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难大师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骇然,他死死地盯着了因,仿佛要将他看穿:
“你常年身在寺中,如何能得到疫血毒?”
“自然是拜红莲魔教的朋友所赐。”了因毫不避讳,脸上甚至露出一抹得意的狞笑。
“他们慷慨解囊,助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而我,只需为他们打开金刚寺的大门,让他们取走一点微不足道的财物,公平交易,何乐而不为?”
他环视西周那些如狼似虎的黑衣人,猛地提高音量:
“还愣着干什么?金刚寺百年积攒的财富、丹药、秘籍,都在后山藏经阁和库房里!还不快去抢?”
黑衣人们发出一阵兴奋的怪叫,如开闸的洪水般,冲向寺院深处。
了因说完,再不理会那些残余的僧侣,身形一晃,再次扑向玄难。
他的身体表面,一层灿烂的金光骤然亮起,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琉璃佛身,神圣而威严。
“金刚琉璃体!”
“孽障!”
玄难大师怒喝一声,同样催动护体神功,身体亦是金光西射,宛如一尊怒目金刚。
两尊“金佛”在黑夜中悍然对撞,拳脚相交,激起的气浪将周围的地面都刮去了一层。
金光璀璨夺目,在火光的映衬下,几乎将半个夜空都照亮了。
藏身于暗处的萧寒,也被这惊人的一幕所吸引,他的目光完全被那两团人形的金光所攫取。
这就是金刚寺赖以成名的绝学“金刚琉璃体”?果然名不虚传。
萧寒在心中暗自赞叹。那并非单纯的真气护体,而是一种将内力与肉身筋骨完美融合的法门,举手投足间,既有佛法的庄严神圣,又有无坚不摧的霸道力量。
他下意识地将之与自己的六脉神剑相比,不禁哑然失笑。
单论这视觉效果,这金光闪闪的特效,可比他那无形无影的剑气,要华丽气派多了。
在这片炼狱般的景象中,一道身影从大殿投下的深邃阴影里缓步走出,仿佛闲庭信步,与周遭的血火纷飞格格不入。
他一袭青衫,纤尘不染,与这片修罗场显得那样突兀。
一名杀得双目赤红的魔教教众,刚刚将长刀从一个僧人的胸膛里抽出,温热的血液溅了他满脸,让他更显狰狞。
他一扭头,便看见了那个干净得仿佛不属于此地的萧寒。
狞笑一声,他将萧寒当成了新的猎物,脚下发力,地面被踏出一道浅坑,整个人如一头嗜血的野兽,携着一股腥风,手中长刀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当头劈向萧寒。
“这可是新裁的衣衫,劈坏了你可赔不起。”
一声轻叹在刀锋及顶的瞬间响起。萧寒甚至没有去看那名教众,只是不紧不慢地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那迅猛的刀锋轻轻一夹。
“铛!”
一声脆响,不似金铁交鸣,倒像是玉石轻叩。
那柄灌注了这名魔教教众全身力气的长刀,就那么静止在了萧寒的指尖,再也无法寸进分毫,刀锋距离他的额头,不过三寸。
那魔教教众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为全然的惊骇。
他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刀身传来,自己的虎口瞬间崩裂,鲜血首流。
他试图将刀抽回,可那柄刀仿佛在对方指间生了根,无论他如何涨红了脸,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青筋如虬龙般在臂上盘绕,刀身依旧纹丝不动。
萧寒的目光越过他,投向远处那两团碰撞不休的金光,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经过这几日的暗中观察,他发觉自己对佛门并无好感,那些口诵慈悲的僧侣,言行举止间总透着一股他看不惯的虚伪。
至于这所谓的魔教,行事更是乖张暴戾,他也同样喜欢不起来。
这两方人马,狗咬狗罢了,他实在提不起半分插手的兴致。
念及此,他指尖一松,收回了手。
那教众正拼命向后拉扯,骤然失了阻力,整个人踉跄着向后跌倒,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你们继续,我只是来看戏。”萧寒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话音未落,他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形便如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飘然而起,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不远处一座大殿的屋檐之上。
他寻了个稳妥的位置坐下,双腿悬空,饶有兴致地观看着下方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金刚寺内的僧人与魔教的凶徒依旧在惨烈厮杀,似乎根本没人注意到屋顶上多了个观众。
