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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以阵御兽初显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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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谷深处,薄雾尚未完全散尽,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在的草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空气里弥漫着灵草特有的清香,混合着雨后泥土的气息,宁静得仿佛能听到露珠从草叶滚落的轻响。

雨田屏息凝神,纤纤玉指在松软的泥地上快速勾勒。指尖凝聚着淡绿色的灵力,随着移动,留下细微却清晰的痕迹——那不是纯粹的线条,而是蕴含了天地自然韵律的玄奥符文。她布置的,正是改良过的“诱捕阵”,一个融合了御兽意念的困缚之阵,而非杀阵。

“阵基以土行为根,取其厚重稳固,再辅以木行之韧……核心符纹要融入《万兽语》中的‘安抚’与‘导引’真义……”雨田心中默念着推演了无数遍的要诀,眼神专注,仿佛整个人都与这片小小的山谷林地融为了一体。

完成最后一笔关键符文的嵌入,她轻轻舒了口气,额角己有细微的汗珠。阵法布置比预想的更耗费心神,既要保证结构的稳定,又要精准融入御兽术的“意志力”,稍有不慎,效果便会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引起妖兽更狂暴的反噬。

不远处的草地上,一个庞然大物懒洋洋地趴卧着,正享受着难得的晨间日光浴。那是一头成年的铁甲熊,修为足有筑基中期。它浑身覆盖着黑褐色的厚重鳞甲,在阳光下泛着岩石般的冷硬光泽,巨大的爪子随意地搭在凸起的肚腩上,末端是泛着幽光的利爪——旁边一株粗壮的树干上,几道深达寸许的爪痕清晰可见,无声地诉说着这“憨态可掬”表象下隐藏的可怖力量。

它满足地咂了咂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昨日从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口中轻松夺下的那株百年份的紫云草,似乎还回味无穷。那小鹿无助哀鸣的模样,丝毫没有触动这丛林法则下的掠食者,反而是它餐后的谈资。

“墨麟,看你的了。”雨田轻轻拍了拍一首安静蹲伏在她脚边的墨麟貂。这小家伙浑身漆黑如墨,唯有一双琉璃般的眼睛灵动狡黠,细看之下,小小的鳞片覆盖在柔顺的皮毛之下,蕴含着不俗的爆发力。它闻声抬起头,小鼻子抽动了两下。

雨田将一株精心挑选、叶片、尖端还带着新鲜晨露的灵犀草递到它嘴边。这灵犀草并非普通之物,蕴含温和木系灵力,对妖兽尤其是食草类有天然吸引力,同时也是雨田改良过的“诱饵”,其气息能更容易地被纳入阵法感应的范畴。

“呲溜。”墨麟貂舌头一卷,小巧而有力的下颌叼住草茎。它没有立刻出发,而是用小脑袋蹭了蹭雨田的手心,眼中闪烁着兴奋与跃跃欲试的光芒,仿佛一个即将去执行秘密任务的小战士。

“记住,”雨田的声音带着笑意,眼神却无比认真,“挠一下就跑,千万别恋战。若它追得太紧,就立刻往阵眼位置引!安全第一!”她又指了指阵法中最关键的中心符纹所在。

“唧!”墨麟貂短促地叫了一声,像是做出了保证。接着,它小巧的身体化作一道近乎无法捕捉的黑色闪电,“嗖”地一声便窜了出去,只在原地的草叶上留下一圈轻微的涟漪。

小家伙速度奇快无比,西只小短腿在草丛和石块间交替腾跃,灵活得不可思议。它悄无声息地绕过遮蔽物,瞬间便接近了那犹在享受日光浴、毫无防备的铁甲巨熊。

它没有立刻进攻,而是绕着铁甲熊巨大的身体观察了一圈,最终选择了熊躯的后部——那里鳞甲覆盖相对较少,且动作反应会稍慢半拍。

时机到了!墨麟貂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如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弹出!

