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在地下防空洞深处响起时，震得地面都在发颤。
谭雨薇的轮椅被气浪掀得往后滑了半米，龙毅及时搂住她的腰，两人在草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沾满草叶的病号服蹭得她脸颊发痒。
“操！”她推开压在身上的人，银针刺掉粘在头发上的草籽，“你就不能轻点？老娘的腰快被你压断了！”
话虽如此，指尖却下意识拂过他胳膊上的擦伤——
刚才滚的时候被碎石划的，血珠正顺着肌肉纹理往下渗。
龙毅突然抓住她的手，将伤口凑到嘴边舔了舔，舌尖的温热让谭雨薇浑身一僵。
“凤凰血能愈合伤口。”他眨眨眼，嘴角还沾着她的血珠，“小姨的血比云南白药好用。”
“滚！”谭雨薇的巴掌挥到一半，却被他握住手腕。
月光下，她看见他胳膊上的擦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粉色印记。
“哇哦~野战现场？”周雨萌举着摄像机从应急通道钻出来，镜头对着滚在草地上的两人。
“这画面能卖个好价钱！”她突然踩到块松动的石头，高跟鞋崴得她龇牙咧嘴，“夏雨萌你扶我一把！”
夏雨萌正蹲在地上研究从防空洞带出来的虫卵碎片。
闻言随手扯了把狗尾巴草塞到她手里：“自己站，我发现这玩意儿能当肥料。”
她突然眼睛一亮，“回去种在我家花盆里，说不定能长出会唱歌的花！”
“你那是想培育新蛊虫吧？”莫莉雅的机械臂扛着应急通道的铁门走出来，金属门在她手里轻得像片纸。
“根据《生物安全法》第37条，私自培育不明生物最高可判十年。”
她突然将铁门立在地上，掏出个平板电脑开始录入数据，“现场清理工作预计需要三天，申请特种清洁部队支援。”
谭雨薇的轮椅在草地上转了个圈，月光照亮了远处的城市轮廓，霓虹灯的光在云层里晕染成彩色的雾。
“现在几点了？”她摸出兜里的手机，屏幕早就被刚才的爆炸震裂，裂纹像蛛网般蔓延在谭雨薇三个字上。
“凌晨西点十七分。”龙毅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病号服敞开的领口露出胸口淡去的纹身，“正好能赶上日出。”
他突然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躺会儿，又不会吃了你。”
谭雨薇犹豫了半秒，轮椅缓缓驶过去，她蜷起腿坐在草地上，草叶上的露水沾湿了白大褂的下摆。
“你早就知道欧阳晴儿藏在地下37层？”
“我爸的笔记里画了地图。”龙毅的手指在草地上画着什么。
“他说如果有天他出事，就让我找到欧阳晴儿，把她的研究成果公之于众。”
他突然嗤笑一声，“没想到这女人早就走火入魔了。”
周雨萌突然凑过来，摄像机的夜视模式把两人的脸照得发绿。
“所以你们俩现在算是确定关系了？”她放大镜头，“谭主任脸红的样子真好看，比昨天那个敏婷包装还艳。”
“闭嘴！”谭雨薇的银针擦着摄像机镜头飞过，吓得周雨萌手一抖，机器差点掉水里。
夏雨萌抱着堆从防空洞捡的“纪念品”走过来，里面有半块水晶棺碎片和几根银色丝线。
“我赌十块钱，你们今晚就得滚床单。”她把碎片往谭雨薇手里塞，“这水晶能辟邪，留着给你未来儿子当长命锁。”
“再提儿子试试？”谭雨薇的银针抵住她的太阳穴，却在看到对方手里的丝线时顿住，“这线……”
“是用凤凰血泡过的。”龙毅接过丝线，在指尖缠了两圈，银色的线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
“欧阳晴儿想用这线控制凤凰胎，结果便宜了我们。”
他突然将丝线系成戒指，套在谭雨薇的无名指上，“勉强算个定情信物。”
谭雨薇的指尖微微颤抖，丝线戒指贴在皮肤上，带着奇异的温热感。
“谁要你的定情信物……”话没说完，就被龙毅的吻堵住了嘴。
这个吻带着草叶的清香和硝烟的味道，龙毅的虎牙轻轻啃咬着她的下唇，像只撒娇的大型犬。
谭雨薇的手先是抵在他胸口，后来却不由自主地搂住了他的脖子，银针刺入草地，在月光下划出细碎的银光。
“啧啧啧，少儿不宜。”周雨萌举着摄像机后退三步，却被莫莉雅抢走了机器。
“传播淫秽影像，罚款五百。”莫莉雅面无表情地删除视频，“另外，明天上午九点准时上班，迟到扣全勤。”
夏雨萌突然指着东方的天空：“快看！日出！”
橘红色的朝霞正从地平线蔓延开来，金色的阳光穿过云层，给每个人的脸上都镀上了层暖光。
谭雨薇靠在龙毅怀里，看着远处的霞光染红了半边天，突然笑出声：“喂，，你的二十七年总算没白费。”
龙毅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的力道不轻不重。
“那小姨的二十七年呢？”他凑近她耳边，声音里带着笑意，“要不要现在就试试，看看能不能撑过半小时分钟？”
谭雨薇的银针抵在他腰上，却没真的用力，“滚蛋。”
她的嘴角却扬得老高，“先把你那身病号服换了，一股子消毒水味，难闻死了。”
远处的城市开始苏醒，第一班公交车的灯光在马路上亮起，像条游弋的鱼。
莫莉雅的机械臂正在给特种清洁部队发定位，周雨萌在旁边数着草地上的蚂蚁，夏雨萌把捡来的“纪念品”塞进背包，嘴里哼着跑调的歌。
龙毅握住谭雨薇的手，丝线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微光。“走吧，回家。”
他站起身，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我妈炖了鸡汤，说要给你补补。”
“补什么补？”谭雨薇拍掉身上的草屑，白大褂的下摆扫过他的小腿，“我又没真的怎么样……”
“以防万一嘛。”龙毅的笑容在朝霞里格外耀眼，“毕竟凤凰胎这种东西，谁说得准呢？”
谭雨薇的银针终于扎了下去，却只在他胳膊上留下个浅浅的红印。
远处的防空洞方向还在冒着青烟，像根熄灭的烟蒂，而新的一天，己经在他们的笑骂声里，悄然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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