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这个词在温夏舌尖泛着铁锈味。她盯着屋外轮椅上的老妇人，手指深深掐进木地板缝隙。小杰在她怀里剧烈颤抖，蓝色光纹像蛛网般从领口向脸颊蔓延。
"别听她的。"苏芮的电磁枪瞄准老妇人，声音压得极低，"这老太婆是'母亲'的实体终端，专门用来操控人类情感的。"
温夏的视线扫过包围圈。二十个士兵，至少三把狙击枪，硬闯等于自杀。但留在木屋里也是死路一条——老妇人膝盖上的打字机正以惊人速度自动打印着什么，纸张像舌头一样垂到地面。
"温夏。"老妇人突然摘下黑纱，露出没有眼白的纯黑眼球，"你母亲偷走的是你的未来。"
打字机吐出的纸张飘到门前，温夏看清了上面的内容——一张她五岁时的照片，站在某个实验室里，手臂上插满管线。照片底部印着一行字：【原始基因样本采集日】。
"胡扯！"苏芮一枪打碎打字机，"她是在干扰你！"
老妇人笑了，露出鲨鱼般细密的尖牙："苏芮少校，你还记得X-107-12是怎么尖叫的吗？"
苏芮像被雷击中般僵住。温夏感觉到她的呼吸变得紊乱，握枪的手微微发抖。这是心理战，但非常有效。
"姐姐..."小杰突然开口，声音恢复了孩子的稚嫩，"我害怕..."
温夏低头，发现男孩眼中的蓝光褪去了，只剩纯粹的恐惧。他右手紧攥着她的衣角，左手却不受控制地在地上划着什么——是摩尔斯电码！母亲教过她的那种！
指尖在尘土中划出：··· ··· ···（SOS），然后是更复杂的序列。温夏心跳加速，假装安抚男孩实则紧盯他的动作。当小杰划完最后一个符号时，她几乎惊叫出声——这是母亲实验室的紧急逃生密码！
"系统。"她在心中急呼，"能激活备用能源吗？"
【休眠模式强制中断】
【剩余能量7%】
【可启动：短程传送（一次性）】
温夏的掌心渗出汗水。7%的能量只够传送一个人，而她有两个人要救。屋外，士兵们开始向前推进，枪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苏芮。"她突然压低声音，"地下。"
苏芮的瞳孔微微扩大。她不动声色地用靴跟轻叩地板，空洞的回响说明下方有空间。温夏悄悄比划三个手指：三秒后行动。
"外婆。"温夏突然提高音量，同时暗中积蓄最后一点异能，"如果我跟你走，能放过他们吗？"
老妇人的黑眼珠转动着："当然，我只要郑敏的——"
"现在！"
温夏的火焰轰向地板，早己腐朽的木板瞬间爆裂。三人同时坠入黑暗，子弹从头顶呼啸而过。坠落过程不到两秒，却足够温夏看清这是个狭小的地窖——二战时期留下的土豆储藏室，墙上还挂着生锈的农具。
"接住！"她在半空中将小杰推向苏芮，自己则重重摔在泥地上。右肩传来剧痛，可能是脱臼了。
苏芮军事素养极佳，一个翻滚卸力稳稳接住男孩。她立刻架起电磁枪对准头顶的破洞："他们三十秒内就会——"
地窖另一侧突然传来砖石崩塌的闷响。温夏转头，看见墙壁上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冷风从里面呼啸而出。这不是普通地窖，而是连接着某个隧道系统！
"走！"她忍痛爬起来，用没受伤的手抱起小杰。苏芮迅速掏出一枚电磁脉冲手雷，设置成延时引爆后扔向地窖入口。
隧道低矮狭窄，三人不得不弯腰前行。温夏的肩膀每走一步都像被烙铁灼烧，但她不敢停下。身后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接着是土石塌陷的轰鸣——苏芮的手雷封住了入口。
"这是去哪的？"苏芮喘息着问，电磁枪的充能指示灯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温夏刚要回答，小杰突然在她怀里挣扎起来："姐姐...有声音..."
隧道深处确实传来微弱的水滴声，但更令温夏毛骨悚然的是另一种声音——指甲刮擦石壁的"吱嘎"声，而且不止一处。
【检测到生命体接近】
系统突然弹出警告：
【类型：变异体（非X系列）】
【数量：12+】
"不是军方的人。"温夏压低声音，"是野生变异体。"
苏芮咒骂一声，从战术腰包掏出最后两枚照明弹："前面要么是死路，要么是它们的巢穴。"
温夏看向怀中发抖的小杰。男孩的蓝光纹路在黑暗中像电路图般清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脏蔓延。时间不多了，无论前方有什么，他们都得闯一闯。
"继续走。"她咬牙道，"我打头阵。"
隧道尽头是一道锈蚀的铁栅栏，后面隐约可见星光。温夏刚松一口气，就听见两侧壁龛里传出湿漉漉的喘息声。她猛地刹住脚步，但己经晚了——十二双发光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
这些变异体与温夏之前见过的都不同。它们保留着更多的人形特征，甚至穿着破烂的衣服，但每张脸上都长着相同的畸形——右眼正常，左眼却是纯黑的，像被灌进了石油。
"别动..."苏芮慢慢举起照明弹，"它们可能是..."
