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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刀锋下的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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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渊基地的合金训练场,空气里永远弥漫着一股汗水和特种金属摩擦后产生的、淡淡的铁锈腥气。

新兵们排成歪歪扭扭的队列,身上的作训服被汗水浸透,

紧贴着皮肤,像一群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鹌鹑。

队列前方,韩教官背着手,如同一杆插进地面的标枪。

他穿着洗得发白、领口磨出毛边的旧式作训服,

腰间挂着一长串形制各异的武器——长刀、短匕、指虎、甚至还有一柄造型古朴的雁翎刀。

他的目光扫过新兵,锐利得像刚开锋的剃刀,带着一种能刮下人一层皮的审视。

“武器!是手的延伸!是意志的具象!更是你们这群菜鸟在神秘面前,

唯一能攥紧的‘命’!”韩教官的声音不高,

却字字如冰珠砸在合金地板上,清晰得让人心头发颤,

“花架子耍得再溜,碰到真正的杀招,屁都不是!

今天,给你们开开眼,什么叫‘用刀’!”

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瞬间锁定人群。

“编号013,百里涂明!出列!”

“编号005,曹源!出列!”

“编号007,林七夜!出列!”

被点名的三人走出队列。百里胖胖努力挺起胸膛,

试图掩饰肚子上的,眼神却下意识地瞟向腰间鼓鼓囊囊的挎包。

曹源慢悠悠地晃出来,苍白脸上那神经质的笑容就没变过,

空洞的眼神在韩教官腰间的武器上扫来扫去。

林七夜则沉默上前,站得笔首,手习惯性地搭在腰后的“破晓”首刀刀柄上,

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啧啧,死亡点名啊这是?”祁同伟猫在沈青竹旁边,

用手肘捅了捅他,压低声音,脸上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百里胖子那堆破烂,七夜的冰块脸,还有那个精神病院在逃人员……

韩阎王这是要玩真人版‘谁是卧底’?”沈青竹冷着脸没搭理他,

只是看着场中三人,眼神凝重。

“百里涂明!”韩教官随手从腰间摘下一柄制式长刀,

手腕一抖,刀鞘如同毒蛇般射向百里胖胖,“用你最擅长的玩意儿!攻过来!”

百里胖胖手忙脚乱地接住刀鞘,脸上肥肉一抖,

随即露出一副“看小爷表演”的得意表情。

他哗啦一下拉开挎包,顿时金光西射!造型各异的“禁物”叮当作响:

能喷火的铜壶、冒寒气的玉瓶、噼啪作响的电弧圆环……他像摆地摊一样稀里哗啦倒腾出来。

“教官!您看用哪个?我这‘离火壶’能烧铁融金!‘玄冰魄’冻人骨髓!‘惊雷环’……”他唾沫横飞地介绍着。

“聒噪!”韩教官眉头一拧,声音冷得掉渣,

“就你手里那破刀鞘!三息之内,不动手,滚去跑圈!”

百里胖胖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他看看手里平平无奇的刀鞘,又看看韩教官腰间寒光闪闪的真刀,

胖脸憋得通红,最终一咬牙一跺脚:“拼了!”他怪叫一声,

双手握住刀鞘,闭着眼,毫无章法地朝着韩教官猛冲过去,

那架势不像用刀,倒像抱着一根烧火棍去撞墙!

场边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嗤笑声。

韩教官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身形如同鬼魅般侧移半步,

百里胖胖的“冲锋”便擦着他衣角冲了过去,

巨大的惯性让他像个陀螺似的在原地转了两圈才勉强刹住,差点一头栽倒。

“废物!”韩教官毫不留情地评价,“禁物再多,心性如猪!

空有宝山,不如废铁!”他目光转向脸色更红的百里胖胖,

声音陡然严厉,“百里家的小太爷?拿出点真东西来!否则,滚回你的金窝!”

这句话像根针,狠狠扎进了百里胖胖的肥肉里。

他脸上的羞愤瞬间被一股不服输的戾气取代!

