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魂魔君那只裹挟着湮灭神魂之力、即将挥落的手,悬停在半空。
并非他心慈手软。
而是那双如同血色漩涡般的魔瞳,在扫过下方那片彻底陷入死寂绝望的青岚宗废墟时,极其突兀地、猛地转向了后山的方向!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悸动,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
那感觉极其微弱,如同深海中投入一粒微尘,却带着一种穿透万古、洞彻九幽的冰冷与漠然!仿佛有什么沉寂了无尽岁月的存在,于此刻,在蝼蚁的喧嚣中…睁开了眼!
魔瞳中的血色漩涡骤然加速旋转,刺破空间,死死钉向后山禁地深处!
他看到了。
看到了那间在魔云笼罩下毫不起眼的破败茅屋。
看到了那扇紧闭的、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
然后…他的“视线”,如同撞上了一片无法形容的“空”。
不是力量屏障,不是空间阻隔。是绝对的“空”!是连“存在”本身都被抹去的绝对虚无!他的魔念,他的意志,他足以洞穿下域壁垒的恐怖感知,在触及那片“空”的刹那,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蚀魂魔君那笼罩在暗红魔袍下的身躯,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血色魔瞳中,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惊疑!下域…青岚宗的后山…竟藏着能隔绝他意志的存在?!
就在他魔念被无声吞噬的瞬间——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极其清晰的木门开启声,穿透了震天的魔啸、绝望的惨嚎和能量湮灭的余波,无比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生灵的耳畔!
不是响在耳边,是首接烙印在灵魂深处!
后山禁地,那间破茅屋的门,开了。
一个佝偻的身影,拄着那把油亮的破扫帚,慢吞吞地挪了出来。
陆沉。
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浑浊的老眼似乎被漫天翻涌的魔云晃得有些不适应,微微眯着,抬起枯瘦的手掌挡在额前。他的动作迟缓、僵硬,如同任何一个被吵醒后带着起床气的羸弱老人。
他浑浊的目光,极其缓慢地扫过天空。
扫过那遮天蔽日、魔影幢幢的恐怖魔云。
扫过狂笑狰狞的血蟒老魔。
扫过死寂漠然的玄骨老祖。
最后…落在了那座白骨垒砌、魔威滔天的百丈王座之上。
落在了王座之上,那双如同血色漩涡般正死死锁定着他的魔瞳之上。
目光平静。如同在看一片飘过的乌云,一块路边的石头。
没有愤怒,没有杀意,甚至连一丝被冒扰的不悦都没有。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漠然,一种源自九万载岁月沉淀的、视万物为刍狗的绝对平静。
然而,就在这平静的目光与蚀魂魔君血色魔瞳接触的刹那——
“轰——!!!”
蚀魂魔君周身那如同实质般凝固的滔天魔威,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湖,轰然炸裂!暗红魔袍无风狂舞!白骨王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双血色漩涡般的魔瞳骤然收缩到极致,漩涡旋转的速度瞬间飙升,如同疯狂旋转的星云,流露出无法置信的惊骇!
危险!致命的危险!!!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烙印在血脉最深处的极致警兆,如同灭世的洪钟,在蚀魂魔君的灵魂中疯狂撞响!那看似浑浊平静的目光,在他感知中,却如同两柄跨越了无尽时空、沾染着神魔陨落之血的灭世凶刃!仅仅是目光的接触,就让他这尊纵横魔域、生啖万魂的魔君,感到了神魂冻结、魔躯崩解的恐怖预兆!
不可能!区区下域!怎么可能有这种存在?!
“魔…魔君大人?!”血蟒老魔和玄骨老祖被蚀魂魔君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惊得魂飞魄散!他们顺着魔君的目光望去,只看到后山那个佝偻的老杂役,心中充满了荒谬和极致的恐惧!又是他?!
陆沉似乎并未察觉到蚀魂魔君的惊骇。他浑浊的目光在扫视完天空后,又落回了地面,落在了茅屋墙角那片被他反复填埋、此刻在魔云阴影下显得格外不起眼的小泥坑上。
他的眉头,极其轻微地皱了一下。
仿佛觉得那片泥土的颜色,被魔云映照得有些难看,影响了他对墙角整洁度的观感。
然后,在蚀魂魔君惊骇欲绝、血蟒玄骨肝胆俱裂、青岚宗幸存者茫然呆滞的无数道目光聚焦下——
陆沉动了。
他没有动用任何惊天动地的神通,没有爆发出毁天灭地的气势。
他只是极其缓慢地、极其自然地弯下了佝偻的腰。
枯瘦如柴的手,在墙角那片的泥土旁,随意地、极其认真地……**捡起了一小段枯枝。**
那是一段随处可见的、被风雨摧折的、只有小指长短、灰扑扑毫不起眼的枯枝。枝皮干裂,甚至沾着几点新鲜的泥星。
他拈着那段枯枝,浑浊的目光在枝身上扫过,如同在检查一件绝世神兵的锋刃。
接着,他缓缓首起腰。
动作依旧迟缓,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僵硬。
他拈着那截沾着泥星的枯枝,极其缓慢地抬起了手臂。
手臂枯瘦,微微颤抖。
目标,并非近在咫尺的威胁,而是——天空之上,那座白骨王座!那个令整个青岚宗陷入绝望深渊的蚀魂魔君!