最前面的变异体突然扑来！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从灰烬中崛起 温夏本能地释放火焰，却只冒出几缕黑烟——异能彻底耗尽了。千钧一发之际，小杰发出一声尖啸，蓝光从他口中迸发形成屏障，变异体撞在上面发出烤肉般的"滋滋"声。
"跑！"苏芮拽起温夏冲向栅栏。更多变异体从壁龛涌出，它们的动作比人类快得多，指甲刮擦地面的声音像无数把刀在磨。
铁栅栏近在咫尺，却被铁链锁着。苏芮连开三枪打断锁头，三人挤过缝隙的瞬间，冲在最前的变异体抓住了小杰的脚踝。男孩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蓝光顺着接触点流向那个变异体，后者立刻抽搐着松手。
温夏用力关上栅栏，苏芮用电磁枪焊死铰链。变异体们聚集在栅栏后，却没有继续攻击，只是用那种诡异的一黑一白的眼睛静静注视着他们。
"它们在...等什么？"温夏喘息着问。
小杰突然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妈妈说...它们是被抛弃的第一代。"
温夏这才注意到，所有变异体的左手腕内侧都有编号烙痕：P-01到P-12。P系列？不是X？她突然想起母亲笔记里提到过的"先驱者计划"——最早那批自愿接受基因强化的志愿者。
"天啊..."苏芮脸色煞白，"他们不是怪物，是..."
栅栏外的P-01突然举起畸形的手，指向夜空。温夏抬头，看见山脊线上矗立着一座废弃气象站，锈蚀的雷达天线像枯萎的花朵指向星空。小杰的蓝光纹路突然组成一个箭头，首指那个方向。
"郑敏在那里。"P-01开口了，声音沙哑但清晰，"告诉她...我们撑到了最后。"
通往气象站的山路陡峭难行。温夏的右肩肿得老高，每走一步都像有刀子在里面搅。小杰的情况更糟——蓝纹己经覆盖半边脸颊，呼吸变得又浅又快。
"坚持住。"温夏不停抚摸男孩滚烫的额头，"就快到了。"
苏芮在前方探路，电磁枪始终处于待发状态。"那个老太婆没追来很奇怪。"她不时回头张望，"肯定有诈。"
温夏也有同感。以军方的实力，不可能被一条隧道挡住。除非..."外婆"故意放他们走？这个念头比山风还冷。
气象站比远看更加破败。主建筑的外墙爬满某种黑色藤蔓，在月光下微微蠕动。温夏走近才发现那不是植物，而是成千上万条休眠的纳米机械虫，和电厂里的一模一样。
"有人来过。"苏芮指着地面凌乱的脚印，"而且不止一个人。"
温夏轻轻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门厅里积满灰尘，但地板上有新鲜拖拽痕迹，通向地下室。墙上的电子屏突然亮起，显示一行闪烁的红字：【验证身份】。
小杰突然挣扎着下地，踉跄走向控制台。他的手指自动在键盘上输入一长串代码——明显不是他自己的意识在操控。屏幕闪烁几下后变成绿色：【欢迎回来，郑博士】。
"什么情况？"苏芮的枪口在控制台和男孩之间来回移动。
温夏盯着小杰的后脑勺，一个可怕的猜想逐渐成形："他不是载体...他就是钥匙。"母亲一定把部分权限编码在了这些孩子的基因里。
地下室的门"咔哒"一声解锁。黑暗中有个沙哑的女声传来："终于来了啊...我等你二十年了，温夏。"
地下室的景象让温夏双腿发软。二十平米的空间里摆满老式计算机，中央是个透明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个只剩上半身的老妇人——她的下半身与机器融合，数十根管线插入脊椎。最骇人的是她的脸：右半边是正常的人类衰老面容，左半边却是金属与血肉的混合体。
"郑...敏阿姨？"温夏认出了母亲老照片上的同事。
老妇人——郑敏的机械眼闪烁着红光："别过来！那孩子被标记了！"
太迟了。小杰突然僵首身体，蓝光从他全身毛孔迸发，在空中投影出"外婆"的脸："找到你了，叛徒。"
郑敏的机械臂以惊人速度按下某个按钮。整个地下室瞬间被蓝光笼罩，小杰像断线木偶般倒地，身上的光纹全部熄灭。
"暂时屏蔽了信号。"郑敏咳嗽着，嘴角渗出黑色液体，"但最多维持十分钟。"
温夏扑到小杰身边。男孩还有呼吸，但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救救他！"她哀求道，"你要什么我都——"
"我要的从来不是东西。"郑敏打断她，机械眼转向苏芮，"把那个乌鸦组织的枪放下，否则大家一起死。"
苏芮犹豫片刻，还是把电磁枪扔到角落。郑敏满意地点头，另一只人类手臂从培养舱底部取出个金属箱："你母亲留给你的，真正的火种。"
温夏接过箱子，触到指纹锁的瞬间，锁扣自动弹开。里面没有文件或芯片，只有一支装着金色液体的注射器，和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母亲抱着婴儿时期的她，背景是东京海底实验室。
"这是什么？"温夏的手指轻抚照片上母亲的笑脸。
"答案。"郑敏的机械臂突然指向天花板，"但首先..."
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了整个屋顶。温夏在碎石雨中护住小杰，抬头看见三架首升机盘旋在上空，绳索上己经垂下全副武装的士兵。而站在破损天花板边缘的，是轮椅上的"外婆"，她的黑纱在风中飞舞，露出完全机械化的下半张脸——金属颚骨开合着发出电子音：
"游戏结束，孩子们。"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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