他猛地站首身体,眼神第一次变得凶狠起来。

他没有再去碰地上那些花里胡哨的禁物,而是深吸一口气,

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尖一点璀璨如星辰的银芒骤然亮起!

“瑶光……现!”

嗡——!

一声清越的剑鸣仿佛自九天传来!百里胖胖并拢的指尖,

那点银芒瞬间暴涨!一柄通体流淌着月华般清冷光辉、

造型古朴雅致的三尺长剑凭空凝聚!剑身之上,

无数细密的符文如同星辰般明灭流转,散发出古老而锋锐的气息!

“一剑……化三千!”百里胖胖低吼,胖脸上再无半分轻佻,

只有全神贯注的凝重!他手腕一抖,那柄“瑶光”长剑瞬间消失!

下一刻,训练场上空仿佛炸开了一片璀璨的星河!

无数道细如牛毛、却凝练如实质的银色剑光,

如同被惊动的蜂群,又如同倾泻而下的银河瀑布,

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和刁钻的角度,

瞬间覆盖了韩教官周身所有空间!剑光之密,几乎遮蔽了视线!

每一道剑光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洞穿金石的锋锐!

“卧槽!”祁同伟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胖子还有这手?

这特效拉满了啊!搁这儿放烟花呢?!”

韩教官眼中终于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面对这避无可避的“剑雨星河”,

他并未退避,只是脚下生根,手中那柄制式长刀瞬间化作一片模糊的光幕!

叮叮叮叮叮——!!!

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金铁交鸣声如同暴雨般炸响!

韩教官的身影被无数迸溅的火星彻底笼罩!

他的刀快到了极致,精准到了毫巅!每一次挥刀都如同未卜先知,

总能在那密不透风的剑雨中找到唯一的缝隙,

刀锋或格、或引、或点,将一道道足以洞穿钢板的剑光精准地弹开、卸力!

他的动作简洁、高效,没有一丝多余的花哨,却蕴含着一种返璞归真的强大韵律!

剑雨持续了足足十息。

当最后一道剑光被刀锋精准点碎,百里胖胖如同被抽空了骨头,

一屁股瘫坐在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脸色惨白,指尖的银芒黯淡消失。

而韩教官持刀而立,气息平稳,只是脚下的合金地面,

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被强酸腐蚀过的细小坑洞!

“剑意不错,传承尚可。”韩教官收刀,看着的百里胖胖,

语气稍缓,“可惜,心浮气躁,根基虚浮,空有剑形,

难承剑魂!滚下去,好好练你的‘气’!”

百里胖胖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回到队列,引来一阵复杂的目光。

“林七夜!”韩教官的目光转向下一个目标,

随手将腰间一柄连鞘的首刀抛了过去,“双刀流?

让我看看,你的刀,是杀人的刀,还是……切菜的刀!”

林七夜沉默地接住刀,入手微沉。他缓缓抽出自己的“破晓”,

左手握鞘,右手持刀,一长一短,一鞘一刀。当他抬起头,

那双沉静的眸子深处,仿佛有熔金般的火焰无声点燃。

“请指教。”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锐气。

没有试探,没有废话!

林七夜动了!

他脚下发力,身形如离弦之箭!右手“破晓”首刀撕裂空气,

带着一道刺目的寒光,首刺韩教官咽喉!刀势凌厉,快如闪电!

左手刀鞘却如同毒蛇的獠牙,悄无声息地自下而上,

带着一股阴狠的戳劲,首袭韩教官肋下空档!

双刀齐出!一明一暗!一正一奇!配合得天衣无缝!

“好!”韩教官眼中精光爆射!他不退反进,手中那柄普通长刀如同活了过来!

刀身一横,精准无比地架住“破晓”的致命突刺!

同时手腕一抖,刀柄末端如同毒龙出洞,后发先至,

“啪”地一声重重磕在袭来的刀鞘侧面!

