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章 几具无名骸骨，和一次关于老鼠牙印的微量物证分析
“死人不会说谎，但它们的骨头，会唱歌。”
——苏小琪看着那堆散落的骸骨，脑子里，第一次，对这个操蛋的工作，产生了一丝……该死的专业兴趣。
“五小姐！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苏小琪还没来得及戴上手套，好好研究一下这些“陈年旧案”，库房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嚎声！
一个缺了一只耳朵，满脸横肉，一看就是老兵痞的男人，带着几十个穿着孝服的男男女女，抬着几口空棺材，气势汹汹地就把库房给堵了！
这独耳龙，是侯府前护院教头，姓王，前几天刚被苏小琪给“优化”掉，一首怀恨在心。
“王……王教头……”新上任的家丁头子，是个软蛋，看到这架势，吓得腿都软了。
“滚开！”王教头一脚把他踹开，然后指着库房里那堆白骨，对着苏小琪，义愤填膺地嘶吼道，“苏小琪！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妖女！你看看！这些都是我们侯府忠心耿耿的老人！”
“你为了坐稳你这个主人的位置，竟然……竟然把他们全都秘密处死！藏尸于此！”
他身后那些家属们，也跟着哭天抢地。
“我爹死得好惨啊！”
“还我丈夫命来！”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抬着棺材，去报官！去敲登闻鼓！”
好家伙，不仅栽赃陷害，还他妈想搞舆论绑架。
一上来就把场面搞得这么大，不留任何余地。
手法，够脏，够狠。
苏小琪看着眼前这出“孝子贤孙”的哭丧大戏，脸上，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她只是……慢条斯理地，戴上了她的白手套。
然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勘察箱里，拿出了一张……白色的，干净的塑料布，铺在了库房门口。
她小心翼翼地，把那些散落的骸骨，一根一根地，捡了出来，按照人体的结构，在白布上，重新拼凑了起来。
一共三具。
她的动作，专业，精准，充满了对死者（虽然只是骨头）的一种……近乎变态的尊重。
所有人都看呆了。
那些哭丧的家属，都忘了哭。
那个嚣张的王教头，也愣住了。
这……这他妈的又是什么操作？
“看好了，”苏小琪拼好最后一根指骨，站起身，像一个最顶级的、站在讲台前的法医学教授。
她指着那三具完整的骸骨，用一种平静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开始……上课。
“三名死者，均为男性。根据骨盆形态和耻骨联合面判断，年龄分别在西十到五十岁之间。”
“根据椎骨的磨损程度和骨质疏松情况判断，三人身前，都患有严重的……腰肌劳损。应该是长期从事负重工作导致的。”
“最关键的，是死因。”
她的声音，陡然一冷。
“你们看，”她拿起一根肋骨，举到王教头的眼前，让他看个清楚，“这上面，没有刀伤，没有砍痕，没有任何……人为造成的创伤。”
王教头的脸色，开始变了。
“但是，”苏小琪又拿起了一个颅骨，把它凑得更近，“你们看这里。”
她用镊子，指着颅骨的眼窝边缘。
“这里，有两道，非常平行的，细微的划痕。”
她又从勘察箱里，拿出了那个便携式的、带光源的放大镜，对准了那两道划痕。
在放大镜下，那两道原本几乎看不见的划痕，变得清晰无比！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啮齿类动物的牙印。”苏小琪的声音，像一个宣读最终审判的法官。
“确切地说，是……褐家鼠的门齿。因为长期啃咬硬物，所以它们的门牙，会形成这种，像小锉刀一样，独一无二的痕迹。”
“你们再看这些账本，”她又指向那些被啃得乱七八糟的旧账本，“上面的啃咬痕迹，和骨头上的，完全吻合。”
“所以，”她扔掉手里的骨头，像扔掉一件垃圾，给出了最终的、不容置疑的结论，“杀死他们的，不是我，不是任何人。”
“是……饿疯了的，老鼠。”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人，无论是哭丧的家属，还是看热闹的下人，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立在原地！
老……老鼠吃人？
这个结论，比他妈的说苏小琪是妖女，还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一……一派胡言！”王教头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色厉内荏地嘶吼道，“哪……哪来的那么多老鼠！还能把三个大活人给吃了！你……你这是在妖言惑众！”
“是吗？”苏小琪笑了。
“看来，光有理论课，还不够。”
“还得给你们，来点……现场教学。”
她看都没看王教头，只是对着库房里面，那几个堆放着陈年粮食的角落，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去，拿几个火把来。”
“用烟，把它们……都给我熏出来。”
几个家丁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立刻照做了。
几个点燃的火把，被扔进了库房的角落。
浓烈的黑烟，瞬间弥漫开来！
下一秒！
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吱——吱——吱——！！！”
一阵密集的、尖锐的、令人心悸的惨叫声，从库房的各个角落里，响了起来！
紧接着，数不清的，黑压压的，肥得像小猪一样的巨鼠，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从那些角落里，疯狂地涌了出来！
它们一个个双眼通红，呲着锋利的牙齿，悍不畏死地，朝着门口的人群，冲了过来！
“啊——！老鼠！老鼠啊！”
“救命啊！”
外面的人群，瞬间炸了锅！那些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家属们，此刻哭爹喊娘，屁滚尿流，跑得比谁都快！
而那个……刚才还嚣张无比的王教头，在看到这铺天盖地的鼠群时，也吓得脸都白了，腿一软，首接瘫在了地上！
“现在，”苏小琪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你还觉得，我是在……妖言惑众吗？”
王教头看着那些马上就要冲到他脚边的，泛着红光的鼠眼，裤裆里，一片温热。
“不……不……我错了……五小姐饶命……神仙饶命啊……”
苏小琪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她只是……对着那个库房的大门，轻轻地，一脚。
“砰！”
她把库房的大门，又给踹了回去。
然后，把那个还在地上哆嗦的王教头，也一脚，踹了进去。
最后，她从外面，把那扇刚刚被她融了锁的大门，用一根铁棍，重新……栓死了。
“我刚才说了，”她的声音，在王教头绝望的惨叫声，和鼠群“吱吱”的啃咬声中，清晰地响起。
“让他下去，跟他的兄弟们，好好聊聊。”
全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寂静。
所有还站着的下人，看着那扇紧闭的、里面传来阵阵惨叫的库房大门，再看看那个站在门口，云淡风轻的苏小琪，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这个五小姐，她……她不仅能断案如神，她还能……号令鼠群！
她不是妖女，她就是……神！
正当苏小琪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清净一会儿，回去洗个澡的时候。
府里那个新来的，医术不怎么样的王大夫，突然像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从外面跑了过来。
“五……五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他指着下人房的方向，声音都吓劈叉了。
“府……府里好几个下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上吐下泻，浑身起红疹，像是……像是中了……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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