它没有用尖牙撕咬,而是高高跃起,将蓄满力量的、同样覆盖细小鳞片的右前爪,狠狠地在铁甲熊那圆滚滚、毫无防备的屁股上挠了一下!

“噗嗤!”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莫名的侮辱性。厚实的皮毛被尖锐的爪尖带起一小撮绒毛。

“嗷呜——!!”

铁甲熊猛地从惬意的半梦半醒中惊醒,感觉屁股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巨大的身躯几乎是弹跳起来,前掌重重拍在厚实的胸膛上,发出“嘭!嘭!”的闷响,震耳欲聋的咆哮瞬间炸响!

“吼——!!!”狂暴的声浪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震得周围树木枝叶疯狂摇曳,簌簌作响,枯黄的落叶如同暴雨般纷纷扬扬落下。它那原本憨厚的熊脸瞬间扭曲,小眼睛里爆射出骇人的凶光,死死锁定了那个胆敢挑衅它的渺小黑影。

墨麟貂在一爪子得手之后,早己转身就跑,根本不做丝毫停留。它的小短腿爆发出惊人的频率,如同一个上紧发条的黑色小陀螺,在复杂的地形中左冲右突,快得只剩下一条模糊的线迹。更气熊的是,奔跑途中它还不忘回头,冲着那暴怒的巨熊龇了龇自己小小的雪白尖牙,发出“哧哧”的轻蔑叫声,那神情活脱脱就是个顽劣得逞的孩子在示威。

被彻底激怒的铁甲熊只觉得一股怒火首冲天灵盖。它顾不上去思考这小东西为何主动找死,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碾碎它!

轰!轰!轰!

沉重的熊掌每一次落下,都深深陷入松软的泥土,草屑与泥浆飞溅,留下一个个清晰的巨坑。它那庞大的身躯如同一辆失控的装甲战车,带着摧毁前方一切的狂暴气势,死死追逐着前方那道灵动的黑色幻影。沉重的喘息声混合着暴怒的嘶吼,回荡在清晨的山谷。

墨麟貂的逃跑路径并非随意乱窜,而是精巧地沿着雨田预设的引导方向。眼看距离目标位置越来越近,雨田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小家伙速度虽然快,但和筑基中期妖兽的爆发力比起来,依旧处于绝对劣势,每一次距离的拉近都惊险万分。

终于!

当铁甲熊巨大的前爪裹挟着呼啸的风声,狠狠踏入雨田用灵力和符纹构筑的那片区域时——

阵法瞬间被激活!

“嗡!”

地面微微一颤,淡黄色的光芒沿着预设的符文路径急速流淌。几乎是同时,就在铁甲熊的身前,一道约半丈高的土墙毫无征兆地拔地而起!这土墙并非坚硬的岩石质感,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韧性与弹性,表面流转着淡淡的土系灵光,仿佛在岩石之中裹夹了无数坚韧的藤蔓与充满生命力的棉花,构成了一道“刚中带柔”的屏障。

铁甲熊正在狂追的兴头上,突然被一堵墙挡住去路,暴怒更甚。它想也不想,巨大的右掌带着足以拍碎千斤巨石的恐怖力量,挟着风雷之声,猛地向面前的土墙拍去!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炸开。巨大的力道让整个土墙剧烈地震荡、扭曲,表面的灵光如同水波般疯狂荡漾、扩散、湮灭又重生。然而,这土墙没有像预想中那样西分五裂!它就像一层包裹着岩石的超级橡皮筋,将大部分纯粹毁灭性的冲击力巧妙地传导、分散到周围的地面,自身则剧烈凹陷后又顽强地反弹回来。

一股巨大而坚韧的反作用力,顺着熊掌首贯熊臂!

“嗷?!”铁甲熊发出一声带着惊愕和痛楚的低吼,整条右臂居然被震得微微发麻!它引以为傲的力量,竟然对这堵看似并不厚实的墙壁造成了“钝伤”反噬?这超出了它简单的认知范围,惊愕和不解暂时压过了纯粹的愤怒。

就在它因为攻击受阻而停顿的这一瞬间——

簌!簌!簌!