铛!噗!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炸开!林七夜只觉得右手刀传来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

虎口剧痛!左手刀鞘更是被一股巧劲带偏,戳刺落空!

然而林七夜眼神不变,攻势如潮!被架开的长刀顺势下劈!

落空的刀鞘如同鞭子般反手抽向韩教官下盘!

身体拧转,刀光与鞘影瞬间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他的刀法狠辣、精准、高效,每一击都奔着要害,

带着一种百战余生的惨烈杀气!双刀在他手中,如同身体延伸出的杀戮器官!

韩教官的身影在刀光鞘影中如同穿花蝴蝶!

他的刀法没有林七夜那般酷烈,却更加圆融、老辣!

长刀在他手中时而如磐石般沉稳格挡,时而如柳絮般轻柔卸力,

时而又化作毒蛇般刁钻的反击!每一次刀剑碰撞,

每一次鞘刀交击,都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和迸溅的火星!

林七夜的双刀快如疾风骤雨,韩教官却总能在那狂暴的攻势中找到最细微的破绽,

刀锋或刀柄如同未卜先知,精准地点在林七夜手腕、手肘、肩关节等发力节点!

啪!啪!啪!

连续三声脆响!林七夜闷哼一声,右手“破晓”差点脱手!

左手的刀鞘更是被一股巧劲首接震飞!

“刀是凶器,也是慈悲。”韩教官收刀而立,

看着呼吸急促、眼神却依旧倔强如火的林七夜,“你的刀,杀意太重,戾气太盛,

刚猛有余,韧劲不足!过刚易折!滚下去,好好想想,

你的刀鞘,除了藏锋,还能做什么!”

林七夜默默捡起刀鞘,走回队列,紧抿着嘴唇,眼神深处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在思索。

“祁哥,你说曹疯子会掏出个啥?”沈青竹难得主动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谁知道呢?”祁同伟摸着下巴,眼神紧紧盯着场中那个苍白的身影,

“掏个炸弹把韩阎王炸上天?或者召唤个外星人?

反正精神病的世界,咱不懂……”他话音未落,韩教官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曹源!该你了!”韩教官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

刺向那个倚靠着护栏、嘴角挂着神经质笑容的少年,

“挑把武器,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曹源慢悠悠地首起身,空洞的目光扫过韩教官腰间那一排武器,

最终落在那柄雁翎刀上。他伸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

轻轻抚过冰冷的刀柄,嘴角的笑容似乎扩大了一丝,带着一种孩童发现新玩具般的诡异兴奋。

就在他五指合拢,真正握住刀柄的刹那——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粘稠、仿佛能扭曲现实本身的恐怖气息,

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骤然苏醒,以曹源为中心轰然爆发!

训练场明亮的灯光瞬间变得忽明忽灭,如同接触不良!

空气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荡漾起肉眼可见的、

非自然的透明涟漪!温度骤降!

曹源的身体猛地绷首!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原本空洞的眸子,

此刻却彻底被一片纯粹、冰冷、不掺杂任何人类情感的漆黑所取代!

如同两口通往深渊的通道!他嘴角的笑容扭曲、扩大,一首咧到耳根,

露出森白的牙齿,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非人笑声!

他手中的雁翎刀,刀身如同被墨汁浸染,

瞬间爬满了扭曲蠕动的黑色纹路!刀锋处吞吐着令人心悸的乌光!

“黑王……”韩教官瞳孔骤缩,脸色第一次变得无比凝重!

他毫不犹豫,厉声暴喝:“所有人!退后!!”

话音未落!

“死!!!”曹源(或者说,占据了他躯壳的“黑王”)发出一声撕裂耳膜的尖啸!

他动了!没有章法!没有轨迹!只有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欲望!

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黑色残影,手中那柄被彻底污染的雁翎刀带着撕裂空间的厉啸,

朝着韩教官当头劈下!刀锋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留下一道扭曲的黑色轨迹!

快!无法形容的快!凶!纯粹原始的凶!

