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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母腹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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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开的冰柜如同怪兽张开的巨口,裹挟着刺骨寒气和刺鼻的防腐剂气味,那半人半龙的造物——37号实验体——彻底挣脱了冰封的囚笼。覆盖着青黑色角质鳞片的巨爪撕裂了残破的防寒服,每一步踏在覆满白霜的金属地板上,都发出沉重的闷响,震得仓库顶棚簌簌落下陈年的锈屑和冰碴。它那颗变形的头颅抬起,浑浊暗黄的竖瞳死死锁定林溪和老道士,喉咙深处滚动着被冻结了半个多世纪的滔天怨毒:“还我龙脉——!!!”

嘶吼如同实质的冲击波,冰冷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老道士脸色煞白,枯瘦的手腕急抖,腰间的桃木短剑己握在手中,另一只手死死按住横在胸前的萨满神鼓,鼓面绷紧的雪貂皮发出轻微的嗡鸣。

“退!往深处退!”老道士嘶声喊道,声音在巨大仓库的森寒空气中显得异常微弱。

林溪的石化右臂此刻灼痛得如同岩浆灌注,皮肤下盘羊图腾的线条疯狂跳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神经。他咬紧牙关,左手紧握着那半截冰冷的慰安妇残烛,烛身粗糙的触感带来一丝奇异的镇定。两人借着仓库深处那些巨大冰柜的掩护,跌跌撞撞地向后方更浓重的黑暗退去。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和鳞片刮擦金属的刺耳噪音紧追不舍,伴随着实验体那非人的、破碎的喘息。

仓库尽头,并非预想中的冰冷墙壁,而是一道巨大的、被某种暴力强行撕裂开的金属闸门。扭曲变形的钢铁边缘参差不齐,如同巨兽的獠牙。门后,不再是人工开凿的痕迹,而是彻底回归原始的、巨大得令人心悸的天然溶洞。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浓烈血腥、温热矿物质以及某种古老生命气息的暖湿气流,从溶洞深处扑面涌出,瞬间冲淡了仓库的冰冷腐臭。这股气息带着大地子宫般的搏动,沉重而粘稠。

“是……地脉核心!”老道士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惊骇的光芒,声音都在发颤,“那东西……它在引我们过去!”

溶洞深处,一个巨大得无法目测边际的天然穹窿豁然展开。穹顶之上,并非岩石,而是无数闪烁着幽微磷光的钟乳石,如同倒悬的星河。穹窿的中央,矗立着一块庞大无比的天然岩石,其形态诡异地呈现出一个蜷缩的、隆起的轮廓——正是那女娲补天浮雕中孕育镇山印的“石胎”。此刻,这巨大的石胎表面不再是冰冷的岩石质感。无数暗红色的、仿佛活物血管般的脉络在石胎内部隐隐浮现、搏动,每一次搏动都牵动着整个溶洞的空气随之震颤。石胎表面,更是布满了细密的裂痕,粘稠的、散发着硫磺与铁锈气味的暗红色液体——如同滚烫的岩浆与鲜血的混合物——正从这些裂痕中不断渗出,沿着石胎表面蜿蜒流下,汇聚在下方一个天然形成的凹槽里,形成一片缓缓旋转、冒着热气的血池。

血池倒映着穹顶的磷光,诡异的景象在其中扭曲浮现:不再是史前烛龙撕裂大地的狂暴,而是无数代镇山使的身影在模糊闪动——舜帝手持巨斧立于山巅、大禹挥动耒耜疏导洪流、耶律倍血祭斩魇刀……一幅幅模糊却带着沉重历史回响的悲壮画卷在血光中明灭。这是被强行唤醒的、属于镇山使血脉的集体记忆,正被地脉核心的异变强行抽取、显现!

而在石胎那隆起的“腹部”位置,一道巨大的、深不见底的裂口豁然洞开。裂口内部,并非黑暗,而是一只巨大无比、冷漠俯视着整个溶洞的——眼睛!那瞳孔并非圆形,而是深邃的、不断旋转的旋涡,旋涡的中心,赫然是锁龙井那幽深井口的微缩影像!井口影像中,一股浓稠如墨、夹杂着刺眼放射性尘埃颗粒的黑气,如同压抑了数十年的火山熔岩,正咆哮着、翻涌着,即将冲破那微缩井口的束缚,喷薄而出!那是1945年,关东军要塞自焚、魇气失控爆发时被强行封入地脉深处的灾厄残留!

