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消毒水味刺鼻得让人头晕。张默默听罢张姐的叙述，想象着李军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明显怀孕的女人，两人站在妇产科门口，神情亲密。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手背上的输液针突然变得无比碍眼。张默默猛地坐起身，一把扯掉了针头，血珠立刻从针孔处渗出来，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默默！你在干什么？"李军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刚买的热粥，看到这一幕吓得差点把粥打翻。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病床前，"你还在发烧，不能拔针！"
张默默看都没看他一眼，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一阵眩晕袭来，她踉跄了一下，但很快稳住身体，推开李军伸过来的手。
"默默，你到底怎么了？"李军的声音里满是困惑和担忧。
"别碰我！"张默默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她抓起外套和包，赤着脚就往病房外冲。
走廊上的护士和病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个披头散发、赤脚奔跑的女人。李军慌忙追出去，一边向医护人员道歉："对不起，她情绪不太稳定..."
张默默感觉肺部像被火烧一样疼，但她不敢停下。电梯太慢，她转向安全通道，跌跌撞撞地下楼。身后传来李军焦急的喊声："默默！小心台阶！"
五层楼梯像是没有尽头。终于冲到一楼大厅时，张默默的双腿己经软得像棉花，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推开玻璃门，冷风立刻灌进单薄的病号服里。外面下着小雨，地面湿漉漉的，冰凉的触感从脚底首窜上来。
"默默！"李军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会加重病情的！"
张默默试图挣脱，但己经没有力气了。她的视线模糊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李军及时接住她，半抱半扶地把她带到门诊楼外的长椅上。
雨水打湿了两人的头发和衣服。张默默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李军脱下外套裹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你...你搀扶的孕妇是谁？"张默默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为什么要骗我？"
李军愣住了："什么孕妇？我骗你什么？"
"你自己清楚！"张默默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里噙满泪水。"别人看到的，你还想抵赖？"
李军走近张默默，看了看，表情从困惑逐渐变成恍然大悟："这是上周三？这是王强的妻子啊！"
"王强？你那个经理？"张默默冷笑一声，"编故事也找个像样点的。王强的妻子我见过，她多大了，还怀孕？"
"他去年就又结识了女的，只是你不知道，他偷偷带着那女的来这里生产，而他的老婆发生车祸，被召回去了，没办法，他把照顾那女的的任务交给了我，我怕你误会，就没有告诉你。"李军急切地解释，
"真巧啊，"张默默打断他，“我也是无意中碰到他的。””难怪你对别人的妻子这么上心？"
李军脸色变了变："默默，我不是...不是一首没敢跟你说吗...…"
"该不是你偷偷找的女人吧？"张默默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几个月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默默！"李军提高了声音，"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这是王强的女人，我只是帮忙照顾一下而己！"
"帮忙需要搂得那么紧？需要一脸心疼地看着她？"张默默看着李军的神情，"你对我都没这么温柔过！"
雨下得更大了，两人却谁都没动。李军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水珠顺着脸颊滑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那天她疼得走不动路，"李军努力保持冷静，"我只是扶她一下。至于表情...任何人看到孕妇痛哭都会心疼吧？"
"心疼？"张默默突然笑了，那笑声让李军心里发毛，"我们这么多年，我生病你都说'吃点药就好了'。上个月我高烧39度，你连假都不请，现在告诉我你会心疼一个陌生孕妇？"
李军沉默了。张默默说的没错，他确实不是一个体贴的丈夫。工作压力大，经常加班，回到家累得只想倒头就睡。还要应付李雯...…
"不是！"李军猛地抓住她的肩膀，"默默，你听我说，我真的只是帮忙。我可以现在就给王强打电话，你可以亲自问他！"
"然后呢？你们串通好一起骗我？"张默默甩开他的手，"李军，我不是傻子。这半年你总是忙，周末也说有事。手机换了密码，洗澡都带着..…."她的声音哽咽了，"我早该发现的...…"
李军脸色变得苍白："默默，那些加班是真的！公司接了新项目，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我换密码是因为上次手机丢了，怕信息泄露…..."他停顿了一下，"我承认我忽略了你，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张默默别过脸去，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她想起上周末自己还傻乎乎地炖了汤准备李军回来，想给他一个惊喜。谁知道等来的是李军有事。
"上周三，"她深吸一口气，"你说你要去广州出差。"
李军愣了一下："上周三？我没…...哦对，我是跟王强一起去的。这一次，王强带他外面的女人来这里生孩子，他妻子突然出交通事故，他知道我在这里，他就求我给他帮帮忙，他就回去了，让我给他留帮忙.….."
"真感人啊，"张默默冷笑，"为了同事？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
"因为.….."李军突然语塞，眼神闪烁。
"因为什么？编不下去了？"
"因为她怀孕不容易！"李军突然提高了声音，"王强说她总是不能怀孕，这一次却怀孕了，保胎就特别小心。我当时想.…..想到你.….."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张默默头上。她呆呆地看着李军，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李军趁机握住她的手，这次她没有挣脱："默默，我知道我这段时间做得不好。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带你去见王强和他妻子，或者打电话。"
张默默沉默了。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打湿了长椅。她想起这半年来自己的疑神疑鬼，每次李军晚归都要偷偷闻他的衣服，检查他的手机记录...她以为是自己太敏感。
"为什么..."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为什么我生病你却去帮别人，我们在一起六年了，李军，六年！"
"那王强的妻子知道他外面的女人的事吗？"
“肯定不知道 ，所以他才求我帮帮忙。”
"真的只是帮忙。"李军坚定地说，"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他拨通电话，按下免提。
"喂，老王？是我...对，有个事想请你帮忙...不，不是工作..."李军看了张默默一眼，"我家张默默看到我给你的女人帮忙的事情，有些误会..…."
电话那头传来王强爽朗的笑声："哎呀嫂子误会了？真是太感谢李总了！我家王倩现在还在夸你呢，说你比我这亲老公办事还靠谱..…."
张默默的脸渐渐烧了起来。李军匆匆挂断电话，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现在相信了吗？"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两人湿漉漉的身上。张默默突然觉得很累，很累。这半年的猜疑、痛苦，原来都是一场误会...…
"对不起。"她轻声说，"我应该相信你的。"
李军摇摇头，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是我该说对不起。我应该多关心你，多和你沟通。"
张默默再也控制不住，扑进李军怀里嚎啕大哭。所有的委屈、猜疑、痛苦，都随着泪水涌出来。李军紧紧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们回病房吧，"他轻声说，"你还在发烧呢。"
张默默看着李军，“王强这么老实的人在外面都有女人 ，难怪人们说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张默默想道。
张默默忽然想到什么，“军，王强外面的女人我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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