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郁白的白色SUV，夜风微凉。
车内安静得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凌思榆坐在副驾驶，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带边缘，余光却忍不住瞥向驾驶座的男人。
怎么还是这副死样子？
周郁白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抵着车窗，指节微微曲起，骨节分明。
路灯的光影掠过他的侧脸，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鼻梁高挺，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忽然开口：“看什么？”
凌思榆猛地收回视线：“…谁看你了？”
周郁白轻哼：“撒谎。”
凌思榆：“……”
她别过脸，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开你的车。”
周郁白没再说话，只是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节奏缓慢，像在压抑某种情绪。
车载音响里放着周杰伦的老歌。
“你说把爱渐渐放下会走更远…”
凌思榆皱眉：“换一首。”
周郁白：“为什么？”
凌思榆：“难听。”
周郁白沉默两秒，切了歌。
下一首是林俊杰的《可惜没如果》。
凌思榆：“……”
她伸手首接关了音响：“安静点。”
周郁白侧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脾气还是这么差。”
凌思榆冷笑：“关你屁事。”
周郁白：“……”
他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再搭话。
车子驶入凌思榆家的小区，周郁白突然开口：“迟暮和濯哥…你怎么看？”
凌思榆挑眉：“什么怎么看？”
周郁白：“他们能走多远。”
凌思榆眯眼：“你什么意思？”
周郁白目视前方：“沈家不会同意。”
凌思榆冷笑：“所以呢？你觉得暮暮配不上沈濯池？”
周郁白摇头：“我只是陈述事实。”
凌思榆：“呵，你们这些豪门大少爷，是不是都觉得我们普通女孩不配？”
周郁白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停在凌思榆家楼下。
他转头看她：“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凌思榆别过脸：“停车干嘛？到了就放我下去。”
周郁白没动，声音低沉：“思榆，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凌思榆：“谈什么？谈你妈怎么骂我是‘不三不西的主播’？还是谈你爸怎么威胁要封杀我的首播间？”
周郁白下颌绷紧：“…对不起。”
凌思榆眼圈微红：“不需要。”
她伸手去解安全带：“开门，我要下车。”
周郁白按住她的手：“等等。”
凌思榆：“松手！”
周郁白深吸一口气：“迟暮的事，我会盯着濯哥。”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如果他对不起迟暮，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凌思榆怔了怔，随即冷笑：“说得好像你有资格管似的。”
周郁白：“至少…我能护着迟暮，就当替你还人情。”
凌思榆猛地抽回手：“周郁白，你少自作多情！”
她推开车门，夜风灌进来，吹乱她的长发：“我和你己经没关系了，用不着你替我还什么人情！”
周郁白坐在车里，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向楼道，突然喊了一声：“凌思榆！”
凌思榆脚步一顿，没回头。
周郁白声音沙哑：“…你过得好吗？”
凌思榆背影僵了僵，冷笑：“好得很！不劳周大少爷操心！”
她快步走进楼道，“砰”地甩上门。
周郁白坐在车里，久久未动。
半晌，他摸出烟盒，点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在车厢内弥漫，模糊了他的眉眼。
半年了…
还是放不下。
他仰头靠在座椅上，盯着凌思榆家的窗户。
灯亮了，又灭了。
周郁白掐灭烟，自嘲地笑了笑，发动车子离开。
凌思榆公寓，浴室。
凌思榆把脸埋进冷水里，试图冲散胸腔里那股莫名的酸涩。
凭什么问我过得好不好？
分手半年了，装什么深情？
她抬起头，镜中的女孩眼眶发红，唇瓣被自己咬得泛白。
凌思榆猛地拍了下洗手台：“烦死了！”
她抓起毛巾擦脸，走到窗前，正好看到周郁白的车缓缓驶离小区。
夜色中，那辆白色SUV像一片孤独的帆，渐渐消失在霓虹深处。
凌思榆攥紧窗帘，胸口闷得发疼。
明明是他先放手的…
凭什么现在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她扑到床上，抓起手机给迟暮发了条语音：“暮暮！你一定要幸福！气死那些看不起人的豪门！”
发完又觉得幼稚，撤回了。
重新打字：
【阿婆醒了告诉我，我去看她。】
迟暮秒回：【嗯！思榆你到家了？】
凌思榆：【刚到。】
迟暮：【周郁白送你回去的？】
凌思榆：【…嗯。】
迟暮：【你们…】
凌思榆：【什么都没说！】
迟暮：【哦…】
凌思榆把手机扔到一边，仰头倒在床上。
迟暮和沈濯池…
一定要好好的啊。
别像我们一样…
她闭上眼，一滴泪无声地滑入鬓角。
黑色迈巴赫内，夜风微凉。
沈濯池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抵着车窗，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窗外飞逝的霓虹。
上海的夜色繁华如旧，高架桥两侧的灯光连成璀璨的星河，却照不进他漆黑的眼底。
贺兰家…
又是这群人。
他扯了扯领口，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司机老陈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小心翼翼道：“少爷，老爷子今天心情不太好…”
沈濯池闭眼：“闭嘴。”
老陈立刻噤声。
车子驶入佘山别墅区，两侧梧桐树影婆娑，远处别墅灯火通明，像一座浮在夜色中的玻璃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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