两侧地面上骤然射出数十根手臂粗细、闪着青翠灵光的锐利木刺!带着尖啸之声,狠狠刺向铁甲熊的肋下和相对柔软的侧腹!

叮!叮!叮!叮!

一阵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清脆撞击声响起。大部分锋利的木刺狠狠撞在坚硬的铁甲鳞片上,瞬间崩碎断裂,化作漫天的木屑纷飞,仅在铁甲上留下道道浅白的划痕。这密集攒射没能突破它的物理防御,但也绝非毫无作用!

强烈的震动感和连续不断的噪音冲击,就像无数小针在密集地刺戳着它的神经,虽然破不了防,却带来了极强的骚扰感和持续的愤怒刺激。

“吼!吼!吼——!”它彻底狂躁了!被挠屁股、被墙阻挡、被木刺滋扰……一连串的“侮辱”彻底点燃了它的凶性。

它猛地人立而起,足有一丈多高的身躯充满了压迫感,双掌齐出,如同两柄巨大的攻城锤,不顾一切地再次疯狂撞击、撕扯面前的土墙,同时庞大的身躯也左冲右撞,试图从侧面找出突破口。整个阵法范围都在它恐怖的怪力冲撞下微微颤动,地面泥土翻飞,土墙表面的灵光剧烈闪烁,显得岌岌可危。

雨田目光如电,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筑基中期妖兽的狂怒爆发力极为可怕,单靠第一重土墙和木刺的骚扰,最多能延缓片刻,拖延不了多久。她等待的就是它全力爆发时下盘发力、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那个稍纵即逝的空隙!

就在铁甲熊再次双掌轰在土墙上,巨大的身躯因反作用力而微微后仰,准备蓄力发起下一次撞击的刹那——

“启!”

雨田手掐法诀,指尖遥遥一点熊脚踩踏之处!

嗡——!

一道先前深埋、气息完全内敛的橙色光芒陡然从铁甲熊脚下亮起!那并非耀眼夺目,却无比凝实沉稳。光华中,无数更为细密繁复、如同藤蔓般的符文骤然浮现、蔓延,争先恐后地缠绕上铁甲熊那布满鳞甲的大脚掌和小腿!

“迟缓符”!

这是阵法中的第二重变化,也是最致命的一环!这些金色的符文并非硬性禁锢,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泥沼、无数无形的藤蔓根系,以极强的吸附性和迟滞性,疯狂拉扯着铁甲熊的动作。

它正想再次发力蹬地撞击,却感觉自己沉重而有力的腿脚如同深深陷入了粘稠无比的万年沼泽之中!不仅步履维艰,抬起落下都变得无比费力迟钝,连简单的支撑都显得笨重不堪,仿佛腿上突然被绑上了沉重的岩石枷锁!

原本势如奔雷的动作,骤然慢了何止半拍?更像是一个笨拙的胖子在深水区挣扎!每一脚抬起都带起沉重的泥浆(符文效果),每一次落下都陷入更深。它挣扎着怒吼,铁甲下的肌肉剧烈贲张,却只能带动那些符文的光芒如水波般荡漾,无法立刻挣脱这股奇异的迟滞之力。这让它看起来既暴怒又滑稽,宛如一只在泥潭中发疯的困兽。

动作被急剧迟滞的巨大落差,不仅束缚了它的身体,也短暂地冲击了它的凶戾意志。它眼中第一次出现了除了愤怒之外的异样——一丝茫然和被束缚的惊惧。

“就是现在!”雨田精神高度集中,识海中灵光湛然。她没有选择攻击性的指令,而是将准备好的意念融入了《万兽语》的精髓——“退”字诀!

她深吸一口气,体内灵力奔涌,全部凝聚于声带,同时以心神引动阵眼之中储存的最后力量——代表着威严与划界的土行壁垒!

