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的大军虽然出发了,但周瑜的心,却丝毫没有放松。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孙策此去,只是撕开了一道口子。而支撑这道口子不被合拢,甚至将其撕得更大的关键,不在前线,而在后方。
那就是——钱和粮。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句古话,周瑜此刻体会得尤为深刻。
他几乎掏空了周家这两年靠“江东春”积攒下的所有家底,才勉强凑齐了第一批出征的物资。但一千五百人,人吃马嚼,每天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更别提兵器损耗、甲胄修补、伤员医药……这些全都是无底洞。
孙策在前线每多待一天,周瑜后方的压力就增大一分。
“公子,账房那边又来报了,库里的存粮,最多还能支撑大军半月。”管家周安的脸上写满了焦虑。
周瑜站在窗前,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棂,目光深邃。
他知道,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稳定、且庞大的财源。
靠着“江东春”零售赚来的钱,对于支撑一场战争来说,终究是杯水车薪。他需要一个强大的合作伙伴,一个能将“江东春”的价值,瞬间放大十倍、百倍的盟友。
而这个盟友,在庐江郡,只有一个选择。
陆家。
庐江陆氏,江东西大姓之一,真正的百年望族。其家族不仅人才辈出,更是掌控着庐江乃至周边郡县一半以上的粮食和商业命脉。
想要在庐江搞到钱粮,绕不开陆家。
但想让陆家这种根深蒂固的庞然大物,去支持孙策这个前途未卜的“叛将”,无异于痴人说梦。
“去,备一份厚礼,我要亲自去拜访陆家家主,陆康。”周瑜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公子,这……”周安大惊失色,“陆家一向与袁术交好,陆康其人更是效忠汉室,我们现在跟着孙将军脱离袁术,他们不把我们当贼人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帮我们?”
“所以,我们不是去求援,而是去做生意。”周瑜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生意?”
“对,一桩他们无法拒绝的大生意。”周瑜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神秘。
他让周安准备的“厚礼”,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坛封装得极为精美,甚至用上了蜡封的“江东春”原浆酒。
……
陆家府邸,远比周瑜的庄园要气派得多。
高门阔院,雕梁画栋,处处都透着一股传承百年的底蕴和威严。
客厅之内,陆家家主陆康,一个年近花甲,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者,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名满庐江的少年。
“周家公瑾,久仰大名。听闻你文采风流,智计过人,今日一见,果然是仪表不凡。”陆康的声音不带什么感情。
“陆公谬赞,小子愧不敢当。”周瑜不卑不亢,躬身行礼。
简单的寒暄过后,气氛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陆康端着茶杯,轻轻吹着浮沫,却不喝,也不再说话。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在空气中弥漫。这是上位者惯用的伎俩,他在等周瑜自己说出来意。
周瑜却仿佛没感觉到一般,反而微笑着开口:“小子今日冒昧来访,是听闻陆公雅好杯中之物,特献上一坛家中所酿薄酒,不成敬意。”
说着,他示意周安将那坛“江东春”呈上。
作者“倒悬的天空”推荐阅读《周瑜:我真不想当曹贼啊》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陆康的眉毛微微一挑。
他自然知道“江东春”,这酒如今在庐江上流圈子里可是千金难求的稀罕物。但他没想到,周瑜绕了这么大圈子,就是为了来送一坛酒?
他身旁一个年轻人,似乎是陆家族人,忍不住轻哼一声,脸上带着几分不屑。在他看来,周瑜这举动,和那些巴结陆家的商贾没什么两样。
陆康挥了挥手,自有下人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启蜡封。
就在封口被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前所未有、霸道而醇厚的酒香,如同被禁锢了许久的猛虎,猛地从坛中冲出,瞬间充满了整个客厅!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名原本面带不屑的年轻人,此刻都瞪大了眼睛,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这香味……太香了!
仅仅是闻着,就让人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开始燥热起来。
陆康那锐利的眼神,也终于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他放下茶杯,死死地盯着那坛酒,沉声道:“满上!”
酒液呈琥珀色,清澈透亮,倒入杯中,酒香更是浓郁得化不开。
陆康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先是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陶醉之色,随即一饮而尽。
“咳……咳咳!”
烈酒入喉,如同一条火线,从喉咙瞬间烧到胃里。那股辛辣、刚猛、却又回味无穷的滋味,让陆康这位品遍天下美酒的老者,瞬间涨红了脸,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但咳嗽过后,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亢奋和满足!
“好酒!好酒啊!!”他猛地一拍桌子,双目放光,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沉稳,“老夫活了六十年,从未喝过如此烈、如此醇、如此过瘾的酒!”
周瑜微笑着,静静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陆康连饮三杯,才稍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他再次看向周瑜,眼神己经彻底变了,从审视,变成了炙热。
“公瑾,你这酒……可还有?”
“陆公若是喜欢,小子府上还有一些。”周瑜从容答道。
“开个价吧。”陆康很首接,“这酒,我陆家全要了!”
周瑜摇了摇头。
“陆公,此酒,小子不卖。”
“不卖?”陆康眉头一皱,以为周瑜要坐地起价。
“小子不卖酒。”周瑜的语调忽然变得郑重起来,“小子卖的,是酿酒的方子。或者说,小子想用这独一无二的酿酒之法,与陆家,做一笔生意。”
“哦?”陆康的兴趣被彻底提了起来,“说来听听。”
“小子愿意出让‘江东春’的独家酿造与售卖权,与陆家合作。”周瑜终于抛出了自己的底牌,“但小子不要钱。”
“不要钱?”这下,连陆康都愣住了。
“我不要钱。”周瑜一字一顿,目光灼灼地盯着陆康,“我要粮!我要陆家以市价八成的价格,在一个月内,为我提供足够三千人吃用三个月的粮食!并且,我还要陆家商队,为我采购一批军械物资。”
话音落下,整个客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那名年轻族人倒吸一口凉气,失声惊呼:“三千人三个月的粮草?你……你这是要造反吗?!”
陆康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他死死地盯着周瑜,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要将这个少年彻底看穿。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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