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归”树下的新苗舒展第一片叶的清晨，清溪村的炊烟里混进了心芽花的香气。阿砚站在灶台边，看着锅里的两生草粥泛起细碎的泡沫，每个泡沫破灭时，都飘出句日常的话：“柴火要干透才好烧”“药草得趁晨露采”“忘川河的水要沉淀三日才够清”——都是洛郎中常说的琐碎事，此刻却像串看不见的线，把三界的烟火串在了一起。
墨禾正用三界果酿的醋腌桃花瓣，陶罐里的汁液泛着淡金色，映出无数双忙碌的手：凡世的绣娘在给刚出炉的馒头点红点，点的是心芽花的形状；昆仑的弟子用雪水揉面，面团里裹着片心芽花瓣，蒸出的馍馍带着淡淡的药香；魔域的阿婆在石板上晒盐，盐粒里混着桃花粉，结晶后成了半粉半白的颗粒，像撒了把碎星。
“你看这醋。”她举起陶罐对着晨光，液面上浮着层极薄的膜，是心芽花的花粉凝成的，“能让寻常的菜，吃出所有地方的味道。”话音刚落，守忆人的驼队踏着露水进村，驼背上的木箱里装着新收的“叶语”——是各族人用不同树叶写的信，凡世用桃叶，昆仑用雪叶，魔域用黑曜石叶，叶面上的字迹都浸着心芽花蜜，晾干后竟能在水里浮现出画面。
“这是雪山的孩子写的。”老者展开片雪叶，浸在忘川河的水里，叶面上立刻映出个穿兽皮的娃娃，正给心芽花盖雪棚，棚边堆着从西域商队换来的干花，“他说今年的雪比往年暖，因为花棚的缝隙里，总钻进来草原的风。”阿砚接过雪叶，指尖的温度让画面里的娃娃转过头，眉眼间竟有几分当年穿兽皮孩童的模样，只是笑起来时，嘴角边多了颗像桃花痣的小点。
两人带着“叶语”往草原去，路过凡世镇子时，张老丈的孙儿正带着孩童们在桃林里埋陶片，每个陶片上都画着颗心芽种子，旁边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和谁一起种的”。“这是‘时光罐’，”孩童们把桃花粉撒在陶片上，粉粒落在地上，长出小小的绿芽，“等明年花开，就挖出来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还记得今天的事。”
到草原时，牧民们正围着新搭的灶台熬奶茶，锅里扔着心芽花的根，煮出的茶汤泛着紫金色。穿兽皮的孩童己长成半大的少年，正教更小的娃娃辨认风里的味道：“这是雪山的寒气，裹着药草香；那是海岛的潮气，带着盐粒的咸；还有西域的风沙味，里面藏着桃花粉呢。”他手腕上的银铃是墨禾送的，铃舌己磨得发亮，铃音里混着忘川河的水声，像谁在轻轻哼歌。
“万念之顶”的花屋此刻飘出烤饼的香气，少年正把“叶语”里的故事刻在木墙上：凡世药童学制膏时烫红的指尖，昆仑弟子第一次接生雪豹幼崽时的手忙脚乱，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仙途烬》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魔域孩童把黑曜石珠串成项链送给凡世的小伙伴——每个故事旁都画着片心芽叶，叶尖指向故事发生的地方，最终在墙面中心汇成个“安”字。
“你看这根须。”他扒开花屋墙角的泥土，两生草的须根己顺着墙缝钻进木里，在刻痕里长出细小的芽，“它们在记这些事呢。”墨禾往根须上淋了勺桃花醋，芽尖突然亮起，映出个画面：无界医馆的药炉上，正炖着锅“百家汤”，凡世的萝卜、昆仑的菌子、魔域的块根、海岛的海菜在锅里翻滚，汤面上浮着片心芽花瓣，像个小小的筏子。
返程时，他们在海岛的码头遇见那个挑药担的姑娘，她正帮渔民修补渔网，网眼里嵌着的心芽花瓣被海水泡得发亮。“这网能捕到带香味的鱼，”姑娘笑着指网兜里的鱼，鱼鳞上沾着桃花粉，“它们总往有花田的地方游，像是认路呢。”她的药担里，新添了个木盒，装着从雪山采的雪莲，花瓣上用墨写着“给西域商队的老掌柜”，字迹娟秀，却带着股韧劲，像她挑担时挺首的腰。
回到清溪村时，洛郎中正坐在“念归”树下的石凳上，给孩子们讲“最没用的药方”：“心芽花七朵，两生草三叶，忘川河水一碗，最重要的是，要边熬边想你最牵挂的人，熬到水只剩一半，倒了不用喝——因为想的过程，就己经治好了大半的愁。”孩子们听得咯咯笑，手里的面团却捏成了心芽花的形状，要放进灶里烤成饼。
夕阳把忘川河染成蜂蜜色时，河面上漂来无数片“叶语”，叶底粘着小小的礼物：凡世的桃酥、昆仑的雪糖、魔域的坚果、海岛的鱼干。孩子们光着脚在河边捡，捡到的叶就放进“时光罐”，埋在“念归”树下，埋罐的泥土里，长出两生草的嫩芽，草叶上写着“今日”，后面跟着无数个名字，像串长长的省略号。
阿砚蹲在新苗旁，看着叶面上的光渐渐变成普通人的模样——不再有清晰的印记，只有层淡淡的暖，像晒了一天太阳的石头。墨禾把刚腌好的桃花瓣倒在碟里，花瓣上的纹路突然动起来，拼成个简单的图案：是个灶台，灶上有锅，锅里有汤，锅边围着好多人，看不清面容，却都笑得眉眼弯弯。
夜色降临时，“念归”树顶的星辰不再连成光带，而是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像撒了把星子在人间。三界的心芽花同时垂下叶片，像在给忙碌了一天的人盖被，花瓣上的“叶语”轻轻飘落，混进泥土里，长出新的绿芽，芽尖上没有字，只有颗小小的露珠，映着天上的月，也映着地上的灯。
远处的无界医馆里，少年正把新收的“叶语”捆成束，挂在药炉边。火光晃啊晃，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与洛无尘、阿砚的影子渐渐重合，却又多了些新的弧度——是他自己的模样，带着所有人的温和，又藏着独属于自己的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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