“来不及了!”林溪瞳孔紧缩,他看到实验体37号那庞大的、覆盖鳞片的躯体正狂暴地撞开最后的障碍,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扑向那正在苏醒的石胎巨眼!它的目标清晰无比——与那被囚禁了半个多世纪的烛龙残魄融合,彻底释放并掌控那足以毁灭医巫闾山地脉的恐怖力量!

“老道,信我!”林溪猛地朝老道士吼道,声音在巨大的溶洞中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他不再后退,反而迎着那狂暴冲来的半龙怪物和即将喷发的灾厄黑气,猛地举起了手中的手机。屏幕早己调至北镇庙会民俗文化数据库的紧急界面。

指尖在屏幕上疯狂滑动、点击。瞬息之间,海量的数据被调动、压缩、转化!溶洞内,无数道肉眼可见的、由纯粹的光线构成的文字洪流,如同决堤的天河,轰然从林溪手机屏幕的位置爆发出来!

那不是杂乱无章的光束,而是北镇地区数十年来,在庙会、祭祀、乃至千家万户日常祈福中,由无数民众虔诚书写的、寄托着对这片土地最深沉眷恋与守护愿望的文字洪流!“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山灵护佑”、“家宅平安”、“国泰民安”……无数质朴而滚烫的汉字、满文、甚至更古老的契丹文、女真文碎片,汇聚成一股璀璨夺目、蕴含着磅礴“信力”的洪流。这些由数字编码承载、此刻却被地脉能量显化具现的“祈福弹幕”,如同百万支由信念铸就的光箭,带着呼啸之声,铺天盖地地轰向那即将融合的烛龙残魄与实验体,轰向那即将喷发的锁龙井魇气!

璀璨的光流与翻涌的黑气在石胎巨眼前猛烈碰撞!无声的湮灭与激烈的爆炸在能量层面疯狂上演。光流中蕴含的亿万民众的祈愿之力,竟真的暂时遏制了魇气的狂暴喷涌,将那融合的过程强行打断!实验体37号发出愤怒痛苦的咆哮,被无数光之文字冲击得鳞片翻飞,动作迟滞。

就在这信仰之力与远古灾厄激烈对抗的瞬间,林溪感到眉心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被强行剥离。那道自他觉醒便存在的、温润古朴的山形印记,竟真的脱离了他的皮肤,悬浮于空中!

印记离体的刹那,光芒暴涨!古朴的纹路在光芒中飞速演变、重组、凝实!眨眼间,一方散发着苍茫厚重气息、通体遍布古老云雷纹与奇异鸟兽图腾的青铜方印,稳稳地悬浮在林溪面前——正是舜帝所赐、象征镇山使权柄的正源神器!

几乎同时,林溪腰间那柄得自祖父、传承自耶律倍的斩魇刀,如同受到血脉深处的召唤,发出清越激昂的龙吟!刀身剧烈震颤,挣脱了刀鞘的束缚,化作一道乌沉沉的流光,主动飞向那悬浮的青铜镇山印!

“铮——!”

一声仿佛穿透了万古时光的金属清鸣响彻溶洞!

斩魇刀与镇山印,刀尖与印钮,在虚空中精准地触碰在了一起!

一股无法言喻的、源自医巫闾山最古老本源的磅礴伟力,瞬间以刀印结合点为中心,如同海啸般向西面八方奔涌开来!溶洞中肆虐的魇气黑雾被这股纯粹的山川之力强行排开、净化!

更令人心神震撼的是,在斩魇刀那乌沉沉的刀身之上,随着这股力量的奔涌,三个古老的文字由虚化实,如同从刀体内部生长出来一般,清晰地烙印其上!这三个字,正是这片山脉亘古流传的名号,其字形在刀身上飞速流转、演变:

从殷商甲骨那刀劈斧凿般的“醫巫閭”,到西周金文浑厚凝重的“醫巫?”,再到秦汉小篆婉转流畅的“醫巫閭”,首至最终定格为现代人所熟悉的简体“医巫闾”!

每一次字形的流转,都仿佛浓缩了这片土地上一段厚重的历史,一种文明的传承!刀身成了活的历史卷轴,无声地诉说着“医巫闾”三个字承载的万载沧桑与守护之责!

“镇!”

林溪福至心灵,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被百万祈福弹幕暂时压制、又被镇山印与斩魇刀共鸣之力震慑的石胎巨眼,发出了源自血脉、源自群山意志的敕令!

下集预告:清代祭祀账本惊现血字,镇山使血肉竟是最后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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