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像块浸透寒气的黑布,将目黑区的街巷裹得严严实实。林一华踩着积雪走向“松竹”居酒屋,工装裤膝盖处的补丁结了层薄冰。推开木质拉门,暖黄的灯光与蒸腾的酒气扑面而来,却盖不住角落里传来的争执声。
“滨田小姐,这己经是第三次打碎清酒瓶了。”老板娘擦拭着柜台,目光扫过吧台尽头那个穿黑色连衣裙的女孩。女孩约莫二十岁出头,身材纤细得近乎单薄,黑色长发随意扎成低马尾,几缕碎发垂在泛红的耳际。她弯着腰收拾碎片,裙摆被膝盖顶起,露出半截裹着肉色丝袜的小腿,脚踝处还缠着医用胶布。
林一华愣住了——女孩脖颈处戴着枚银色十字架项链,链子在她低头时滑进领口,勾勒出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她起身时踉跄了一下,黑色连衣裙下的肩胛骨微微凸起,像是随时会冲破皮肤的桎梏。“对不起,老板娘,我会从工资里扣。”她的声音带着关西腔特有的软糯,却掩不住沙哑。
深夜打烊后,林一华在储物间整理空酒瓶,听见外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那个叫滨田雪子的女孩蜷缩在消防通道的台阶上,黑色高跟鞋甩在一旁,露出的脚趾。她正在往脚踝的伤口上贴创可贴,手指关节因为长期浸泡在洗涤剂里而发白。听见脚步声,她慌忙擦掉眼泪,仰起脸时,林一华看清她的容貌: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眼尾泛着淡淡的红,鼻梁高挺却小巧,嘴唇涂着己经斑驳的豆沙色口红,下颌线条凌厉得像把刀。
“看够了吗?”她扯了扯连衣裙的领口,试图遮住锁骨处的淤青,动作却扯到了肩膀,疼得倒抽冷气。林一华这才注意到她右肩明显比左肩低,像是曾经受过严重的伤。“我在早稻田读文学部,”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自嘲,“白天上课,晚上在居酒屋打工,周末还要去便利店值夜班。”
储物间的白炽灯滋滋作响,照得雪子的皮肤近乎透明。她起身时,黑色连衣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微微凹陷的小腹。“这件衣服是二手店淘的,”她转了个圈,裙摆扬起又落下,“800日元,划算吧?”她笑着,露出两颗虎牙,可眼底的疲惫却像深不见底的海。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一华总能在居酒屋的后厨遇见雪子。她踮着脚往货架上摆清酒时,纤细的小腿绷得笔首,黑色丝袜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弯腰清洗烤盘时,后腰的蝴蝶骨清晰可见,围裙带子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有次她端着装满啤酒瓶的托盘经过,突然被醉汉拦住,那人的手往她摸去,林一华还没反应过来,雪子己经一个侧身躲过,高跟鞋狠狠踩在对方脚背上,动作利落得像只野猫。
“在东京,女人不学会咬人,就只能被吃。”雪子擦拭着酒杯,指甲上剥落的指甲油泛着黯淡的粉色。她今天换了件红色针织衫,领口开得很低,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锁骨处的淤青己经变成淡淡的黄色。“我父亲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母亲带着妹妹跑了,”她往杯中倒满清酒,一饮而尽,“所以我不能倒下,倒下了就真的完了。”
某个暴雨夜,居酒屋来了群西装革履的男人。领头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目光在雪子身上停留许久。“小姑娘,陪我们喝几杯?”他晃着酒杯,冰块碰撞声清脆得刺耳。雪子笑着走过去,黑色连衣裙的裙摆扫过地板,她弯腰时,长发垂落遮住了表情:“先生们想喝什么?我推荐店里的特调。”
林一华攥紧手中的抹布,看着雪子熟练地周旋在酒桌间。她的笑容甜美得像蜜糖,却在转身时瞬间凝固。中年男人的手不安分地往她大腿上搭,她巧妙地用托盘挡住,端来的清酒却“不小心”洒在对方身上。“实在抱歉!”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林一华看见她眼中闪过的冷光——那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才有的眼神。
深夜下班,雪子靠在居酒屋的卷帘门前抽烟。她脱掉了高跟鞋,赤脚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红色针织衫的领口被扯开,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蕾丝内衣。“他给我开价十万日元,”她吐出一口烟,烟雾在雨幕中散开,“陪他一晚。”她转头看向林一华,眼神里有挑衅,也有绝望,“你觉得我该答应吗?”
林一华的沉默让雪子大笑起来,笑声混着雨声,显得格外苍凉。她突然扯开内衣肩带,左胸上方狰狞的烫伤疤痕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光:“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讨债的人泼的开水。”她重新扣上肩带,动作缓慢而机械,“所以啊,尊严这种东西,在东京一文不值。”
雨越下越大,雪子踩灭烟头,穿上高跟鞋。她的身姿依然挺拔,黑色连衣裙被雨水浇得透湿,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明天见,”她回头一笑,笑容里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说不定明天,你就能看到我戴着珍珠项链,坐着豪车离开。”
林一华望着她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耳边还回荡着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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