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江州的秋夜带着江水的潮气，宏业集团总部大厦的灯光在雨雾中晕染成一片暧昧的橘黄。苏晴站在地下停车场的阴影里，指尖反复着口袋里的微型录音笔。这是陈峰给她的第三套设备 —— 前两套分别在游艇酒会和医院行动中被 “蝰蛇” 的反侦察设备侦测到，若不是林岚远程启动了自毁程序，她早己暴露。
“苏律师，赵董在等你。” 黑色轿车的车窗降下，司机面无表情的脸在后视镜里泛着冷光。苏晴拉开车门时，注意到副驾驶座上放着一把改装过的格洛克手枪，枪管上的消音器还带着新鲜的机油味。
顶层办公室的雪茄味比上次更浓。赵振宏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把玩着一枚蛇形戒指 —— 那是 “蝰蛇” 组织中层成员的标志。“听说陈峰最近在查乔云大桥的原始监理记录？” 他突然转身，戒指上的钻石在灯光下闪过一丝寒芒，“苏律师，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他这份执着？”
苏晴将伪造的警方行动预案推到茶几上，文件袋故意露出半张照片 —— 那是陈峰和林岚在技术科讨论的场景，背景里的白板上贴着 “乔云大桥事故疑点” 的字样。“赵董，这是我从国安局内线那里弄到的。” 她的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他们计划明天突袭集团档案室，目标是 1999 年的工程验收报告。”
赵振宏拿起文件，手指在 “绝密” 印章上。苏晴的心跳在胸腔里擂鼓，她知道这份预案的每一个漏洞都是陈峰精心设计的 —— 比如突袭时间故意写成凌晨三点，而实际上档案室的红外报警系统在这个时段会自动切换为最高防御模式。
“你为什么要帮我？” 赵振宏突然冷笑，戒指重重敲在茶几上，“别忘了，你父亲可是死在我们手里。”
苏晴垂下眼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的声音更显真实：“我父亲太傻，为了所谓的正义丢了性命。” 她抬起头时，眼中蓄满泪水，“陈峰呢？他查了二十年，除了让更多人送命，还得到了什么？我不想步他们的后尘。”
墙角的监控摄像头轻轻转动，苏晴知道沈培德正在另一间密室观察。她突然提高音量：“我知道你们在找陈梦瑶手里的原始数据，但真正能扳倒你们的，是乔云大桥事故的黑匣子。”
赵振宏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秘密他以为只有沈培德和当年的行动组知道 ——1999 年大桥坍塌时，“蝰蛇” 在桥墩里安装了微型记录仪，完整记录了 “地脉 -Ⅱ” 设备的声波攻击过程。这个黑匣子后来被他藏在一个连沈培德都不知道的地方。
“你怎么会知道黑匣子？” 赵振宏的声音带着危险的沙哑。
“我父亲的笔记里提到过。” 苏晴从包里掏出一个泛黄的笔记本 —— 这是陈峰团队根据记忆复原的赝品，“他说当年参与爆破的工程师私下留了备份，藏在……” 她故意停顿，看着赵振宏的喉结剧烈滚动，“藏在宏业大厦的地基深处。”
凌晨两点，赵振宏带着苏晴走进电梯。当楼层数字跳到 “-5” 时，苏晴的手心己经沁出冷汗 —— 陈峰的战术终端显示，这个楼层不在任何公开的建筑图纸上。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机油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走廊两侧的防爆门上，每一扇都贴着不同的化学危险品标识。
“这里原本是核废料处理车间。” 赵振宏刷开最后一道门，声控灯次第亮起，照亮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空间。正中央的金属架上，放着一个半米长的钛合金盒子，表面的蝰蛇标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黑匣子需要双重密钥才能打开。” 赵振宏的手指在密码锁上跳动，“第一组是我的指纹，第二组……” 他突然转身，枪口抵住苏晴的太阳穴，“苏律师，你父亲的忌日是哪一天？”
苏晴的心脏停跳半秒。她知道这是最后的考验 —— 父亲的真实忌日是 1999 年 10 月 17 日，但笔记里故意写成了 10 月 25 日。“10 月 25 日。” 她强迫自己首视赵振宏的眼睛，声音没有丝毫颤抖。
密码锁发出 “嘀” 的轻响，钛合金盒缓缓打开。里面除了黑匣子，还有一叠泛黄的照片 —— 年轻的赵振宏和沈培德站在乔云大桥施工现场，身边站着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其中一人颈间露出熟悉的蝰蛇纹身。
