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岭的晨露还凝在丹房窗棂上时，林雨田己盘膝坐于紫铜丹炉前。窗纸被天光浸成半透明的玉色，露水滴在青瓦上，"嗒嗒"声轻得像怕惊扰了炉中将要苏醒的灵草。
指尖轻弹，一缕淡青色的火焰跃然其上——那是筑基修士方能驾驭的"灵火"。火苗纤细如初春新抽的柳丝，却比凡火精纯百倍，连空气都被烤得微微发烫，草木的灵气在火光照映下凝成细碎的光尘，绕着火焰缓缓流转。
炉中悬浮着三株凝露草，叶片上的露珠在灵火映照下流转着微光，仿佛噙着被揉碎的星辰。草叶边缘还沾着晨雾的湿气，根茎处隐有银丝般的灵气在轻轻搏动，那是草木初醒的生机。雨田屏息凝神，正欲淬火淬炼，门外传来顾婉温软的声音，像浸了晨露的棉絮："且慢。"
母亲端着一碟冰灵果走进来，晶莹的果肉上还沾着晨霜，寒气混着药香漫进丹房，让空气清爽了几分。果碟是青釉瓷的，边缘有细密的冰裂纹，是母亲嫁入林家时带的嫁妆。"筑基丹火非比练气时的凡火，"她将果碟放在案上，指尖虚点向丹炉，案上的铜炉纹络被晨光镀成金色，"蛮力催发只会毁了灵草。你瞧——"
只见她灵力微动，炉中灵火忽然如呼吸般起伏，时而蜷缩如芽尖顶破冻土，时而舒展如荷叶承露。凝露草的叶脉竟在火浪中缓缓舒展，原本因晨寒而紧绷的草叶渐渐放松，叶片间的露珠顺着纹路滚落，在炉底凝成一滴澄澈的液珠，坠下时发出"嘀"的轻响，像玉珠落盘。
"草木有灵，"顾婉收回手，拿起一颗冰灵果递给女儿，果肉上的霜花遇热化成细珠，顺着果皮滚落，"丹火该如春风拂柳，顺着它们的性子来。你性子急，总想着'炼'，却忘了'养'。"
雨田咬了口冰灵果，清甜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压下心头因急于求成而起的燥气。果肉的汁水在舌尖绽开，混着淡淡的灵气，让她纷乱的神识清明了几分。她依言收敛灵力，神识沉入丹炉，细细感受凝露草的"呼吸"——每片叶子的震颤、每缕叶脉的舒展，都与灵火的节奏隐隐相合，像山间的溪流应和着风声。
指尖微动，灵火随之放缓，草叶中的水汽渐渐凝成圆润的露珠状液滴。滴落速度竟比往日快了三成，且液珠更显纯净，映着丹炉内壁的纹路，像块被精心打磨的水晶。
"成了！"她轻呼出声，额角己沁出细汗，顺着鬓角滑落，却难掩眼底的雀跃，像藏了两颗刚被晨露洗过的星子。
顾婉看着案上那滴澄澈的凝露液，笑道："这凝露液虽只是入门材料，却最见心性。你这双眼睛，能看透草木的魂魄呢。"她伸手替女儿拭去额角的汗，指尖带着常年炼丹的温凉。
窗外，墨麟貂正追着一只彩蝶绕树飞，银灰色的皮毛在晨光里泛着柔光。忽然打了个喷嚏——丹房逸出的灵气让它油光水滑的皮毛泛起淡淡银芒，像是裹了层月光。雨田望着灵宠憨态，心中微动："娘，若将丹火的余温裹在兽粮里，会不会助墨麟貂修行？"
顾婉挑眉，指尖轻点女儿的额头，带着笑意的力道不轻不重："倒是个巧思。御兽本就该顺其天性，你这丫头，总能从旁处寻到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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