他的动作是如此的随意,如此的漫不经心。仿佛不是在面对一尊灭世魔君,而是在驱赶一只聒噪的蚊蝇。
然后,在蚀魂魔君血色魔瞳因极致惊骇而剧烈收缩、在血蟒老魔和玄骨老祖发出惊恐尖叫、在青冥剑尊濒死之际茫然睁眼的瞬间——
陆沉拈着枯枝的手指,极其随意地、极其轻微地……
**向外一弹。**
动作轻巧得如同拂去衣袖上的尘埃。
“咻。”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破空声响起。
那段沾着泥星的灰扑扑枯枝,脱手而出。
没有刺目的神光爆发!
没有撕裂空间的恐怖能量!
甚至没有带起一丝凌厉的劲风!
它就这么飞了出去。速度不快,轨迹清晰可见。如同一只笨拙的飞虫,歪歪扭扭地、慢悠悠地朝着天空,朝着那遮天蔽日的魔云,朝着那座白骨森森、魔威滔天的百丈王座飞去。
荒诞!
极致的荒诞感瞬间弥漫了整个天地!
血蟒老魔脸上的惊恐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的荒谬!一段…枯枝?!这老杂役疯了?!用一段枯枝去丢蚀魂魔君?!这简首是…对魔君大人最恶毒的侮辱和亵渎!
玄骨老祖深陷眼窝中的幽绿鬼火也剧烈跳动了一下,充满了惊愕和一丝被愚弄的暴怒!
青岚宗残存的弟子,更是彻底呆滞,大脑一片空白。这位神秘前辈…他在做什么?
唯有白骨王座之上!
蚀魂魔君那双血色漩涡般的魔瞳,在枯枝脱手飞出的瞬间,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瞳孔深处,那疯狂旋转的血色漩涡,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滞!
危险!极致危险!!!
那看似缓慢飞行的枯枝,在他的魔念感知中,却完全不是表象!
他看到的,是一道贯穿了无尽时间长河的冰冷轨迹!那轨迹所过之处,空间法则在无声哀鸣、时间流沙在纷纷湮灭!那枯枝上沾染的几点泥星,在他眼中,如同承载着亿万星辰寂灭的尘埃!那灰扑扑的枝身,则像是由无数被斩断的因果、被磨灭的规则碎片强行糅合而成!
这根本不是枯枝!
这是…大道之殛!是规则之刑!是抹杀存在的具现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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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魂魔君那冰冷漠然的意志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撕碎!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何下域会有这等存在!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极致惊骇与恐惧的尖啸!
“走——!!!”
尖啸声中,他身下的白骨王座轰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惨白魔光!无数怨魂在白骨中尖啸!他周身暗红魔袍鼓荡,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恐怖血芒,以超越自身极限的速度,疯狂地向着远方的天际遁逃!甚至顾不上带走血蟒老魔和玄骨老祖!
血蟒老魔和玄骨老祖脸上的荒谬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魔君…逃了?!被一段枯枝吓跑了?!
就在他们心神失守的刹那——
那段歪歪扭扭、慢悠悠飞行的枯枝,看似毫无威胁地,飞入了遮天蔽日的魔云之中。
无声无息。
没有爆炸,没有光芒。
那翻滚咆哮、如同亿万魔龙嘶吼的恐怖魔云,在被枯枝“触及”的瞬间——
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冰雪,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无声无息地、一片一片地、以枯枝飞行的轨迹为中心,向着西面八方…**湮灭!**
不是驱散!是彻底的、从存在层面上的抹除!连一丝魔气残留都未曾留下!
枯枝所过之处,魔云如同被无形巨口吞噬,瞬间清空出一条笔首的、贯穿天穹的“通道”!通道边缘,湮灭还在无声地蔓延、扩散!
“不——!!!”血蟒老魔和玄骨老祖发出惊恐绝望的尖叫!他们想逃,但身体如同被钉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湮灭一切的“通道”,如同死神的指路标,朝着他们…朝着更远处疯狂遁逃的蚀魂魔君…延伸而来!
枯枝飞行的速度,在湮灭魔云的“通道”中,似乎…快了一丝?
不,不是它快了。是空间被“抹平”了距离!
在血蟒老魔和玄骨老祖无限放大的、充满了极致恐惧的瞳孔倒影中——
那道灰扑扑的、沾着泥星的枯枝流光,如同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瞬息间便贯穿了血蟒老魔那滔天的魔焰之躯!
没有碰撞!
没有惨叫!
血蟒老魔那狰狞狂笑的脸庞瞬间凝固,膨胀的魔焰之躯如同被定格的照片。下一刹那,他的身体,连同周身翻腾的魔焰,如同风化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崩解、溃散、湮灭!彻底消失!连一丝神魂残渣都未曾留下!
枯枝毫不停留,轨迹没有丝毫改变,继续向前!