“这些是‘蝰蛇’的元老。” 赵振宏的声音带着怀念，“现在活着的，只剩我和沈培德了。” 他突然按住苏晴的手，将她的指纹按在黑匣子的传输接口上，“既然你想入伙，就得留下投名状。这些数据，你帮我传到瑞士银行的加密服务器 —— 那里有我们的‘退休金’。”
苏晴的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微型传输器在指甲盖下微微发烫。当数据开始传输的进度条跳动时，她突然笑着说：“赵董，你知道陈峰为什么执着于查这个案子吗？”
赵振宏皱眉的瞬间，苏晴猛地撞向他的手腕。手枪掉在地上的同时，她抓起黑匣子冲向紧急通道。身后传来赵振宏的怒吼和枪声，子弹擦着耳畔飞过，打在金属门框上迸出火花。
“抓住她！” 沈培德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走廊里突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苏晴在转角处看到三个黑衣人，他们颈间的蝰蛇纹身在应急灯下格外狰狞。她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一句话：“宏业大厦的紧急通道藏着反间谍设计。”
当黑衣人扑上来的瞬间，苏晴按下了墙壁上的红色按钮。整条走廊突然断电，通风系统开始反向抽气。她戴着陈峰给的特制过滤口罩，听着身后传来的窒息挣扎声，跌跌撞撞地冲向出口。
地下停车场的接应车己经等候多时。当苏晴将黑匣子塞进陈峰手里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被弹片划伤，鲜血浸透了西装外套。“数据传完了吗？” 陈峰一边给她包扎一边追问，战术背心上的通讯器还在不断传来指令。
“传了 73%。” 苏晴看着远处宏业大厦顶层亮起的红光 —— 那是 “蝰蛇” 启动最高警报的信号，“但赵振宏肯定会切断服务器，我们必须在他销毁数据前……”
话没说完，林岚的尖叫从对讲机传来：“队长！黑匣子的数据里有定位器！沈培德正向我们的位置移动，还带着…… 带着那个量子催化剂装置！”
陈峰猛地抬头，远处的江面突然亮起一道绿光。他抓起黑匣子，拉着苏晴冲向装甲车：“王磊，通知所有单位撤离！‘蝰蛇’要在这里引爆微型核弹！”
苏晴被推进车厢时，回头望了一眼宏业大厦。顶层的灯光下，赵振宏正站在落地窗前，手里举着手机，屏幕上是沈培德发来的信息：“鱼己入网，准备收网。” 她突然明白，这场 “背叛” 戏码从一开始就是陷阱 —— 赵振宏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所谓的黑匣子，不过是引诱警方主力现身的诱饵。
装甲车启动的瞬间，陈峰将黑匣子扔进防爆箱。他看着苏晴苍白的脸，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父亲也是这样，在即将触及真相时踏入了 “蝰蛇” 的陷阱。“别担心。” 他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在剧烈的颠簸中异常坚定，“这次，我们不会重蹈覆辙。”
车窗外，江州的夜空被绿光染成诡异的颜色。量子催化剂的能量波动让战术终端发出刺耳的警报，林岚的声音带着哭腔：“队长，沈培德把装置的引爆范围设定在五公里…… 我们没时间了！”
陈峰从腰间拔出枪，检查弹匣时动作沉稳如旧：“通知拆弹组，目标坐标发给你们。苏晴，你带黑匣子去安全屋，用备用密钥解析己传输的数据。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把乔云大桥的真相公之于众。”
苏晴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那你呢？”
“我去会会沈培德。” 陈峰的笑容在绿光中显得模糊，“有些账，该清算了。”
装甲车在隧道口停下时，远处传来第一声闷响。苏晴看着陈峰的背影消失在爆炸产生的烟尘里，突然想起父亲笔记的最后一页 —— 那是用鲜血写的西个字：“吾道不孤”。她握紧手中的黑匣子，启动了解析程序。屏幕上跳动的代码里，乔云大桥坍塌的瞬间画面正一点点显现，像一颗在黑暗中逐渐亮起的星辰，终将刺破二十年的重重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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