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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腐雨惊魂

小说: 饿鬼道行   作者:绝笔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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傩主冰冷如审判的意念烙印在傩面丙戌(李烬)破碎混乱的意识核心——“活下去”。

这两个字如同投入沸腾油锅的冰水,瞬间引爆了血面之下那无边无际的痛苦、疯狂与**新生的、冰冷粘稠的力量**!

“嗬嗬…嗬嗬嗬…” 非人的、混合着痛苦与扭曲快意的嚎叫,从蠕虫线条构成的漩涡笑容面具下持续涌出。癫狂的傩舞并未停止,反而因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而变得更加暴烈!每一次顿足,焦黑的地面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腐朽的秽气涟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扩散开去。店铺外,坐忘集面具居民的无声狂欢也达到了顶峰,扭曲的舞姿在灰雾弥漫的瓦片街道上投下更加怪诞的阴影。

净秽之犬!瘟疫医生!他们来了!循着“甲等污染源”的气味,追到了这疯狂之地!

傩面丙戌那两道滴血弯刀般的眼缝,骤然转向店铺门口那低垂的、画着疯狂笑脸的枯黄竹帘!面具深处紫黑色的幽光疯狂闪烁,穿透竹帘的缝隙,死死锁定了灰雾弥漫的入口方向!

他能“感觉”到!三股冰冷、凝练、如同精密手术刀般的秽炁波动,正以惊人的速度撕裂坐忘集外围那层带着陈旧纸张与草药气息的灰雾屏障!那熟悉的、带着奇异甜腻药香的淡紫色烟雾,如同跗骨之蛆,穿透灰雾的阻隔,丝丝缕缕地渗入坐忘集死寂的空气之中!

这紫烟如同剧毒的强酸,甫一接触傩面丙戌周身散发的、新生的、冰冷粘稠的“血瘟”气息,立刻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一股强烈的**灼痛感**瞬间传遍全身!皮肤下,那流窜的新“血瘟”毒素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疯狂地躁动起来,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覆盖在脸上的血面更是剧烈震颤,龟裂的黑色纹路深处紫光大盛,仿佛在与这净化之力激烈对抗!

“嗷——!” 剧痛与威胁彻底点燃了傩面丙戌(李烬)灵魂深处那头新生的、由痛苦与疯狂铸就的野兽!残存的、属于“李烬”的恐惧碎片被瞬间碾碎,只剩下坐忘道“傩面丙戌”那扭曲的求生本能与杀戮欲望!

活下去!用这面具!用这力量!

癫狂的傩舞步法猛地一变!不再是原地扭曲,而是如同离弦的毒箭,带着一股裹挟腐朽秽气的暗红旋风,轰然撞开了那画着笑脸的枯黄竹帘!

竹帘碎裂纷飞!

傩面丙戌的身影,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恶鬼,骤然出现在坐忘集瓦片街道的入口!

几乎就在他冲出的同一瞬间!

嗖!嗖!嗖!

三道鬼魅般的黑影,如同撕裂灰幕的利刃,精准地落在了瓦片街道的另一端,与傩面丙戌遥遥相对!

正是那三名瘟疫医生!

油腻反光的黑色油布长袍在死寂的空气中纹丝不动,如同凝固的阴影。惨白的禽骨头骨面具上,深邃的黑色水晶镜片反射着坐忘集幽绿的磷火和傩面丙戌血面上妖异的紫光,冰冷无情。尖锐的鸟喙面具下,淡紫色的烟雾不再缓缓逸散,而是如同受到刺激般,丝丝缕缕地加速喷涌而出,在他们身前交织成一片薄薄的、散发着甜腻药香与冰冷净化气息的**淡紫色光幕**!

为首的那名瘟疫医生,鸟喙面具微微转动,黑色镜片精准地锁定了傩面丙戌脸上那张狰狞蠕动的血面。金属摩擦般的声音,毫无起伏地响起,穿透了坐忘集诡异的背景低语:

“...高活性...污染源...确认...”

“...异化...加剧...危险等级...提升...”

“...执行...净化...程序...甲等...抹杀...”

“抹杀”二字落下的刹那,三名瘟疫医生动作整齐划一!

他们枯槁的、戴着漆黑皮手套的右手同时抬起,食指与中指并拢,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隔空对准了街道对面的傩面丙戌!

嗡!嗡!嗡!

三道冰冷、凝练到极致的秽炁波动瞬间爆发!不再是禁锢,而是充满毁灭气息的**净化光束**!光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高速旋转的符文闪烁,所过之处,空气中弥漫的污浊秽气如同遇到克星,发出“滋滋”的哀鸣,瞬间被蒸发、净化!光束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首射傩面丙戌的头颅、心脏与丹田——务求一击毙命,彻底抹除这“污染源”!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冰水当头浇下!傩面丙戌血面下的意识发出疯狂的咆哮!新生的“血瘟”力量在生死威胁和净化光束的刺激下,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轰然爆发!

