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无冕的女王
“真正的王权，并非镌刻于权杖之上，而是铭记于人心之中。”——《帝王录·杂谈》
西山之上的血腥味，被晨风吹散。
一场足以颠覆整个大周王朝的叛乱，就在这黎明破晓之前，净利落地彻底终结。
皇帝站在山坡上，看着那满目疮痍的战场，久久无言。
他的身后，是劫后余生、神情复杂的文武百官。
他们看向山坡下那个静立于尸骸之间的青衣少女，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任何轻视或算计。
有的只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恐惧。
皇帝缓缓走下山坡。
他走过秦岳的身边，拍了拍这位年轻功臣的肩膀。
最后，他走到了方华的面前。
在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这位九五之尊、天下之主，对着眼前这位没有任何官职、没有任何封号的平民女子，微微地欠了欠身。
那不是君对臣的姿态，那是一种近乎于平等的郑重与感谢。
“方华。”
皇帝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诚挚。
“你救了朕，救了太后，也救了这大周的江山社稷。”
“朕欠你的。这天下都欠你的。”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大周的护国真人。
朕愿与你共享这万里河山。”
“你想要什么？公主的封号？万户的食邑？还是统领三军的兵符？”
“只要你开口，朕绝无不允。”
这是一位帝王所能给出的最高的承诺。
满朝文武尽皆失色。
他们知道，只要方华点一下头，她便会立刻成为这个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然而，方华只是静静地摇了摇头。
“陛下，民女所求，自始至终，唯有一件事。”
她的目光望向了京城的方向，望向了那条给了她新生与温暖的小巷。
“愿柳叶巷，永世安宁。”
她的回答，让在场所有浸淫于权谋算计的王公大臣，都感到了一阵发自内心的羞愧。
皇帝愣住了。
随即，他笑了。
笑得无比释然与敬佩。
他知道，任何的封号，任何的权势，对于眼前这个女子来说，都是一种束缚，甚至是一种侮辱。
她早己超然于这世俗的体系之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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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今日，在此立誓！”
“柳叶巷将划为皇家禁地！受朕与万民共同的香火供奉！”
“自此之后，上至皇亲国戚，下至贩夫走卒，任何人、任何军队，未经方神医亲允，不得擅入一步！”
“违者以谋逆论处！”
“柳叶巷便是方神医的独立王国。她，就是那里的无冕之王！”
西山一役，如同一场剧烈的地震，让整个京城的权力格局彻底重新洗牌。
雍王府被满门抄斩。
其麾下党羽，无论官职高低，尽数被投入天牢。
短短数日之内，京城人头滚滚，上百名官员被罢免、被流放、被处决。
整个朝堂为之一空。
而在这场恐怖的政治清洗之中，“方华”这个名字却成了一个无人敢于轻易提起的传说。
那些曾经试图拉拢她、试探她的王公大臣们，如今每每想起，都惊出一身冷汗。
他们终于明白，这位女神医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拉拢或利用的棋子。
她，是那个可以决定所有棋手生死的执棋人！
他们不再敢派人去柳叶巷拜访方华。
却开始用尽各种方法去“孝敬”柳叶巷的其他居民。
今天，是丞相府给张铁匠家送来了一百斤上好的百炼精钢。
明天，是太尉府为巷子里的所有人，都换上了冬暖夏凉的冰火蚕丝被。
柳叶巷俨然成了京城之中一个比皇宫还要尊贵、还要不可侵犯的圣地。
而方华，依旧每日在自己的小院里种草、看书，偶尔为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穷苦人看一次病。
她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
她也以为这种平静会持续很久。
这一日，午后。
方华正在院中的躺椅上闭目养神，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张大娘却一脸新奇地跑了进来。
“姑娘，姑娘！”
“巷口来了一队怪人！”
“他们高鼻深目，穿着咱们这儿没有的奇怪衣裳。说的话也听不懂。”
“不过，他们手里捧着一张你的画像。为首的一个金发碧眼的姑娘，一首在重复着一个名字，好像是在叫你。”
方华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的心中升起一丝久违的好奇。
“他们还说，”张大娘努力地比划着。
“他们是奉了一位你‘素未谋面的姐妹’之命，特意从遥远的日落之地，为你送一份‘故乡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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