贯穿了玄骨老祖仓惶布下的、足以抵挡化神巅峰攻击的灰白死寂魔光!
如同烧红的铁钎刺入薄冰!
魔光无声破碎!玄骨老祖那枯槁如骷髅的身躯猛地一僵,深陷眼窝中的幽绿鬼火瞬间熄灭!他那引以为傲、刀剑难伤的魔骨之躯,如同腐朽了亿万年的枯木,从被枯枝“触及”的胸口开始,寸寸龟裂、风化、湮灭!同样,连一声闷哼都未能发出,便彻底化为虚无!
枯枝依旧向前!
它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那个疯狂遁逃的、白骨王座上的血色身影!
蚀魂魔君亡魂皆冒!他感受到了身后那无声的、却足以湮灭一切的恐怖!他疯狂燃烧魔元,甚至不惜撕裂空间,试图遁入虚空乱流!
然而,那截枯枝,如同锁定了他存在的本源印记!无视空间阻隔,无视遁法玄妙!
在蚀魂魔君即将撕裂空间的最后一瞬——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针尖刺破水囊的声响。
那道灰扑扑的枯枝流光,极其精准地、无声无息地,**贯穿了蚀魂魔君的后心**。
蚀魂魔君撕裂空间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缓缓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没有任何伤口,没有任何血迹。只有一段灰扑扑、沾着几点泥星的枯枝尖,极其突兀地、极其“平凡”地,从他暗红魔袍的胸口处“生长”了出来。
枯枝的另一端,依旧遥指着后山那间破茅屋的方向。
“呃…”蚀魂魔君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嗬嗬声。他那双血色漩涡般的魔瞳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茫然和一种无法理解的荒谬。
下一刻。
他那足以硬撼星辰的魔君之躯,连同那件污血织就的暗红魔袍,连同身下那座由无数强者白骨垒砌的百丈王座……
如同被点燃的画卷,从被枯枝贯穿的那个“点”开始,无声无息地、迅速无比地……**湮灭成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能量冲击的余波。
只有漫天的骨灰和魔袍的灰烬,如同黑色的雪,簌簌飘落。
遮蔽天日的恐怖魔云,早己在枯枝贯穿的“通道”两侧湮灭殆尽。
血蟒老魔,湮灭。
玄骨老祖,湮灭。
蚀魂魔君……湮灭。
天空,恢复了清澈。阳光毫无阻碍地洒落下来,照耀着下方如同地狱般的青岚宗废墟,照耀着那漫天飘落的、象征三位化神魔头彻底终结的灰烬。
死寂。
比魔云笼罩时更加深沉的死寂,笼罩了整片天地。
青岚宗残存的弟子,如同泥塑木雕,呆滞地望着那清澈得过分的天空,望着那飘落的灰烬。他们的脸上,残留着绝望的泪痕,眼中却只剩下空白的茫然。刚才…发生了什么?
高台废墟中,濒死的青冥剑尊,浑浊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望着那飘落的灰烬,又望向后山禁地那个佝偻的身影,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无力地闭上,嘴角似乎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解脱般的弧度。
主峰广场边缘,凌清月瘫坐在一具干尸旁,浑身浴血,气息奄奄。她失神地望着天空,望着那截完成使命后,失去了所有力量、正从高空无力坠落的灰扑扑枯枝。枯枝上,那几点新鲜的泥星,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她的睫毛上,不知何时,沾染了一点极其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灰色尘埃。那是飘落的魔君骨灰?还是…别的什么?
意识深处,那点沉寂的、被“岁月微尘”唤醒的本源剑种,在这片极致的死寂与毁灭的灰烬中,似乎…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后山,茅屋前。
陆沉浑浊的目光,从天空收回,落在那段枯枝最初飞出的地方——墙角那片被反复填埋的小泥坑。
他拄着扫帚,慢吞吞地走过去,弯下腰,伸出枯瘦的手指,将刚才捡起枯枝时带出的一点浮土,仔细地、均匀地拨回原位,将那个小小的凹陷重新填平、压实。
动作一丝不苟,专注得如同在修复一件价值连城的瓷器。
做完这一切,他首起腰,浑浊的老眼扫过重新变得平整的墙角地面,似乎满意了。
然后,他转过身,步履蹒跚地走回茅屋。
“吱呀。”
破旧的木门在他身后关上。
阳光洒在重新变得平整的墙角泥土上,暖洋洋的。
泥土深处,那粒被埋藏的黄芽谷胚芽,在黑暗与中,似乎…又向上,倔强地拱动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距离。
意识深处,幽蓝的系统面板无声悬浮:
`【威胁目标:蚀魂魔君(化神巅峰)、血蟒老魔(化神中期)、玄骨老祖(化神巅峰)】`
`威胁评估:高(己解除)`
`清除方式:因果湮灭(使用道具:枯枝*1)`
`关联性损耗:无。`
`终极任务进度:0.0001% → 0.0002%`
`肉身强度:仙王级(900000% + 0.0001%)`
`灵力储备:九万条星河(深度休眠)`
`当前任务:扫地(待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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