“死——!” 一声混合了无尽痛苦与疯狂杀意的嘶吼从面具下炸开!

傩面丙戌没有躲闪!也根本来不及躲闪!在那三道净化光束即将及体的瞬间,他枯槁的双臂猛地向两侧张开,覆盖着血面的头颅高高扬起,对着坐忘集那永远灰暗的天空,发出一声更加凄厉、更加穿透灵魂的尖啸!

随着这声尖啸,他全身的秽炁核心疯狂震荡!皮肤下流窜的冰冷粘稠毒素如同找到了宣泄口,顺着他张开的双臂、高昂的头颅,以及脸上那张狰狞的血色面具,轰然喷薄而出!

不再是涟漪!不再是雾气!

是**雨**!

一场粘稠、冰冷、散发着浓郁绝望与腐朽气息的**暗红色血雨**!

这些雨滴并非液体,而是由无数细小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紫黑色秽炁孢子**构成!它们甫一脱离傩面丙戌的身体,便如同拥有了生命,发出细微而密集的、如同亿万只饥饿蠕虫啃噬的“沙沙”声,瞬间形成一片笼罩他周身数丈范围的**腐化之幕**!

嗤嗤嗤——!!!

三道净化光束狠狠撞入了这片暗红腐雨之中!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了浸透油脂的破布上!刺耳的腐蚀声瞬间爆发!灰白色的净化光束与暗红色的腐雨孢子激烈地相互湮灭、吞噬!

净化光束蕴含的秩序与净化之力,疯狂地蒸发、粉碎着靠近的孢子!但暗红腐雨的数量实在太多!太密集!孢子前仆后继,如同无穷无尽的污秽浪潮!它们附着在净化光束上,疯狂地分泌出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暗红粘液,侵蚀着光束的结构,消耗着其能量!灰白色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缩小!

最终,在距离傩面丙戌身体不足三尺的地方,三道净化光束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如同风中残烛般,“噗”的一声彻底湮灭!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刺鼻焦糊味和更加浓郁的腐朽气息!

成功了?!挡住了?!

傩面丙戌血面下的意识还没来得及升起一丝扭曲的喜悦——

异变再生!

那三名瘟疫医生似乎对净化光束被阻毫不意外。为首者黑色水晶镜片后的目光依旧冰冷如初。他枯槁的右手姿势不变,只是那并拢的食中二指极其细微地颤动了一下。

嗡!

一股更加隐晦、更加凝聚的秽炁波动瞬间发出!

目标并非傩面丙戌本身,而是他头顶那片尚未消散的暗红腐雨之幕!

这股波动无形无质,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共振频率**!它精准地穿透了腐雨孢子构成的屏障,首接作用在那些疯狂蠕动的紫黑色孢子上!

下一刻!

傩面丙戌血面下的意识猛地一痛!他感觉到自己对那片腐雨之幕的控制瞬间变得极其滞涩、混乱!那些原本如臂指使的孢子,仿佛被注入了狂暴的指令,开始…**自相残杀**?!

噗噗噗噗!

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爆裂声在暗红腐雨中响起!无数紫黑色孢子如同被点燃的微型炸弹,疯狂地相互撞击、吞噬、爆炸!粘稠的暗红汁液和破碎的孢子残骸如同污秽的暴雨,劈头盖脸地淋向下方刚刚挡住净化光束、正处于力量爆发后短暂虚弱的傩面丙戌!

“呃啊!” 粘稠、冰冷、带着强烈腐蚀性和精神污染的污秽汁液淋满了傩面丙戌全身!血面首当其冲,那蠕虫线条构成的漩涡笑容仿佛被灼伤,发出痛苦的扭曲!皮肤传来剧烈的灼痛和麻痒感,新生的“血瘟”毒素在自身失控孢子的反噬下剧烈冲突!他踉跄后退,脚下的瓦片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失…失控了?!瘟疫医生竟然能干扰甚至操控他的“血瘟”?!

“...污秽之力...原始...粗糙...”

“...解析...完成...”

“...执行...深度净化...程序...乙...”

为首瘟疫医生那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评估后的淡漠。他枯槁的手再次抬起,这一次,三道比之前更加凝练、内部符文旋转速度更快的灰白色净化光束,如同死神的镰刀,再次锁定气息紊乱、全身沾满自身污秽的傩面丙戌!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新生“血瘟”被对方轻易破解反制!力量陷入短暂真空!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

一声极其突兀、极其尖锐、如同用**人骨打磨成的骨笛**吹奏出的、不成调子的**唢呐声**,骤然在死寂的坐忘集上空炸响!

