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学业,顾辰深知强健的体魄同样重要。初来时,原主是个白白胖胖的小肉团子。
这几个月,顾辰有意识地增加活动量,在院子里跑跳,做些简单的拉伸,虽然强度不大,但胜在坚持。
如今,他身上的肉变得紧实了许多,小脸依旧圆润,却透着健康的红晕,眼神明亮,一看就是个结实精神的小少年。
书院的课程设置颇为合理,并非只重经义,更追求君子“六艺”的全面发展。每年书院的考核,“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也是重要内容。
礼:学习各种礼仪规范,如祭祀之礼、宾客之礼、乃至孩童的洗三、抓周、拜师等礼节的流程和意义。
*乐:了解各种仪式中使用的雅乐、乐器,以及与之配合的舞蹈,不过舞蹈对于他们来说最多只是观摩一下。
*射:学习射箭的基本姿势、礼仪和技巧,丁班多为理论学习和小型玩具弓体验,等到他们年纪稍大一些,力气大一些之后才能使用真正的弓箭。
御:了解驾驭马车的技术(丁班仅限理论)。
书:即书法,是每日必修。
数:学习基础的算术,包括算筹的使用和简单的账目计算。
对于丁班的蒙童来说,“射”、“御”、“乐”等课程大多停留在理论讲解和观摩高年级师兄演练的阶段。
但这些课程时间,往往也是难得的放松时刻。顾辰灵机一动,将空间里一个精巧的皮质蹴鞠(足球)拿了出来。
这个圆滚滚、弹性十足的新奇玩意儿,瞬间点燃了全班同学的热情。
连素来严肃的徐斌也忍不住加入了抢球的行列。顾辰瞬间成了班上最受欢迎的孩子王。
蹴鞠的欢声笑语很快越过班级界限,尤其吸引了丙班那群半大少年的目光。看着师兄们在空地上追逐奔跑,欢声雷动,丁班的小豆丁们也与有荣焉。
“哼,玩物丧志!”
甲班和乙班的师兄们路过时,偶尔会投来不以为然的目光。对他们而言,科举才是正途,时间宝贵,容不得半点“浪费”。
但丙班和丁班的学子们可不在乎这些,青春的活力在奔跑跳跃中尽情释放,学业带来的压力仿佛也随着汗水蒸发了。
书院每旬有一天的休沐日,是学子们放飞自我的宝贵时光。
“顾辰!明天!明天终于放假了!去我家玩儿吧!”
休沐日前夕,严子安如同出笼的雀儿,围着顾辰蹦跳,眼巴巴地盼着。想家?那是不存在的,他满脑子都是出去撒欢。
更巧的是,这次休沐日恰逢县城一年一度的盛大庙会。两人兴奋地约好,各自带着贴身小厮,汇入庙会熙熙攘攘的人潮。
临行前,顾兴业板着脸,对两个小家伙进行了严肃的“安全教育”:
“庙会人多眼杂,鱼龙混杂,尤其要小心那些拍花子的拐子手,他们专挑你们这样落单的小孩子下手,用一拍,扛起来就走,等爹娘发现,早不知被卖到哪个山旮旯去了!”
一番话说得严子安小脸煞白,紧紧抓住了顾辰的袖子。
然而,当他们真正出门时,眼前的阵仗让两人哭笑不得——顾兴业竟安排了西个身强力壮、眼神警惕的小厮!
两人一左一右贴身护卫,两人一前一后隔开人流,将两个小主子严严实实地护在中间。
“爹……这……这也太夸张了吧?”顾辰扶额,“走出去跟衙役开道似的,拉风过头了……”
“安全第一!记住你们的保证,绝不离开小厮视线半步!”
顾兴业不容置疑。顾辰深知其中利害,也只能乖乖接受这份沉重的“父爱”。
不过,庙会的繁华很快冲淡了这点小尴尬。长街之上,人声鼎沸,摩肩接踵。道路两旁,摊贩云集,吆喝声此起彼伏,汇成一片热闹的海洋。
吹糖人的老艺人鼓着腮帮子,灵巧的手指翻飞,顷刻间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猴子便跃然竹签之上;
各色狰狞或可爱的面具挂满架子,吸引孩童驻足;巧手匠人用青草编织出蚱蜢、蜻蜓,栩栩如生;
更有那石雕木刻的摊位,小动物、神佛雕像,惟妙惟肖,看得顾辰和严子安双眼放光,荷包蠢蠢欲动。
锣鼓喧天处,是耍猴戏的场子,机灵的小猴子穿着红褂子,在主人的口令下翻跟头、作揖行礼,引得围观人群阵阵哄笑叫好;
不远处,卖艺的汉子赤膊上阵,胸口碎大石、吞剑吐火,惊险刺激的表演赢得满堂喝彩,铜钱如雨点般落入铜锣。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气:刚出炉的芝麻烧饼焦香扑鼻,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裹着的糖衣,热气腾腾的馄饨摊飘出骨汤的鲜香…
饶是活了两辈子的顾辰,也被这原汁原味、充满烟火气的古代庙会深深震撼。
在周围热烈的氛围感染下,两人随身携带的铜钱如同长了翅膀,飞快地消失在各个摊位前。
严子安左手举着糖人,右手攥着新买的草编蚱蜢,兴奋得小脸通红。
“顾辰……我、我走不动了……又累又渴……”
不知逛了多久,天色己近黄昏,严子安这个平日缺乏锻炼的小胖子终于体力告罄,扶着膝盖首喘粗气,额头上全是汗珠。
“前面有个茶楼,我们去歇歇脚,喝口茶再走。”
顾辰也感到口干舌燥,指着不远处一座挂着“清茗居”旗幡的二层茶楼说道。休整一下也好,恢复体力还能继续“战斗”。
两人带着小厮上了二楼,找了个临窗的雅座。严子安累得首接瘫在椅子上,像一摊软泥。他百无聊赖地趴在窗棂上,望着楼下渐渐稀疏的人流。
“哎?顾辰!”严子安突然拽了拽正在小口啜饮清茶的顾辰,声音带着一丝惊疑。
“你快看!楼下那个……那个被抱着的小孩儿,像不像陈文彦?”
顾辰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楼下街角,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正抱着一个身着青色学童服的小男孩匆匆前行。
那孩子软绵绵地趴在汉子肩头,脑袋无力地垂着,一动不动,似乎昏睡不醒。从身形和那身眼熟的学童服来看,确实极像陈文彦!
“我见过他爹,不长这样啊。”严子安小声嘀咕着,眉头紧锁。
“糟糕!”顾辰心中警铃大作。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浮现——拍花子!不管是不是陈文彦,这种情形都极其可疑,绝不能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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