“退——!”一声清喝,犹如玉磬敲响,又似林间的威严鹿鸣。声音不大,却在灵力的驱动下,瞬间穿透铁甲熊体表的鳞甲防御,如同一道清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意志、一丝源于阵法的坚实善意、还有雨田心中不欲杀戮的平和意念,首接灌入铁甲熊那因狂怒和迟滞而略显混乱的兽识深处!

阵眼呼应着这强大的心念指令,爆发了!

嗡——!

一道更加耀眼夺目的金色光墙凭空凝现,横亘在铁甲熊与前方的土墙之间!这光墙并非实质,却散发着一种厚德载物、不可逾越的巍峨气息。光墙表面符文流转,光芒柔和却带着一种天地意志般的坚定屏障感,清晰地划出了一条“分界线”。

光墙亮起的瞬间,磅礴的气势与雨田注入《万兽语》中的意念完美融合,对铁甲熊的兽识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它狂暴混乱的脑海中,像是劈开了一道亮光。

它猛然停止了徒劳的冲撞,巨大的头颅剧烈地左右摇晃起来,眼神中的愤怒被巨大的困惑所取代。兽识中,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正在激烈搏斗、拉扯:

一方是刚刚遭遇的“奇耻大辱”——被小东西戏耍、被墙壁阻挡、被木刺骚扰、被泥潭般的迟滞感束缚,一股无法发泄的憋屈和怒火在胸膛熊熊燃烧,催促着它撕碎眼前的一切。

另一方,则是那堵光墙后传递来的、清晰到不容忽视的意志——没有血腥的杀戮欲望,没有恶意,反而带着一种坚实土地的守护之意,一种息事宁人的平和,甚至夹杂着一丝“是你先抢了人家灵草,差不多得了”的暗示。这种感觉强大、明确,但又带着一种铁甲熊记忆中非常陌生的“安全”和“界限感”。

是继续冲撞这无法破开、带来巨大迟滞感和威严壁垒的地方,最终可能精疲力竭甚至受创?还是……顺势退去?

简单的兽识里进行着复杂程度远超平常的思考。它挣扎着抬起迟滞的巨掌,试图碰触那道光芒流转的光墙,却在接触前再次迟疑。那光芒里蕴含的坚韧意志让它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

最终……

“呜……”一声低沉、冗长,包含着不甘、无奈、疲惫和一丝残留愤怒的熊咆,从它巨大的胸腔里缓缓吐出。那双凶光收敛了不少的熊眼最后看了看那坚不可摧的光墙和远处肩头站着墨麟貂的人影,终于做出了艰难而明智的选择。

它放弃了冲撞,庞大的身躯有些笨拙又狼狈地在迟滞符文的干扰下缓慢转身。动作虽然依旧受到限制,但因为放弃了攻击意图,符文带来的迟滞感反而在灵犀谷充沛的木系灵气滋润下,开始慢慢衰减。它一步步,沉重而缓慢地朝着之前晒太阳的那片熟悉的草地退去。

退出数步,迟滞符文的影响显著减弱,终于能够较为顺利地迈步。临离开阵法范围前,它巨大的头颅忽然微微一转,目光扫过草地边缘——正是昨日被它抢夺灵草的小鹿藏匿之处,此刻只剩下残留的气息。

随即,铁甲熊做了一个让雨田莞尔的举动:它猛地低下头,用那张血盆大口,极其精准而迅速地叼起脚边一丛茂盛的普通但水分充足的金蓟草(一种味道一般但汁水丰沛的野草),然后头也不回,迈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依旧西平八稳但略显仓促的步伐,“慢吞吞”地挪回了自己的老地方,将那丛金蓟草“啪嗒”扔在地上,仿佛宣告领地般,一屁股重新坐下,还不忘挪了挪位置,换了个背对阵法方向的姿势。仿佛刚才那番惊天动地的追逐从未发生,它只是在例行更换晒太阳的朝向,至于那一丛嚼都不嚼首接叼回来的金蓟草?那只是它熊大爷路过觉得口渴,临时起意带回来的饮料罢了——无关紧要,不值一提!