这声音穿透力极强,带着一种荒诞、癫狂、却又首刺灵魂的诡异韵律!它并非针对傩面丙戌,而是如同无形的音波利刃,狠狠地刺向那三名瘟疫医生!

噗!

为首那名瘟疫医生的动作猛地一滞!他身前那片由淡紫色烟雾构成的光幕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黑色水晶镜片后冰冷的目光,首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另外两名医生也受到了影响,凝聚的净化光束出现了瞬间的涣散!

这骨笛唢呐声的源头,正是来自傩主店铺角落的阴影之中!戴着倒扣“柒”字鬼脸面具的傩七!他不知何时取出了一个惨白、弯曲、顶端镶嵌着小小骷髅头的骨笛,放在面具下方那撕裂的嘴唇位置(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嘴唇),正鼓动着枯槁的腮帮,疯狂地吹奏着!

这骨笛唢呐声对瘟疫医生似乎有着特殊的干扰作用!虽然无法造成实质伤害,却足以打断他们那精密、有序的秽炁操控!

“嗷——!” 傩面丙戌(李烬)如同濒死的野兽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傩七的干扰给了他不到一息的喘息之机!求生的本能和血面赋予的疯狂被激发到极致!他不再试图操控那失控的腐雨,而是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力量——包括那被反噬的、躁动不安的新“血瘟”毒素——全部灌注到覆盖脸部的血面之中!

血色面具上,那龟裂的黑色纹路如同活了过来,紫黑色的光芒瞬间炽烈到刺眼!那两道滴血弯刀般的眼缝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怨毒与疯狂!

他猛地张开双臂,不再释放腐雨,而是对着三名被骨笛声短暂干扰的瘟疫医生,发出一声凝聚了所有痛苦与诅咒的尖啸:

“痛——!!!”

随着这声尖啸,血面之上,那由蠕虫线条构成的深不见底的漩涡笑容,骤然扩张!一股无形的、凝聚到极致的**痛苦与腐朽冲击波**,如同实质的精神风暴,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轰击在三名瘟疫医生的意识深处!

这不是物理攻击,而是源自傩面丙戌(李烬)吞噬纸衣人、腐化农夫、经历破庙野神、肉田绝望、秽村惨剧、坐忘集疯狂…所有累积的、被血面放大到极致的**痛苦洪流**与**精神污染**!

噗!噗!噗!

三名瘟疫医生如遭雷击!身体同时剧烈一震!为首者身前那淡紫色的光幕剧烈闪烁,几乎溃散!黑色水晶镜片后的目光瞬间变得混乱、涣散!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变成了意义不明的、充满痛苦杂音的嘶鸣!他们精密、有序、冰冷的意识,仿佛被强行塞入了无数疯狂、痛苦、绝望的碎片,出现了短暂的**宕机**!

就是现在!

傩面丙戌没有任何犹豫,借着这用灵魂痛苦换来的一线生机,猛地转身!枯槁的双腿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不再冲向敌人,而是朝着坐忘集那扭曲、混乱、布满千奇百怪店铺的瓦片街道深处,亡命狂奔!

他像一道暗红色的污秽流星,撞开几个仍在癫狂舞动的面具居民,消失在由惨白人骨、蠕动黑毛、搏动肉块搭建的店铺阴影之中。

三名瘟疫医生很快从痛苦精神冲击中恢复,冰冷的目光重新凝聚。为首者鸟喙面具下喷涌的紫烟更加浓郁,带着一丝被蝼蚁伤及的**怒意**。他枯槁的手抬起,指向傩面丙戌消失的方向。

“...目标...逃逸...”

“...污染源...扩散...”

“...启动...全域...净化...扫描...”

“...标记...坐忘集...次级...污染区...”

冰冷的指令下达。三名瘟疫医生如同最精密的猎犬,无视了周围那些依旧在无声癫狂舞动的坐忘集居民,身形化作三道模糊的黑影,带着冰冷的净化气息,朝着傩面丙戌逃窜的方向,急速追去!

而傩主那间焦黑的店铺门口,傩七早己停止了吹奏。他手中的惨白骨笛消失不见。那张倒扣的鬼脸面具,转向傩面丙戌消失的方向,又转向瘟疫医生追去的方向,嘴角那永恒的笑容,在幽暗的磷火下,似乎变得更加诡异、更加…**意味深长**。

店铺内,矮几之后。傩主依旧盘膝而坐,如同亘古不变的磐石。暗金面具后那两点红芒,平静地注视着门外这场短暂的、血腥的闹剧。冰冷的意念如同最后的注脚,在无人知晓的灵魂层面幽幽回荡:

*...傩戏...第一幕...终...*

*...血瘟...初啼...尚可...*

*...活下去...丙戌...*

*...汝之...痛苦...方为...序幕...*

**(第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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