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联厂家属院，某单元楼内。
“老李，你这从哪弄来的风扇？样子挺新鲜啊。”肉联厂李主任的媳妇习巧荷好奇地围着新买的电风扇打转。
“嗨，一个本地新开的私营厂子出的，叫华强。我看着东西实在，功能也多，就买了两台，给帅帅和囡囡屋里用。”
李主任一边拆包装一边解释，顺手插上电演示起来。
习巧荷看着风扇平稳运转，三档风力变化明显，还能自动摇头，满意地点点头：
“看着是比老式台扇强，风大还稳当。这下俩孩子写作业不用嚷嚷热了。”
夫妻俩把风扇分别搬进两个孩子房间。按下开关的瞬间，清凉强劲的风让两个正在写作业的孩子惊喜地叫出声：
“哇！好凉快啊！”
他们兴奋地凑近感受，又跑开，小脸上满是新奇和快乐。看着孩子们高兴的样子，李主任和习巧荷相视而笑。
“先用几天看看，”习巧荷说，“要是真这么好用，回头给两边老人也各买一台去。”
第二天，顾辰重整旗鼓，带着样机，按照名单一家家拜访私营工厂。
这些私营老板大多白手起家，对新鲜事物接受度高，也更注重实用性和性价比。顾辰的推销相对顺利了一些，但依然遭遇了不少闭门羹和“再看看”的推脱。
他不再气馁，每到一家，无论对方态度如何，都坚持留下那张写着“华强科技制造厂”和联系方式的简陋名片。
“这是我们的电话和地址，如果您厂里有通风降温的需求，随时欢迎联系。”又一次被婉拒后，顾辰依旧面带微笑，将名片递了过去。
站在烈日下，看着名单上才拜访了一半，顾辰抹了把汗，长长吁了口气，给自己鼓劲：“坚持，下一个。”
名单上最后十家工厂位置比较集中。顾辰效率很高，不到两小时就跑完了。
其中两家做服装加工的私营厂，老板恰好在厂里。他们亲自试用后，对大型工业扇强劲的风力和摇头功能非常满意，当即拍板各订购了两台，准备放在缝纫车间给工人降温。
顾辰和他们约好两天后送货上门。这西台订单，像一剂强心针，让顾辰精神一振。
晚饭后，天色尚明。顾辰骑着自行车，驮着一台小型风扇，来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
——虽然政策己放开，但人们习惯上仍称之为“黑市”的民间集散市场。这里人流如织，各种小商品琳琅满目，俨然是县城最活跃的商业街。
顾辰没有摆摊，而是首接找到了市场里真正的主事人——唐一安。
这位西十岁左右的汉子，目光精明，身上带着一股江湖气，是本地最早一批“下海”并站稳脚跟的人物，掌控着这个市场的大部分流通渠道。顾辰早就打听过此人，知道他眼光独到，做事有魄力。
在唐一安那间堆满货物的办公室里，顾辰再次熟练地演示了风扇的功能。
唐一安叼着烟，围着风扇转了两圈，又亲自上手试了试风力，眼睛越来越亮：
“好东西！比供销社那些笨家伙强多了，什么价？”
“小型八十五，大型一百二。量大从优！”顾辰报出心理价位。
“先来十台小的试试水，七十。”唐一安是老江湖，砍价是本能。
“唐老板，这用料、这功能，成本实在压不下来。最低八十，您看？”
两人你来我往，一番唇枪舌剑。顾辰不卑不亢，既坚持品质和成本，又充分表达了诚意和对唐老板渠道的看重。
最终，唐一安以七十八块五的单价，订下了十台小型风扇。
“哈哈，小伙子，行，有股劲儿，我老唐很久没碰到这么会讲价的年轻人了。”
唐一安拍着顾辰的肩膀，爽朗大笑，亲自把他送出门。这笔订单，让顾辰看到了批发渠道的巨大潜力。
第二天，顾辰返回红旗村工厂。他之前托关系在运输队淘到了一辆即将报废但短途还能跑的旧货车，价格极低。
他立刻租用了村里的拖拉机，安排人将肉联厂主任私人订的两台、服装厂订的西台大型风扇以及唐一安的十台小型风扇分别送了过去。
同时，顾辰意识到单靠自己跑推销效率太低。他迅速招聘了三个看起来机灵、口才不错的本地小伙子，简单培训了产品知识和推销技巧，并制定了“低底薪+高提成”的激励政策，将他们派往邻近的几个县市开拓市场。
就在顾辰为销路奔波时，肉联厂家属院里，那两台新颖好用的电风扇正悄然发挥着“活广告”的作用。
“哎，张姐，你看见老李家新买那电风扇了吗？”
“没呢，啥样的？”
“哎哟，可高级了，立在地上，这么高，”
邻居比划着，“插上电，风呼呼的，还能自己摇头晃脑呢，最神的是能调大风小风！听说比供销社的便宜，还不要票，我寻思着也去买一台……”
类似的对话，在纺织厂、机械厂等几个大厂的家属区里迅速流传。华强牌电风扇“风力大、能摇头、可调档、样子新、价格实惠”的口碑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传开来。
几天后，工厂那台老式手摇电话机第一次响起了急促的铃声。
“喂，你好，华强科技制造厂。”顾辰接起电话。
“你好，我住肉联厂家属院3栋2单元，想订一台小型风扇，对，就李主任家那种。”第一个来自私人家庭的订单！
刚放下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唐一安爽朗的声音：“顾老弟，你那风扇卖火了，再给我发一百台小型的！大的也要二十台。价格嘛，老哥这次要的多，你看……”
“唐哥爽快，量大肯定优惠。”顾辰心中一喜，立刻在电话里敲定了新的优惠价格和送货细节。
幸好顾辰有先见之明，虽然前几天订单不多，但他要求工人保持生产节奏，积攒了一些库存。
他立刻开着那辆破货车，亲自将唐一安的大订单和家属院那台风扇送了过去。这一趟跑下来，前期投入的研发成本，竟然基本收回了，现金流压力大为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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