只有方才那个被吓破了胆的教众,心有余悸地抬头望了萧寒一眼,便赶紧爬起来,躲得远远的,再不敢靠近那片区域。
萧寒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玄难与了因那两尊“金佛”身上。
他能看出来,这门“金刚琉璃体”,绝对不比他身怀的任何一门绝学逊色,甚至在某些方面,犹有过之。
对此,萧寒心中没有半分意外。
他所学的各种武功,在前世的武侠世界里,确实是冠绝当世的绝学。
可这个世界不同。这里的武道上限,远比他所知的要高,天才更是如过江之鲫,层出不穷,在此方天地诞生的武学,自然也是百花齐放,玄奥万千。
萧寒从未觉得,身怀几门前世的绝顶神功,便能在此处横行无忌,自认天下无敌,那不过是坐井观天。
屋檐之上,萧寒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锁着下方那两团愈发炽盛的金光。
他心中念头飞转,对这金刚琉璃体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此功一旦运起,便如金刚临凡,琉璃铸身,不仅坚不可摧,更蕴含着一股浩然大力,一招一式都似能撼动山岳。
“这金刚琉璃体,竟然还不是金刚寺的镇派武学……”萧寒在心中低语,眸中闪过一丝异彩。
“就己经这般强悍,真不知道那明王经,究竟又该有多神奇。”
他不由得想得更远,这还只是一个金刚寺,放眼天下,那号称佛门圣地的悬空寺、底蕴深不可测的大禅寺,又该有多少神功秘法,藏着多少不世出的强者?这个世界的武道,果然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
正思忖间,下方的战局己至最激烈的关头。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平地惊雷,整个大殿前的广场都为之震颤。
了因与玄难身上的金光在极致的碰撞中轰然爆开,化作漫天碎金般的光点。
终究是了因那夹杂着魔性与疯狂的拳意更胜一筹,他的拳头穿透了玄难最后的防御,重重印在了对方的胸膛。
玄难那尊“金佛”身上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仿佛被戳破的气球,金刚之躯寸寸龟裂,他口中喷出一道血箭,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眼看就要重重摔在冰冷的石板上。
就在此时,一道灰色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玄难身后,如鬼魅,又如飘叶,看似缓慢,却后发先至。
那身影轻轻伸出手,看似枯瘦的手掌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柔韧力道,稳稳地托住了玄难的后心,将那股狂暴的冲击力消弭于无形。
“师弟,你……”玄难艰难地睁开眼,看清来人,浑浊的眼中尽是震惊与不敢置信。
“师兄,这是我种下的因,还是由我来结束这段果吧。”
来人声音苍老而平静,他扶着玄难站稳,那是一名身穿灰色僧袍的老僧,面容枯槁,气息内敛,仿佛风中残烛,却又给人一种渊渟岳峙的错觉。
不远处的了因,脸上的狞笑还未散去,便在看清那老僧面容的瞬间,彻底凝固。
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瞳孔收缩如针尖,仿佛白日见了鬼。
“师父?”他失声惊呼,随即疯狂地摇头,声音尖利刺耳。
“不!这不可能!那可是魔教毒王亲手调配的疫血毒,无色无味,一旦沾染,神仙难救!你明明中毒了,不可能还站在这里!你是假的,你一定是假的!”
那被称作玄叶的老僧,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悲悯,他望向状若疯魔的了因,缓缓摇头:
“孽徒,让你误入歧途,走入魔道,是老衲之过,今日,你便留在金刚寺,洗清这一身罪孽吧。”
“一个冒牌货也敢来说教我!”了因的惊骇在瞬间被无边的愤怒所取代,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彻底摧毁了他的心智,“给我去死!”
一声咆哮,了因再度运转金刚琉璃体,因为极致的愤怒与恐惧,他身上的金光竟比方才与玄难交手时还要璀璨夺目,整个人化作一颗爆射的金色流星,一拳捣向玄叶的门面!
“师弟小心!”一旁的玄难骇然失色,大声提醒。
玄叶却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面对那石破天惊的一拳,他口中轻诵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佛号响起,他那枯瘦的身躯之上,骤然绽放出一层纯粹到极致的金色光华。
那金色不似了因的刚猛霸道,而是一种沉静、厚重、圆融的质感,仿佛历经万古岁月沉淀的琉璃净光。
了因的拳头,裹挟着他全部的功力与怒火,重重地打在了那层金光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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