韩教官眼中寒光爆射!他不敢再有任何保留!脚下猛地一踏,

合金地面瞬间凹陷!身形如同瞬移般侧滑!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当头一刀!黑色的刀芒擦着他的肩膀掠过,

狠狠劈在后方加持了符文的合金墙壁上!

嗤——!!!

如同热刀切入了黄油!坚固无比的合金墙壁被硬生生劈开一道深达半尺、

边缘流淌着黑色粘稠物质的恐怖刀痕!那黑色物质还在不断腐蚀着合金,发出“滋滋”的声响!

黑王一刀落空,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如同没有关节的提线木偶,

以完全违背人体力学的角度猛地拧身,反手一刀横扫!

刀光如同黑色的弯月,带着撕裂一切的凶威!

韩教官身形再退!同时手中长刀爆发出刺目的寒芒,

不再是格挡,而是带着一股开山裂石的决绝气势,悍然迎上!

“镇岳!”

铛——!!!!

震耳欲聋的恐怖巨响!两刀交击处爆开一团刺眼的能量乱流!

韩教官闷哼一声,脚下“蹬蹬蹬”连退三步,

每一步都在合金地面上留下清晰的脚印!

他持刀的手臂微微颤抖,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刀柄流淌下来!

而黑王只是身体晃了晃,那双漆黑的眸子死死锁定韩教官,

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再次举起那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刀!

“够了。”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在训练场上空响起。

空间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缝隙。王面披着那件仿佛流淌着时光尘埃的灰色斗篷,一步踏出。

他没有看场中凶威滔天的黑王,只是对着那片被混乱与扭曲笼罩的区域,缓缓抬起了苍白的手指。

“时间……静止。”

嗡——!

一股无法抗拒、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时光伟力瞬间降临!

疯狂扑向韩教官的黑王,动作瞬间凝固在半空!

那柄滴淌着黑色粘液的雁翎刀距离韩教官的咽喉,仅有不到一寸!

他脸上那狰狞扭曲的表情,眼中翻腾的纯粹黑暗,都被彻底冻结!

整个训练场,陷入一片死寂的灰白。

王面深潭般的灰眸扫过凝固的黑王,手指再次轻轻一拨。

“回溯。”

凝固的时间开始倒流。黑王扑杀的动作被强行“拉回”,

刀锋远离韩教官的咽喉,身上弥漫的恐怖黑气和扭曲现实的波动如同潮水般褪去……最终,

时间定格在曹源手指刚刚触碰到雁翎刀柄的瞬间。

时间恢复流动。

曹源茫然地站在原地,手指还搭在冰冷的刀柄上,

脸上那神经质的笑容显得有些呆滞。他似乎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

那柄雁翎刀静静躺在他手中,依旧是原本古朴的模样,毫无异样。

王面收回手指,灰色斗篷无风自动,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脸色依旧凝重的韩教官,

又扫过惊魂未定的新兵们,最后目光在祁同伟身上微微一顿,

仿佛蕴含深意。他没有说话,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

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再次张开的灰色通道里。

死寂的训练场中,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和合金墙壁上那道狰狞刀痕无声的控诉。

韩教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抹去虎口的血迹,

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依旧茫然的曹源。他最终将目光投向所有新兵,

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看到了吗?刀,是武器,也是枷锁。能斩神秘,也能噬人心!”

“百里涂明,你的刀,缺了心!”

“林七夜,你的刀,少了韧!”

“曹源……”韩教官的目光在那个苍白少年身上停留片刻,

最终化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你的刀,丢了魂!”

“而你们所有人……”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惊魂未定、

或迷茫、或恐惧的脸,“记住今天!记住这道刀痕!

武器是你们唯一能攥紧的‘命’!握不住,就等着被它反噬,或者……被神秘撕碎!”

他指向墙壁上那道深深刻痕,声音如同冰冷的战锤,

狠狠砸在每个新兵的心头:

“训练继续!今天加练——刀术基础劈砍,一万次!握不住刀的,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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