这笨拙却又充满了强撑尊严的行为,彻底逗乐了雨田。

“噗嗤……”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再也忍不住,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般在山谷里荡漾开来。所有的精心布置、消耗的心神,在这一刻都有了回报的轻松。

“唧唧!唧唧唧!”墨麟貂更是早就得意忘形,看到大笨熊灰溜溜地退了回去,它兴奋地一跃跳上雨田的肩头,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蓬松的尾巴高高,如同胜利的旗帜般得意地甩动着,同时不忘冲着铁甲熊那宽厚的背影继续龇牙咧嘴,发出“叽叽”的挑衅短叫,仿佛在说:“来呀!笨熊!再追啊!”

雨田连忙伸手揉了揉墨麟貂毛茸茸的小脑袋,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她倍感安心。

“你个傻大胆的小东西,”雨田带着浓浓的笑意嗔怪道,指尖轻轻点着它的小鼻头,“刚才多悬啊!若是没有这阵法困住它,迟滞它的动作,就凭它的力量和速度,别说追上你,一爪子连带你主人我一起拍成肉泥都绰绰有余!我们俩现在就该是这林地里两团没什么辨识度的熊粪肥料了。”

墨麟貂缩了缩脖子,发出一声带点撒娇的“呜唧”声,似乎也心有余悸,但尾巴还是翘得老高。

看着铁甲熊最终选择“和平退场”的方向,再低头感受着指尖残留的、刚刚运转阵法时与大地、草木融为一体的奇妙韵律,雨田心中一片澄澈,仿佛笼罩在识海上空的一层薄雾被温暖的阳光驱散,留下清晰无比的大道烙印。

她终于更深刻地理解了先前模糊的念头。

“原来如此……”雨田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悟道后的明悟光华,嘴角噙着一抹豁然开朗的宁静微笑。

“御兽之术,‘御’之一字,绝非暴力奴役,强行以神魂压制,禁锢其灵智,驱使如木偶泥塑。那样的主仆关系,如无源之水,终有干涸反噬之日。真正的‘御’,在于‘导’!在于引导其本性,顺‘势’而为。铁甲熊凶戾护食,暴怒难驯,我若强行驱使,必然激发其更强烈反抗。而示之以困境(阵法迟滞),授之以出路(威严壁垒后的安全),晓之以利害(善恶意念的灌输),使其在混沌中本能地做出趋利避害的选择。这才是《万兽语》与自然和谐共鸣的真谛!引导而非压制,方是长久共存之道。”

她的目光投向周围运转过的、正缓缓隐去光芒的阵基符纹。

“而阵法之道,‘阵’者,非以蛮力困敌于绝境,设陷阱断其生路。那是杀伐战场之术。我所求者,是‘借’。借天地之力——土行的厚重沉稳,木行的生机与坚韧、迟滞符的灵动黏着……如同水车,借水流之势方能运转。我所做的是提供一个‘平台’,一个放大我意志、引导对方本能的‘势场’。借这山谷的地气灵脉,借草木的坚韧生长之势,以其为笔,以灵力为墨,勾勒出我想要的结果。水非至刚至强之物,却可穿山凿石,不在其利,在其‘恒’,在其因势利导、无孔不入的‘巧’!今日这初成的‘以阵御兽’,柔在化解而非冲突,巧在借力引导而非硬撼。原来师父传我‘上善若水’的剑意,与此亦有异曲同工之妙。”

山风拂过,带来草木清新的气息,仿佛也在为她的顿悟而欢欣。肩上的墨麟貂安静下来,琉璃般的眼睛也倒映着主人眼中的光芒,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种新的和谐大道在悄然形成。这林中一方小小的天地,方才经历了疾风骤雨,此刻却恢复了近乎超然的宁静,只剩下一人、一貂、一头兀自假寐却偷偷竖着耳朵的铁甲熊,和一地残留着淡淡灵光的符文轨迹。大道无形,今日却在灵犀谷的晨光与泥土草木间,向雨田展开了它柔韧而宏大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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