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韩墨那双因为震惊而骤然收缩的瞳孔里，疯狂地跳跃。
他看着我，看着我这张属于“苏烟”的、美得不像话的脸，和他无比熟悉的、属于“幽灵”的眼神。他脸上的愤怒和疯狂，渐渐地，被一种更加复杂的、混杂着嘲弄和一丝病态欣赏的笑容所取代。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他缓缓地，将那把沾着血的太刀，横于胸前，“所以，‘红妆’的刺杀，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她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用这种方式，‘归来’。”
“看来，你也不算太笨。”我将手中的瓦尔特PPK，像握着一把匕首一样，反手握住。
“我不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韩墨的眼中，战意重新燃烧起来，“我只想知道，现在的你，这个躲在女人驱壳里的、连站都快站不稳的你，要怎么，赢过我？”
“你可以试试。”
话音未落，他动了。
没有试探，没有花招。
只有一往无前的、最纯粹的、属于“猎犬”的……斩击！
刀光，像一道银色的闪电，撕裂了被火焰染红的夜空！
我没有硬接。
我脚尖一点，身体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向后飘去。同时，手中的PPK发出一声怒吼！
“砰！”
子弹，没有射向他的身体，而是精准地，打在了他前进路线上的一块铁板上！
火星西溅！
子弹强大的冲击力，让那块铁板瞬间翻转，像一面盾牌，挡在了我和他之间！
“铛！”
刀锋与铁板，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
而我，则借着这片刻的喘息之机，再次消失在了那片由集装箱和浓烟组成的钢铁丛林里。
“只会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吗？幽灵！”韩墨的怒吼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没有回答他。
我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在这片属于我的“猎场”里，与他周旋。
我利用地形，利用光影，利用他因为愤怒而产生的每一个微小的判断失误，不断地，用子弹，和那支口红电击器，对他进行骚扰。
我打不倒他，但我能消耗他。
我能让他，在这场由我主导的、死亡的华尔兹中，一点一点地，流尽最后一丝体力和耐心。
“砰！”
又是一枪，打中了他脚边的油桶，飞溅的火星瞬间将其引燃，形成一道火墙，再次阻断了他的追击。
“我受够了！”
韩墨终于被我这种“懦夫”式的打法，彻底激怒了。
他不再追逐我，而是猛地转身，像一头真正的疯狗，向着远处的李泽和顾樵，冲了过去！
“既然你不肯出来，那我就先杀了你的‘家人’！”
他故技重施。
但他忘了，同样的招数，对“幽灵”，是没用的。
就在他将后背，毫无防备地，暴露给我的瞬间——
我，也动了。
我从阴影中，像一颗黑色的流星，猛地冲出！
这一次，我没有再用任何战术。
我将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意志，都凝聚在了我手中的那把瓦尔ter PPK上！
我将它，当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当成了我灵魂的延伸！
我冲向他，迎着他那因为震惊而猛然回头的、难以置信的眼神！
“铛！铛！铛！”
枪身与刀锋，在零点几秒之内，碰撞了数十次！
每一次碰撞，都让我的虎口迸裂，让我的骨头悲鸣！
但我没有退！
因为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就在他因为我的疯狂而出现一丝破绽的瞬间！
我笑了。
我松开了手中那把己经被打得变形的PPK，任由它掉落在地。
然后，我用这具属于“苏烟”的、柔软的、却又充满了力量的身体，狠狠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韩墨显然没想到，我会用这种近乎于“自杀”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战斗。
他下意识地，收刀，想将我推开。
但己经，来不及了。
我的手中，不知何时，己经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在孤儿院里，从那个“守墓人”身上，掉落下来的、沾满了鲜血和铁锈的……手术刀。
“噗嗤——”
冰冷的刀锋，没有刺向他的心脏，也没有刺向他的喉咙。
而是精准地，从他肋骨的缝隙间，深深地，没入了他那颗，正在为“衔尾蛇”疯狂跳动的……肾脏。
“你……”
韩墨的身体，僵住了。
他低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看着我这张近在咫尺的、属于“苏烟”的脸。
“我说过，”我看着他那双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我变得，更难预测了。”
“而且……”
我凑到他的耳边，用那属于“幽灵”的、冰冷的声线，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也变得，更懂得，怎么去‘杀人’了。”
韩墨的身体，软了下去。
他手中的太刀，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悲鸣。
他看着我，那张总是冰冷的脸上，最后，竟然露出了一丝，像是解脱，又像是自嘲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
他喃喃自语。
然后，彻底，失去了生息。
我站在他那己经冰冷的尸体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火光，映照着我那张沾满了鲜血和硝烟的、属于“苏烟”的脸。
也映照着，我那双属于“幽灵”的、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的……眼睛。
我赢了。
我为“幽灵”，赢回了属于他的尊严。
也为“红妆”，赢得了属于她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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