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铜雀台。 初冬的暖阳透过雕花长窗,洒在铺着华贵织锦的地面上。一场为庆贺西域商路畅通与北疆大捷的宫廷盛宴正达到高潮。丝竹管弦悠扬悦耳,舞姬长袖翻飞,身着华服的公卿大臣们举杯畅饮,谈笑风生。空气中弥漫着美酒的醇香与佳肴的馥郁,一派太平盛世的升腾气象。
魏帝曹丕高踞御座,冕旒后的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微笑,接受着群臣的朝贺。丞相诸葛亮坐于御阶左下首席,羽扇轻放案头,神色沉静,偶尔与邻座的陈哲颔首致意。陈哲(郭嘉)的位置仅次于诸葛亮,他今日只穿着素雅的深衣,嘴角含笑,眼神却深邃平静,仿佛热闹之外另有一方天地。他案头放着一卷刚呈上的《魏律》修订草案稿,墨迹犹新。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 忽然! 殿外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和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身着廷尉府低级吏员袍服、面色惨白如纸的年轻人,不顾殿前武士的阻拦,连滚带爬地冲入殿堂,“噗通”一声跪倒在御阶之下,声音凄厉得破了音:
“陛……陛下!丞相!大……大事不好!” 喧嚣的宴乐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名失仪的小吏身上。 曹丕眉头一皱,不悦道:“何事惊慌?成何体统!” 小吏以头抢地,浑身抖如筛糠:“臣……臣乃廷尉府司首署书佐!奉……奉署理司首陈大人之命看守诏狱天字……天字七号房……今晨……今晨……” 他恐惧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深吸一口气,才嘶声喊出: “温……温县侯司马懿……昨夜暴……暴毙于诏狱之中!”
轰!!! 如同一个炸雷凭空劈在铜雀台上! 满殿死寂!落针可闻! 曹丕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眼神由错愕转为震怒!诸葛亮执扇的手在空中微微一滞,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陈哲端起酒爵的手停在唇边,眼神骤然锐利如电,仿佛穿透了殿堂的虚空,首刺诏狱深处!
“暴毙?!”曹丕猛地站了起来,声音因惊怒而尖利,“如何暴毙?何时发现?看守何在?!” “回……回陛下!”小吏抖得更厉害,“昨夜……昨夜还好好的,今晨送膳时……发现……发现人倒在榻上,己……己僵冷!七窍……七窍渗出黑血!似……似是剧毒入体!昨夜值守的两名狱卒……也……也于今晨被发现在值守房内……悬梁自尽了!”他崩溃般哭喊出来,“陈大人封锁了消息,正……正亲自勘验!命小人冒死前来禀报!”
“剧毒?自尽?!”曹丕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殿内每一个重臣的脸!是谁?竟敢在他眼皮底下,在守卫森严的诏狱,毒杀前朝重臣、钦命要犯?!这不仅是谋杀,更是对皇权赤裸裸的挑衅与蔑视!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殿内蔓延。方才还沉浸在盛世捷报喜悦中的公卿们,此刻个个面无人色,噤若寒蝉。一些与司马家或有旧谊的官员,梦幻的虚幻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更是冷汗涔涔。
“陛下息怒!”诸葛亮的声音沉稳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他离席起身,拱手道:“事出非常,恐有奸人作祟。当务之急,是封锁诏狱,严控出入,保存一切现场痕迹!请陛下即刻下旨,命廷尉府、校事府联合彻查!所有昨夜至今晨接触过诏狱天牢人员、饮食、器物者,无论职位高低,一律严加讯问!宫中御医协同勘验尸体,务必查明死因毒源!”
“准!”曹丕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杀意凛然,“给朕彻查!挖地三尺,也要把这胆大包天的狂徒揪出来!夷其三族!”
就在这时! 殿外又是一阵急促脚步声!这次来的,是校事府指挥使张特!他一身风尘,脸色凝重,无视殿内诡异的气氛,疾步上前,跪地低声道:“陛下!丞相!郭大人!紧急密报!”他双手呈上一枚细小竹管。 所有人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还有变故?
陈哲离席,上前接过竹管,熟练地拧开,抽出一卷薄如蝉翼的密笺。他迅速展开,目光扫过,素来平静无波的脸上,竟也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凝重!他抬头,看向曹丕和诸葛亮,声音低沉而清晰: “校事府安插于临淄侯(曹植)府邸的眼线密报:临淄侯心腹幕僚丁仪、丁廙兄弟,三日前曾秘密会晤颍川陈氏、河内司马氏(旁支)、太原王氏等数家代表于京郊‘揽月别业’!密议内容不详,然席间曾有激烈争执,隐约提及‘天命’、‘才情’、‘司马公’等语!会后,丁仪曾言:‘事若不成,玉石俱焚!’”
嗡——! 如果说司马懿暴毙是惊雷,那么这份密报就如同在惊雷之后引爆了地火!临淄侯曹植!陛下的亲弟弟!竟在司马懿刚死的敏感时刻,其心腹与这些根深蒂固的世家豪族秘密聚会?还提到了“司马公”和“玉石俱焚”?!
曹丕的脸色瞬间由铁青变得惨白,身体摇晃了一下,猛地扶住御案!不是愤怒,而是混杂着惊骇、猜忌、心寒甚至一丝恐惧的复杂神情!他死死盯住陈哲手中的密笺,又难以置信地看向御阶下群臣中那几个被点名的世家代表煞白的脸。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整个铜雀台。盛世华宴的表象被彻底撕碎,露出了底下汹涌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与漩涡。帝国的根基,在这接连的惊雷炸响中,剧烈地摇晃起来。
诸葛亮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他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陛下!事态紧急,牵涉宗室与重臣!请即刻下旨!” “着廷尉府、校事府全力侦办司马懿暴毙一案!封锁临淄侯府!软禁曹植及其所有幕僚宾客!涉事世家府邸,严密监控其核心成员行踪!所有涉案人员,隔离讯问!未有明旨,任何人不得擅动!”曹丕的声音带着帝王的森寒决断,响彻死寂的大殿。 一道无形的巨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收紧,将整个许都笼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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