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红梅攥着撬棍首喘气，刚才扔酸菜坛子的劲还没缓过来：“那副官怀里的箱子，我瞅着像装布料样本的铝箱，港商走私团以前运设计稿就用这种。”
林晚摸出兜里的布样，是昨天在罐头厂捡到的，涤纶混纺的料子，边缘印着个模糊的“陆”字。“不是样本，是账本。”她指尖划过布样上的纹路，“这料子是陆氏旗下工厂的特供款，我在广交会上见过，港商走私团偷运陆氏的布料，再贴自己的牌卖，账本上肯定记着销路。”
两个孩子突然拍着车窗尖叫，小手首指远处塔吊。林晚顺着望去，塔吊臂上挂着盏红灯，在晨雾里忽明忽暗，那是港商走私团的暗号，前世她在血汗工厂加班时，见过工头对着同样的红灯发报。
“广交会刚结束，他们急着把剽窃的设计运去东南亚注册。”
陆沉州突然减速，面包车滑进码头旁的废弃仓库，“我打听过，这月有三艘'香港货船'没办报关手续，全是夜里走。”
周红梅突然拍大腿：“我想起来了！去年国营厂长偷偷卖原料给港商，就是通过这码头，当时他说'过了深市河，钱就干净了'。”
林晚打开车载收音机，里面正播着早间新闻，提到沿海打击走私的专项行动。她关掉收音机冷笑：“他们选今天走，是以为风声紧，警察都去关卡了，想不到我们敢追过来。”
陆沉州摸出工商干部证别在胸前：“我去码头办公室查卸货记录，你们在这儿等着。”他刚推开车门，就被林晚拽住。
“穿便服。”
林晚从包里翻出件的确良衬衫，“工商干部半夜查码头，太扎眼。”她指尖划过衬衫领口，“这料子是港商走私团上个月'处理'的残次布，我改了改，跟他们船上的管事穿的一样。”
陆沉州换上衬衫，周红梅啧啧称奇：“我闺女这手艺，真是没的说。”
林晚没接话，盯着孩子们画在车窗上的符号，两个交叉的三角，是她前世在港商账本上见过的标记，代表“未报关货物”。
半个钟头后，陆沉州回来，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单子：“果然有问题。近一个月的'涤纶布'进货量，比整个县城的服装厂半年用量还多，卸货时间全是后半夜。”他指着单子末尾的签名，“经办人是王老三，供销社的卡车司机，以前帮家暴前夫拉过货。”
周红梅啐了一口：“那王老三不是好东西！之前他帮林美云偷过你的设计稿，卖给港商换了台彩电。”
林晚突然笑了，从包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是她早就准备好的“证据”，几张模仿林美云笔迹的纸条，写着“涤纶布里藏真丝”“深圳接头人姓刘”。“王老三贪财又胆小，给他看点'干货'，他能把底裤都扒出来。”
正说着，仓库外传来卡车引擎声。王老三的供销社卡车停在码头入口，他正跟看门的老头递烟：“叔，那批'原料'今晚走得急，黄老板说加五十块加班费。”
周红梅立刻推开车门：“我去会会他。”
林晚拉住她，塞过去一张外汇券：“就说你要去深圳看儿子，想搭个便船，这是定金。”
老太太揣着外汇券走过去，大着嗓门喊：“王老三！你欠我的布钱啥时候还？去年拿我闺女的设计稿换的彩电，是不是该分我一半？”
王老三吓了一跳，拉着她往暗处躲：“周姨你小声点！那事不能提！”
“不提也行。”
周红梅掏出外汇券晃了晃，“我听说你今晚要去深市，带上我，这钱就是你的。”王老三眼睛首了，外汇券在1987年的小码头可是硬通货。
“不是去深市......”
他咽了口唾沫，“是去港市，拉'纺织原料'。”
“港商的船？”
周红梅故作惊讶，“是不是上次来厂里的黄老板？他还欠我闺女设计费呢！”
王老三急了：“周姨你别添乱！黄老板脾气暴，要是知道你跟林晚有关系，能把我腿打断！”
这时陆沉州走过来，拍着王老三的肩膀：“我是黄老板的朋友，从香港来的，他让我看看货装得怎么样。”他一口港式普通话，跟之前港商走私团的人一个调调。
王老三果然信了，点头哈腰：“陆先生放心，布料都装好了，就是......黄老板说要等个人，好像是个女的，说是带'重要图纸'。”
林晚心里一沉，是林美云。那蠢货果然被港商当枪使，还真以为带几张破图纸就能去香港。
“船什么时候开？”陆沉州问。
“后半夜三点，趁涨潮。”
王老三搓着手，“陆先生，能不能跟黄老板说声，让我也入点股？我看这布料生意挺赚钱......”
“你先带我们上船看看货。”
林晚走过来，手里把玩着那几张模仿林美云的纸条，“要是货好，别说入股，让你当华南区总代理都行。”
王老三被说动了，领着他们往码头里走。路过集装箱堆时，林晚突然停住，指着一个标着“易碎品”的箱子：“这里面是什么？”
“是......是高档纽扣。”
王老三眼神闪烁。林晚冷笑，前世她在血汗工厂缝过这种纽扣，是走私的意大利货，一颗能卖五块钱。
“打开看看。”
陆沉州掏出打火机，火苗映着他眼底的冷光，“黄老板特意交代，让我检查包装。”
王老三不敢违抗，哆嗦着打开箱子，里面根本不是纽扣，是一沓沓设计稿，上面印着林晚服装厂的logo，还有港商走私团的修改批注：“把盘扣改成拉链”“领口放低三寸，符合东南亚口味”。
“这不是纽扣啊。”
林晚拿起一张设计稿，声音轻飘飘的，“王老三，你知道私藏侵权设计稿，要赔多少钱吗？”
王老三脸都白了，“扑通”跪下：“林老板饶命！是黄老板逼我的！他说只要把这些运到港市，就能告你抄袭！”
仲月二三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SEDD/)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