下意识收紧,含糊地应了一声:“…嗯,碰到个讨厌的家伙。” 声音里还带着未消的余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墨隐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极其轻微地侧了侧头,黑绸覆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院墙,精准地投向二癞子家的方向。空气中,芙咲因愤怒和受惊而残留的、如同带刺荆棘般的凛冽玫瑰香气,与他自身散发出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无声地交织、缠绕,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与此同时,在偏屋那张简陋的木桌上,一张薄如蝉翼、用特殊药水显影的密信,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墨隐的手指,骨节分明却沾着看不见的寒意,正无声地在粗糙的桌面上敲击着。
信上的内容冰冷刺骨:
姚顺知府震怒!
疑似目标在江南山村出现!
悬赏金额翻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倾向活捉)!
己派出府中豢养的顶尖追踪好手“鬼眼”老三及其小队!
并密令与当地三班衙役“通气”,布下天罗地网!
黑绸之下,看不见的眼神如同万载寒潭,深不见底,唯有刺骨的杀机在无声翻涌。
短暂的宁静,如同薄脆的冰面,即将被汹涌而来的血与火彻底踏碎。
杀戮,是唯一能清除这些肮脏“苍蝇”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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